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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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象刚刚宣誓入党的地下党同志一样,热血沸腾,斗志昂扬,顶着凌厉的寒风回去,看到那个水吧已经人丁稀薄,人面全非。我们惊讶的互视传呼,才发现自己的BB机上都有几个来电,原来是组织和我们联系不上,提前崩溃撤离了。
我送她回去,出租车在校门停下时,她似乎没有尽兴,为了矜持佯作疲乏,遮口呵欠。我更因打乱了全盘圣诞个人安排心有不甘。
我说:“走走怎么样?”
她很轻的嗯了一声,我发现时间已经指向快凌晨1点。她很惺忪疏懒的说:“一会进不了校门怎么办?”
我说:“我们已经暴露了,你们系的那些同学喜欢嚼舌头吗?”
她似乎困得连眼皮也睁不开,说:“那怎么办?”
我笑了,说:“我还是送你回去。”
我不想被她看不起,当我是那种只会取巧弄乖的小男人,从那一刻我忽然记起,自己可以保持开心的心情,可骨子里仍然不甘于被人轻视,我决定与自己赌气。
她怔了怔,很平静的说:“好啊,罚你送我!”
我们发现大门已关,她皱着眉轻轻顿脚,说:“被你害惨了!”
我笑了,说:“我还知道有一个后门。”
后门是一个对外的小卖部,里门直通校内,守门的是一农村来的忠厚大爷,只要给他一块钱,就可以轻易进出夜禁的学校。
走过一段黑路,忽然她一把挽住了我的手臂,我把这理解为女生的正常反映,可挨得很近我实在担心,担心遭遇熟人,虽然午夜遇人的几率很小。
我能感觉她的体温,很活力的腰肢,比跳舞时更真切更清晰,我能闻到她的发香,象冰里的玉兰,在夜里幽幽盛开。给人一种很清新很清洁的感觉,不能醉人,也不会拒人,似乎象一本整洁的名作,忽然飘出一个古代的仕女。可以品味,不能亵渎,但也不必仰视。
那段路似乎很长,而时间似乎很短,我们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巷道回响,她忽然恶作剧笑问我:“怕吗?”
我很豪放的说:“怕你哭,怕你冷,怕人跟踪你,怕你被同学说小话,怕你害怕。”
这一次她什么也没说,我奇怪的侧头看她,她歪着头很专心的看我,目光柔和,笑得很甜很媚,她搜出我揣在口袋里的右手,紧紧握住,她的头靠到我的肩上,很紧但是很轻,用耳语般的声音说:“不怕,我保护你。”
她的手掌很光滑很娇嫩,但是很瘦,手指很长,掌心很温暖。我甚至觉得她掌上的血管在微微颤动,和她的心跳共鸣,很安心很愉悦很沉醉的氛围。
告别时四目相对,路灯逼人,一片苍白,她似乎深深吸气,似笑非笑。我很绅士的做手势请她进去。她伸了伸舌头,表情可爱象猫,我忍俊不禁。
她又走过来,走得很近,可她走进我我觉得是一柄剑,就算女人如玉,也是柄玉剑,我听到自己脊骨那柄尊严之剑正在嗡嗡共鸣,显然被她的剑气所激,蓄势待发。
她的目光没有往日的凛然,仿佛罩了层雾气迷蒙一片,我看见她的瞳孔在晶晶发光,象挑衅又象鼓励,我古怪的笑了笑,看着她的头顶,她敏感的问我笑什么,我深深呼吸了一口,说我一紧张就笑。她扁了扁嘴似要找合适的语言保持尊严而道别,我忽然一把抓住她手臂,拉近身边,那一瞬时间忽然成了慢镜头,她奇怪的盯着我的眼睛慢慢低头,整个过程不到3秒钟,可我觉得象过了三分钟。
我的嘴凑到她耳边,一阵冷香沁人,心里一荡,我嗅了嗅她的头发,轻轻在她耳边说:“谢谢你!”
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仿佛被夜风夺去了魂魄,定了定神,眼睛里满是疑问,我认为自己没有侵犯她,可看她的表情才省悟到刚才握她的手臂一定用了大力。
她一定是奇怪我没有吻她,拉进她时她似乎微微一挣,但很快妥协,我觉得似乎她从来没有交过男友,也许她封闭自己太久,成了女生中的男将军,男生中的女领导,混忘自己还是朵鲜花该为自己寻找玉瓶。
我有一丝后悔,如果再接再厉当然可以,可这个想法才一刹就湮没在我的正气里,我很真诚的告诉自己:“我不可以乘虚而入,除非让她真正尊重我。”
我挥手作别,她紧咬嘴唇,很轻蔑很气愤的望了望我,最后很快化为平静,平静得不象一个女人,说:“也谢谢你!”
