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幸福的烦恼
    自从有了张薇薇这个女朋友后，自己又增加了一项繁重的工作，那就是陪她逛街。
    今天才星期三，张薇薇打来电话，问我下班后能不能去接她一下。女人就是比男人会说话，分明就是要你去接，可硬是要加上一个“能不能？”，哪个男人又敢说不能呢？除非她确实对你没有吸引力。
    下班后，我如约接上了张薇薇。
    “去哪里？”我问她。
    “先去国贸吧。”
    “不吃饭啊？”男人下班后一般都是直接去餐馆的。
    “还早着呢。”
    行吧！可能女人是不需要补充什么食物的，不然怎么一个个这么苗条呢？
    走进国贸大厦，我随她直接上了三楼的服装城。我对服装不怎么感兴趣，既不能区别面料的好歹，也不会欣赏款式的新旧，更不懂颜色的搭配，只认识红、橙、黄、绿、青、蓝、紫。服装城大部分是女人服饰，色彩有艳丽的，也有庄重的；有些没有袖子，有些袖子却长过衣身；有些领子能包住你的半个头，而有些只剩下两条细细的吊带；有些布料很厚实，有些很透明，还有些却人为地在布料上打了一些洞……。太多了，眼花缭乱。
    张薇薇似乎看上了一件套装，红衣蓝裤。她将挎包递给我，拿着一套走进了试衣间。
    “怎么样？”她得意地问我。
    “很好看，如果戴上贝蕾帽，那就是空姐了。”我实话实说了。
    “啊？这么难看呀！”我觉得挺好看的呀，她怎么说难看呢？
    她又从试衣走了出来，“这套怎么样？”
    “这套？太露了，不能在公众场合穿。”我不喜欢自己最亲近的女人穿得太暴露，这样很容易引起一些男人的某些欲望。
    “那就在家里穿，专给你一个人看。”她在试衣镜前不停地转动着自己的身子。
    “那岂不是太浪费了。”我认真地说道。
    她又挑了一条黑色的带披肩的连衣裙套在了身上。其实什么衣搁在她身上都好看，只是不要露得太多就行。可这条裙，如果不套披肩的话，胸前那块也太少了。我连忙将她推进试衣间，“这件比那件露得还多呢。”
    走了几个摊位，试了一、二十套，花了近两个多小时，没有一件看上的，可她还是兴高采烈地走出了商场。
    “我觉得那件蓝白相间的挺好看的，你干吗不要？”
    “老土吧，那是去年的流行款。”
    “看了这么久，就没有一件喜欢的啊？”
    “你以为那些试衣服的都是来买的啊？告诉你吧，大部分都是来观察服饰的新潮流、试一试过过瘾的。”
    “这岂不是太浪费时间？”我有些不解。
    “我们一没财富，二没权力，只剩下时间了，留着也没用啊。”
    是啊！当官的忙于应酬，做生意的忙于攻关，搞学问的忙于研究。人家一普通办事员，也没准备做官，留着这时间干吗呢？
    “还去哪里？”
    “去买点菜，回家做饭吃。”她挽着我的胳膊进了隔壁一家超市。
    在肉食区，不巧碰了原来的同事张海燕。
    “储工，哦，储科，你好。”打完招呼，她迅速将眼光移到张薇薇身上。
    “你好！”看张海燕的神态，我急忙将她们相互做了介绍，“这位是外经委的张薇薇，这是张海燕，在科技局时我们同坐一个办公室。”当我介绍完后，张海燕才从张薇薇身上收回那奇异的目光。我之所以用“奇异”来形容张海燕此时的表情，是因为她那目光中充满着惊讶、疑惑，还有一些嫉妒。
    “听说最近又高升了，恭喜啊！”张海燕客套地对我说。
    “谢谢。谈不上高升，混碗饭吃而已。”我也谦虚地回应道。
    在我和张海燕对话的那一刻，张薇薇的那双手自始至终都没有从我的胳膊上松开，似乎在向周围的人展示，这个人是属于我的！
    回到张薇薇的家，我没有象上次那样，而是走进厨房与她一起动手做起了饭菜。因为此时的我与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回避了，亲都亲过了，还能咋的？
    “你怎么这么会烧菜啊？”吃着我做的饭，她的嘴是甜的不得了。比起当初自己吃前妻做的饭时那实话实说的傻劲，张薇薇不知要聪明多少。
    “谢谢夸奖。你们西北菜我没吃过也没做过，不知是什么样？”
    “西北主要吃面食，没有什么象样的菜，自然就成不了菜系。不象南方，什么粤菜、川菜、湘菜，这么丰富。不过非常营养。”
    “那我相信，看你这个头就知道。”我跟她调了调侃。
    “我算啥，还有比我高的。不过象我这么苗条的没有几个，嘿嘿！”她也是个顺着竿往上爬的人。
    “你平常都有那些活动啊？”
    “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有时和朋友去蹦蹦迪、唱唱歌、喝喝酒，然后就是一个人呆在家看电视，当然逛街也是我的主要活动。周末陪我去逛街怎样？”
