正文  第九十二章(四)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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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叼着根烟望着冷光粼粼的旅店外湖面,夜气依恋,如柔肠千转。
    正想着那个她,一会愁一会喜,心绪如波,心乱如丝,忽然心有灵犀,身后有女声轻声呼唤:“杨疯子!”
    她一直以为我叫杨峰,所以篡改为“杨疯子”,简称“疯子”。
    我那一时亲切,转身惊喜回问:“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睡不着,想不到莹莹姑娘你也睡不着啊!”
    她皱眉作势跺着脚,向我打手势,意思是叫我噤声。
    我酝酿已久的情思氛围又被破坏了,狼狈不堪。
    她张牙舞爪向我走来,我打了个寒噤注意的看了看她似乎有脚,没脚的是鬼,从小我便很有研究。
    她奔过来乔装鬼魅,满脸呲牙咧嘴令我只觉得她愈发可爱,没有恐惧,我用力的弹了一下她的鼻子,她唉呀呼痛,认真嗔怒的还击,一会我们就纠缠在一起,她的眼寻找着我的嘴,我的眼寻找着她的头顶的“旋儿”,象对面被遮住的两个人面,反复探头探脑。我忍不住噗哧一笑,觉得分外滑稽。
    她找不着感觉,终于扭身怒去,我尾追上前,仿佛知错就改的唐僧想拉住爱徒孙悟空,有些误会忠良的歉疚。
    这时笑语喧哗,忽起身外,她站住回头,我愕然驻足。她准确无误的将嘴沾住我的唇,象玩轮盘时那种带胶皮的箭射中了靶心,我猝不及防,眼观四方,明月满池,人影双双。知趣人儿悄然消退,唯有夜色醉人,夜风冷冷。
    怀中暖玉如壶,酝酿两杯仙茶。
    仿佛一瓶红酒,从她的微甜温暖的口唇直透胸臆,令人骨轻耳热,有一种麻痹酥痒痒盘旋四肢,象鹅毛掠过,象电丝流遍。
    我吐了口气,微笑说:“好酒!”
    她疑惑,我不容易惑,趁清醒将她携至木屋,定了定神说:“小朋友,你该回去休息了,明天见。”
    我潇洒的挥手,转身待去,没走两步,耳朵一痛,居然被她抓个正着,她毫不迟疑的揪住我向屋里拖去。我又惊又怒,心绪未定,求饶未必,我已经被她拖到一处门户,她用力踩住我的脚,象猫踩住老鼠的尾巴般,她取出回窝的钥匙。我忍着钻心的痛苦惊魂未定的望着黑暗中眼光发亮的她,下决心咬破嘴唇也不吭一声。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女的居然有偌大力气,我被她死力一甩,象一张失控的风帆滴溜溜打着旋儿跌坐在木床,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她这么烈性和霸道,心里既期待着又畏惧着,既担心着又兴奋着,象小时在家里夜起偷除夕前夜准备的美食。
    她点燃蜡烛,两根,我才看见原来屋里不过两张木床,我奇怪望她,问:“你住这里?你朋友呢?”
    她把门锁死,得意的望着我说:“这房间是我刚租的,没其他人,就我们俩。”
    我开始有些震撼和感动了,为她不择手段和不惜代价得到独处机会的良苦用心和决心。
    她脸红得象番茄,胸口有些起伏,似乎很有默契的朝我一笑,然后悉悉簌簌在一个塑料袋里一阵翻腾,象叮当猫的口袋一样取之不尽的翻出一系列宝贝,除了很多小吃和随身听、磁带,还有几本杂志,一瓶红酒。
    我想不到她如此深的心机,和如此一往的情深。
    我暗中抹了把汗,而且有些不满和担心,不满的是凭什么以为我会什么什么的配合,没有征求我本人的同意,担心的是她会不会设计我和用强。用强还好些,只怕设计。根据这条思路,我宁愿看见狼牙棒或绳索,也不愿意看见一部相机什么的。
    我正胡思乱想,她已严阵以待。
    她乐呵呵的看着我,象白骨精一厢情愿的看着唐僧,只差掉口水。我好气又好笑,检阅了一下她的布置,说:“不错,烛光室内晚餐!刚好我饿了。”
    我以狼吞虎咽做掩饰回避下一步剧情,好吃的她居然没有竞争,只是小口小口抿着杯子里的红酒笑盈盈的望着我。我反眼看她,心里反复计算既不伤她也不伤我的退路,一边狂啖。
    终于我决定灌醉自己以回避尴尬和浩劫,抢过红酒才发现只剩了不到一半,我这才吃惊的望着红晕至眼,以至星眼微饧的她,结结巴巴的问:“你,你喝这么多?为啥?”
    她凶相毕露的抢过酒瓶,咕嘟灌了一口说:“现在你在身边,可以放心了,你是让我有安全感的男人。我喝醉了,你清醒,不是很好么?”
    我咀嚼着她这句话里的滋味,为此情深如许,不禁感动,转瞬又怀疑,觉得很有问题,至于问题是什么一定是我料想不到的,反正要么对我不利,要么对她不利。反正我除了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如临大敌外似乎不该有其他的想法。如同她的理论,哪有那么快的爱情?
    我终于设法偷回了她的红酒,独个趁机矿泉水般喝了个畅快,她说“等等,我要喝。”时那瓶已经涓滴不剩,我得意的还给她,她奇怪并惊诧的望着我,说:“你喝光了?”
    我笑笑说:“我喝光,要醉先醉我。”
    她格格笑说:“你中计了,那是毒酒,解药在我这里。”
    我翻翻白眼晕倒在床,喝得太快我果然有些晕眩,忽然我省悟到如此卧倒在床极度危险,果然先见,她已经斜倚在胸口。我望着温暖的烛光暗叫糟糕,身子既倒,心神又怎么能幸存?定力象泰坦尼克号的后半截一样,随前半截慢慢的势不可挡的沉没在乏力肆意的海中。只余了星星点点的警惕,微弱的扑闪在海面,可惜也浪漫如海上点点夜星,一波一漾,迷人心智;又如同风中柳絮,一抛一旋,撩人魂魄。
    我听到自己的鼻息粗重,她的心跳轻灵。
    她是个绝对主动的人,我狼狈不堪。她的要求很简单,但是很可怕。她说:“你量量我的腰围有没有你的一只手臂长?”她慢慢撩起腰间衣服。微弱的烛光下,唯见纤腰一束,肤光胜雪。
    终于我灵机一动,很高兴的说:“我想到了,我们来讲笑话吧?”
    很明显我在不合适的地方不合适的时间在不适合的气氛下对不适合的人说了不适合的话。
    她怒色可餐的说:“不行!你少玩小聪明!”
    我心摇神驰,勉强弹压住动荡的妄念说:“你真漂亮——唉呀,我又饿了。还有吃的没有?”
    她奇怪的看着我,啼笑皆非。
    她双手支撑着下巴,无奈的看着床下美滋滋吃东西的我说:“搞不懂,你这人无可理喻。”
    我大脑飞转,终于喜得一计,说:“你白天爬山扭了脚,我替你按摩脚吧?”
    这是个浪漫而没有邪念的提议。
    她有些无可奈何,象期待吸毒的人得到了一包香烟,她吐了口长气双眼无辜的望着屋顶说:“好吧,你还是替我按按腰吧,我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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