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走吧。”
    “好。”起身，迈步向阁外走去，瞬澄紧随其後。
    步出阁外，望著熟悉的景物，一时间百感交集。水气弥漫，烟雾缭绕，使得对面观景台上的人显得模糊不清。
    步过彩桥达观景台，影绰的人即刻清晰。左手边的是接他回岛的白！及载流云来岛的绍允，後面的则是重明鸟（注1）斗晟和鹿蜀（注2）哲逸，他们一如他离开前那样，让他很窝心。
    “都起来吧，让你们担心了。”
    “谢大人。”四人起身後立於泠清身後。
    右手边的则是两个陌生的人，没有印象，但，却有著特别的感觉。
    首先是黑发金眸的男子，从望著他的坚定目光里不难猜出，他一定就是一直在暗处帮助遗忘过去的他渡过各种困难的‘狗狗’芬迪。不过，可卡狗应该只是他的伪装，他真正的形态应该是……玄罡。
    走上前，蹲下，拉住男子的手，用诚恳的气语道，“虽然不知你的名字，也不知你为何三番五次救我，但我依然要感谢你！”
    面对泠清的谢语，男子白皙的脸一下子红了，半是激动半是紧张的结巴道，“我、我……那个……是因为……你……啊……我叫玄翼。”说了半天，唯有报出了名字。
    “玄翼？很适合你啊！”松开一手，抚上比缎子还顺滑的黑发，泠清当玄翼弟弟般。
    低著头，玄翼不语，其实是幸福的不语。这麽长时间的追随，今天终得以真身相见，觉得非常幸福！
    猜到玄翼不好意思了，泠清也不为难的拍拍他的肩面对另外一个陌生的人。
    说这个人陌生却又并不陌生，因为他们相处的时间很长，至少，比玄翼的时间长。
    “你也起来吧。”
    同样的黑发，不同的是头顶上有根角，说明了她的身份，獬豸。
    “你……要和流云一起回去吗？”她有父母的不是吗？
    “……”站起身，女子沈默了片刻，“我不能留下吗？”
    “留下？你在那边……”
    “我想留下！”
    面对女子的执著，无奈的摇摇头，“好吧，随你，那你的名字是？”总不会是在那个名字吧？
    “胡姬！”望著泠清的蓝色眸子里有著似曾相识的爱慕，与某个人非常像。
    “……”唉，真是任性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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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泠清？泠清？”
    “嗯？”抚抚额角，回神。洌师父依然微笑著品茶，瞬澄侍在门外。
    “艾琳达她……”他不走，但艾琳达不能不走吧。
    “她呀，”皱了下眉，泠清觉得那个任性的大小姐真的是给他出了道难题。
    “怎麽？她出事了吗？”看到他皱眉，慕容流云误以为出事了，不觉间有些著急。
    “哦，不是。”看出流云的急切，泠清忙回，“只是暂时没找到，我打算先送你回去，日後等找到再送她走。”
    “这样啊……我们……不能一起走吗？”也许……他是喜欢他的，所以情不自禁想要与他多处一段日子。
    “泠清送你走後也会离开这里，日後送那位小姐的也不会是他。”许久未语的洌突然开口，替泠清解了围。
    感激的对师父一笑，面对流云的疑问泠清点点头。
    “那……好吧。”既然是这样，那也是没办法了。
    “那你先跟瞬澄出去吧，我与师父说会儿话。”泠清起身，“瞬澄，”
    “大人。”
    “带流云到天阙宫。”
    “是。”拱手，“慕容公子，请跟我来。”
    临踏出门前，回眸，望见的却是泠清纤丽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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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想好了？”见外人出去，只余他们师徒二人，洌也就没了顾忌。
    “是的师父，徒儿已想好。”立於洌身前，背对光线，看不清表情。
    “……”站起身，抚著泠清的脸颊，“果真不愿，师父会替你到天神那里请示的。”知徒莫若师，二十年前意外的原因他了然於心，只是，为何泠清不对他说？他若说了，他决不为难他。
    “徒儿去了二十载，已想得很清楚了，该是我的责任我不会逃。”虽然知道只要他说，师父就一定不会勉强他，但，他已不想再给师父添麻烦，有一次已经够师父难过的了。
    “唉……”泠清的性子虽温顺，但固执起来比那个龙小子更甚。看来他说什麽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了，既然如此，那也只有放他去了。“既然如此，随师父到祭月池，我有些话要交代。”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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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月池？”皱了下眉，晶玉对祭月池的了解很少。
    “祭月池，乃麒麟山禁地，方圆数里皆有结界保护，除水神和水麒麟外，执意擅入者皆会毙命。”看出他的不解，风月为其解惑。
    “你说，他们去那里做什麽？”自上次被风月拉走後，龙君再没来过这里，只有他和风月每天来察看。
    “也许是有关未来的事。”据说在祭月池做占卜可以卜上古占未来，不过他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
    “那……我们该不该将这些禀龙君呢？”龙君都不来这里了，会不会是腻了？如果是腻了，他去禀不是自讨没趣吗？