    我的妈呀，还要去逛啊。
    周末又到了。本来陈玲要我去她们学院，帮她看看那篇论文。可早就说好陪张薇薇去逛街，只得让陈玲发E-mail过来让我先看看。
    周五一下班，我接到张薇薇后，一起去了一家叫什么“湾”的服装城。她说这服装城是香港的一家分店，规模很大。
    来到服装城，已经找不到停车的位置，只好将车停在数百米外的一家四星级宾馆里。象我这种“的士头”的工具车，一般星级宾馆是不让久停的，但因为我们是市政府的车辆，车门印有招牌，挡风玻璃处也明显地放着市政府的出入证，一般情况下，宾馆的保安是不会管的。
    走进服装城，我已经找不到北。过道星罗密布、纵横交错，如同一张微缩的市区交通图。店内人流如潮，你只能顺着人群从一个摊位走到另一个摊位。
    张薇薇将我拉到运动服专柜。在这里我认识了不少名牌服装，什么耐克、Adidas等世界品牌，还有李宁等国内品牌。噢，我终于想起来了，去年和谭静儿去海岛时，穿的就是Adidas，难怪看起来那么顺眼。张薇薇让我试了一套蓝白混合色的耐克运动装，她左看右看，忽前忽后，觉得很满意。对服务员说，“就这套。”
    我将她拉到一边，轻声地说，“你干吗，我又没说要。再说，我也没带这么多钱。”我看那标签上明明写着1388元。
    “我送你的。都当科长了，也要打扮一下了。”
    听着这话，我真是无地自容。一来，我都没有送过她礼物，反倒要她先送给我，这多难为情。二来，她说‘也要打扮一下了’，这不等于说我平常穿得太寒碜？
    “算了吧，我就一科长，也穿不起这么贵的。况且……”
    不等我说完，张薇薇说话了，“那行吧，下次再来买。”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小姐，不好意思，我先生说不喜欢这颜色，等进了新货我们再来。”她走过去对服务员说。
    哎，我什么时候变成你先生了？
    张薇薇挽着我，这里走走，那里瞧瞧，看到喜欢的还要试一试。从一楼逛到三楼，又从三楼逛到一楼。逛得我肚子都有些饿、腿也酸软了。可看到她那兴致勃勃的样子，我却不好扫她的兴。陪吧，男人是干嘛的，就是陪女人的。
    最后，我们来到一个摊位前，服务小姐似乎跟张薇薇有些熟，一口一个张姐地叫着。张薇薇挑了一件红色的套裙，试了之后，对我说，“这件怎样？”
    我觉得是不错了。我都说过，穿在她身上的任何衣服都是那么好看。于是说道，“很好看。哎，我觉得你穿什么都这么好看呢，干吗不去做模特？”
    “真的？那我就买了，要不你送我？”她俏皮地对着我笑着。
    人家指明要你送她礼物，还能拒绝？“没问题。”本来也应该先送她一个礼物。
    “小姐，请把这件包装一下。”我对服务小姐说。
    “好的。先生，打完折一共是488，在那边付钱。”她开了个单，朝右前方指了指。
    回到张薇薇的家已经是晚上9点半，没有一点力气了，张薇薇仍开心着。
    “你坐着休息吧，我去做饭。”她将我按在沙发上，自己走进了厨房。
    “我说张薇薇啊，简单点吧，肚子都饿扁了。”
    “你叫我一声‘薇薇’，我就听你的。”她从厨房走到了客厅。
    “薇薇小姐，简单点。”
    “不行，只能叫‘薇薇’！”
    “好，好，好。薇薇，求你了，真的很饿了。”我无可奈何地叫了声“薇薇”。哎呀，俏皮的女人总是显得那么可爱。
    张薇薇哼着曲子再次进了厨房，我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捏着自己小腿上已经酸痛的脚筋。
    吃完饭，张薇薇穿上“强迫”我送她的那件裙子，不停地摆弄着各种姿势。
    “谢谢你哦。”说完，在我脸上留下了一个吻。
    别看张薇薇表面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也还是蛮细腻的，至少她今天没有让我太难堪。
    坐了一会，我准备回去。张薇薇对我说，“你以后干脆留套换洗的衣服在这里吧，有时候太晚了，就别走了。回去了还得自己洗衣，多麻烦。你现在都是科长了，多干点大事，洗衣、做饭这些小事就别自己干了。”
    “以后再说吧。其实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家务事，衣两天洗一次，饭就基本没有做了。以后没应酬的时候，我就通知你，给我准备个饭。”我不想将关系发展得这么快，感情这东西还真的需要慢慢地相互渗透。
    “行，改天我专门给你收拾一个房间。小心开车啊！”每次从这里离去，她总忘不了叮嘱我“小心开车啊！”