我觉得这样致谢很有可能发展到通宵达旦,“谢谢”个没完,爱情是个奢侈品,对心有凌云志的人来说,可目前对我来说,睡眠是个奢侈品,比爱情更重要,比她的感受更重要,比过去更重要,比一切都更重要。
因为从明天起,我要做回自己,那个自己期望别人期望的自己!
之后她有一次忽然问我,为什么要嗅她的头发,我解释说我喜欢长头发。她说本来还以为你想侵略呢,并掩饰说当时心里打定主意,如果我真侵犯她就会一拳命中我胃部,一脚跺扁我脚趾。我明知她的话是谎言,(而且就凭你那花拳绣腿?)只是不想我以为她轻浮,遂笑笑。她不依不挠的问我笑什么?我说我那一瞬间只喜欢你的头发,她装作相信,说你原来喜欢长头发,我说喜欢得快疯了,迷恋了好多年,简直是痴迷。为了彻底转移和消除她的自我保护状态,我诚恳的说:你留长头发好么?我就喜欢长头发!她盯着我看了好一阵,垂下眼皮想了好一会,终于答应了。我开心得几乎象她答应了我的求婚或求子。
原来开心可以假装的,装呀装的也就真开心了,我不得不象他们评价我的那样评价自己--电影看多了,入戏了。
有时候我真怀疑看喜剧或看相声时大家笑作一团是否都是觉得同一个地方可乐,还是各笑不同;反推之那么悲剧时哭声一片,大家是否也都是为某同一个情景氛围打动,还是各悲不同。真是人与人之间,没完没了的错位。
有时候当你想起某事,却不是做事的时候和地点,也不是那机会;有时候你具备做事情的所有条件,你却记不得做那事。更要命的是,有时候你想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她(他)还没能爱上你;或是对方爱上你时,你还没有与她(他)同步的感受和心动。心有灵犀或一见钟情那种几率几乎小过了大海捞针,也许只有具备第七感的外星人才能领会。
这时候我的班主任开始找我谈话。
我发现每当自己想浪子回头或痛改前非的时候,总有一盏明灯在我上空盘旋,仿佛冥冥中真有天意。就象自己象喝酒时总有一个店主招呼:“今天有新来的酒,给你冻着哪。”
我痛恨每当戒酒时总有一包烟在手边徘徊,每当戒烟时总有一瓶酒在身边依靠。
为什么不生活在沙漠里?
班主任是新来的,本校声名卓著的老教授,在他从事的专业里在本省也是屈指可数的人物,校长对他也要礼敬三分。
班主任以他一贯做学术研究的精神认真调来我们每个人的档案做了深入的分析和研究,最后语重心长的找每个人谈话,对我的期望不可谓不深,对我的教训不可谓不重。我汗流浃背,觉得五雷轰顶。
我决定重新做人,慢慢放弃系上学生会的工作,业余时间转入大量的室内工作中,以补回自己失落的光阴。
说到这里不得不交代一下我的挚友清凉。
清凉和我青梅竹马,有过同窗之谊,年龄相仿,气质相近,都是标致的人,简称帅。只不过我外向他内向,我阳光他清凉,我豪迈他幽雅,我酷爱历史,成绩没下过满分;他酷爱地理,成绩没低于100分。都喜欢文学,都热爱音乐。
他也流落在这所大学,我们一起唱:“怎会迷失在这空间?”和“沧海一声笑”。当九阴真经和九阳真经交错,我们象冰山和火山滋滋相融,化为一阵水雾,尽沐友情。
他找到了迷乱中的我。
那天我被芳芳没收了菜票,忧郁的独行在林荫道,听天空呼啸过一阵噪音,“XX专业XX班的一位叫"狼"的同学,一位叫"狈"的同学深情呼唤你,为了纪念你们的友谊,他为你点播一首歌曲,歌名叫。。。。。。”
我笑了笑,说:无聊!忽然省悟,是我吧?难道是他?
中学时我自称为野兽中的君子,君子,好人也,善良性的,反犬加“良”,则“狼”也;该友为野兽中的公子,公子,贵人也,珠贝性的,反犬加“贝”,则“狈”也。相加不雅,却不得不加,“狼狈为奸”也。所以一直关系很好,但不易团结。反正舍我其他人都是野兽,既然如此,大家有共同癖好,偏爱自负,就暂为相扶吧。
清凉不见得有我“花心”(这是他评论的,最了解你的不是好友,看来是真的),但却比我“贪心”(这是我承认的,虽然他不承认)。进大学一会已惹了一身情债,这会幸被套牢,女友如玉,两情依依,出双入对,羡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