    “回话是一定的，但不是现在看到的这个。”
    “哦？”那应该说些什麽？
    “亏你也是能占卜的，难道看不出麒麟有意回我青东国吗？”无奈的翻翻白眼，风月觉得晶玉哪像个活了近千年的神，简直比个刚处事的小官还不如。
    “呀！我竟然忘记这个了！”拍拍头，晶玉恍然大悟。
    重重叹口气，风月闭上眼，决定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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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幸还能拥有这段记忆的话，他一定会告诉别人这里的美，不过也许没人会信。负手站在天阙宫，俯视整个水泠宫，慕容流云觉得这里太美了，美得让他以为他在作梦。
    “抱歉流云，让你久等了。”
    “不会。”回身，凝望泠清，似乎要将他的样子深深印入脑海。
    “准备好了吗？”离开这里的流云不会记得这里，不会记得他，将重新开始他的大学生活。
    “泠清，我们……还会见面吗？”
    “……流云，祝你幸福！”答非所问，说完泠清便双手施法，一阵水涡包围了慕容流云。
    “泠清？”知道自己即将离开，更有预感回去後的他将失去这段记忆，所以更执著这个答案。
    “……”
    只可惜，至到完全消失泠清都只字未语，留在他脑海里的只余那个有著水色长发的模糊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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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泠清，为何不回答他呢？”
    “昱焱？”
    “不止昱焱呢，我们也来了！”临风拉著篁竹，以及他们身後的三个精灵。
    “泠清，你真要走？”拉著泠清的手，昱焱的声音闷闷的。
    “是呀。”
    “什麽时候走呢？”不知他们还能在一起多久？突如其来的伤感让篁竹的眼圈红了。
    “即刻。”摸摸篁竹的头，虽然他们都是一天生的，但成长的速度有异，他们明显要小一些，他一直当他们是弟弟。
    “这麽快？”昨儿刚刚回来就又要走了？临风失声叫道。
    “是呀。”早走也是走，晚走也是走，不如趁还没改变主意前走吧。
    “那……那你什麽时候会再回来呢？”三人中最像小孩子的昱焱可怜巴巴地望著泠清，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什麽时候？”苦笑了下，“有空儿吧！”天知道他到青东国後还能不能活呢！
    “那就这麽说定了哦！”
    “嗯！”
    说他们是小孩子一点儿也不为过，仅仅这样一句没有下文的承诺他们就又都笑了。
    “大人，”瞬澄跪下，“请您允瞬澄一起去！”
    “你还是留下吧。”他知道冰炎一直很喜欢他，只是碍於照顾他和昱焱，一直没有结果罢了，这回他走了，正好可以成全他们这对情人。
    “大人，请您允瞬澄一起去！”瞬澄的固执一如他。
    “唉，有没有想过冰炎，你走了，他怎麽办？”冰炎喜欢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虽说他们两个一个属火一个属水，但却完全没有相克的感觉，是很相配的一对。
    “冰炎……”提到冰炎，瞬澄有片刻的失神。
    “是呀，你还是留下吧。”趁热打铁，劝说他留下。
    “昱焱大人离开这里时，我们一样会分开，对瞬澄而言，早分、晚分没有区别。”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唉，你……”面对他的坚持，泠清无奈了。“你同我去没问题，但要冰炎亲自来告诉我说他同意你去才可。”这是最大的让步，再没商量的余地。
    “……那麽大人，我会说服冰炎来向您说明的。”轻轻咬了咬下唇，瞬澄面带难色。
    “不，不是你说服冰炎，而是冰炎心甘情愿这麽说才行。”纠正他的话，泠清心知冰炎不会这麽做才这麽说的，为的就是不让他去。“好了，起来吧。”
    “谢大人。”起身後，在泠清的注视下，瞬澄来到冰炎面前。
    由远处看他们的表现，正如他所料那般，冰炎听了瞬澄的话後一下子火了，而瞬澄也不余遗力的安慰他。看来冰炎是不会同意的，那他就放心了。
    “大人，”白！、绍允、斗晟、哲逸、玄翼和胡姬跪到他面前，“请您允我们同去。”
    注1：《重明鸟》：
    在《拾遗记》中说，尧在位七十年，有积支之国，献明鸟，一名双晴言在目。
    状如鸡，鸣似凤。
    解落毛羽，用肉翅而飞。
    能抟逐兽狼，使妖灾群恶不能为害。
    或一年来数次，或数年都不来。
    国人都全洒扫门户，以留重明。
    如重明鸟未到的时候，国人或刻木，或造铜像，为此鸟的形象，放在明户之间，则魑魅之类，自然退伏。
    所以到了现在，都刻木像、造铜像或画图像，故现在画鸡於门上。
    注2：《鹿蜀》：
    鹿蜀，在《山海经》的《南山经》有这样的介绍：「枑杨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声如谣，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孙。」
    就是说：鹿蜀是一种神兽，他的样子很似马，有著白色的头，红色的尾巴，而身上又有老虎的斑纹，他的叫声很像人们在唱歌，如果把他的皮佩带在身上，就可以使到子孙昌盛。
    传说在明朝崇贞年间，有人在闽南曾见过鹿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