    第二天，也就是周六，我早早去了办公室收阅陈玲发来的论文，并仔细研究起来。尽管有一多半是我以前证明过的，可还是有很多新东西。手头上又没有什么资料，无奈之下，去市图书馆借了几本有关的书籍。按理说，市图书馆这方面的书肯定没有师范学院的新、全，但自己确实不想去师范学院，怕陈玲再干出什么傻事。
    吃过午饭，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人好象是迷迷糊糊睡着了，可脑海里仍想着陈玲论文里的问题。不知是上天给我带来了灵感，还是自己欠着陈玲什么，睡梦中居然已经解决了论文中的不足。醒来后，连脸都没敢去洗，生怕新的思路被凉水冲乱，急忙拿起纸、笔对自己的判断做了论证，竟然千真万确。
    我想应该将这个消息告诉陈玲，可她知道后会怎样呢？至少得见过面吧！如果见面，自然是我过去啦，因为她没有车。那真过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带上张薇薇去？可转念一想，不行，张薇薇一定会产生误会。如果我不去师范学院，她肯定会过来，那坐大巴多麻烦？该如何是好呢？
    干脆，把演算推理的过程扫描后发送过去吧！
    做完这些，我尽量用及其平淡的口气将此事告诉了陈玲。“陈玲啊，论文我看了，也做了修改。我把修改的意见已经发给你了，你收一下吧。有什么问题再电话联系。”
    “真的？谢谢你啊！”她很激动。
    “喂，喂，喂！这么重大的发现，你就轻描淡写地说一声‘也做了修改’？不行，我得过来，你等着。”不到半小时，陈玲兴奋地给我打来电话。
    “你叫我在哪里等你？再说，你坐大巴过来要多长时间啊？这样吧，有什么问题就在电话里说吧！”我是不忍心让她过来的。
    “没什么问题，全看明白了。我就是想过来当面谢谢你！”她仍然激动地说道。
    “谢谢就不用了。本来我今天是想去你们学院当面告诉你的，可几个朋友非得拉我去吃饭，推又推不掉。要不改天去你们学院吃手擀面吧。”我撒了个谎，不过还算是善意的吧。
    “那明天怎样？”她还是不死心。
    “明天再说吧。这几天有些累，就想休息。”我想，推一天是一天吧，反正人这一辈子也没有多少天。
    已经没有什么事做了，墙上的时钟也指向了四点三十一，剩下的时间如何打发呢？左思右想，还是去雀山公园登登山吧，对了，再叫上张薇薇。
    “薇薇，去不去登山？”我拨通了张薇薇的电话。
    “登山？去哪里登？”她似乎很惊奇，估计是没有登过山的。
    “去雀山公园怎样，运动量不大。”
    “太好啦！”她很高兴。
    雀山公园的山不是很高，也就190米左右，大概60层楼高吧，体力好的一个来回约半个小时。我接上张薇薇来到了雀山公园。
    公园的山路一般都砌有阶梯，登起来不象荒山野岭那么艰难。雀山公园沿路有许多人造景点，可边攀登边欣赏。我们随登山的人群，慢悠悠的登着。
    张薇薇是第一次登这种山，没到半山腰，就已经气喘虚虚了。我们只得在一块大石头上坐着解解渴、歇歇气。
    “怎么样，比蹦迪累吧？”我朝她笑了笑。
    “累多了，不过这里空气好。”
    稍作休整后，我们又继续向上走。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终于登上了山顶。
    “哇！好漂亮！我还没有这样俯瞰过我们的城市呢，原来这么美呀！”她忘却了累，激动得展开了自己的双臂。
    “怎么样，下次还来不来？”我试探着问她。
    “只要你带我，肯定来。”她口气很坚定。
    从山上下来，衣已经湿透了，张薇薇说很累。累是肯定的，我经常登山的人都有些感觉。
    “先回去冲个凉，然后出去吃饭。”我对她说。
    “听你的，没力气做饭了。”
    回到家，她急急忙忙去冲凉了。冲完后，她冲着我说，“我说要你准备一套衣服嘛。要不你先冲着，我帮你去买一套，很快的。”
    “算了，吃完饭回去冲吧。”
    “汗湿的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听话，把车钥匙给我，等我回来。”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她从我包里拿走钥匙离去了。
    张薇薇走了，我却没有去冲凉。万一你张薇薇很久不回来，岂不要在里面死等傻呆着？再者，我冲凉中你回来了，难道还让你把衣服送进来不成？还是等吧。
    大约半个钟头，张薇薇拎着一塑料袋回来了。
    “唉，你干吗不去冲凉？”她不可思议地盯着我。
    “等你买衣服回来呗。”我很自然地回答她。
    “我说很快的嘛！去去，快点。”她从塑料袋拿出衣服将我推进卫生间。
    “这衣服都没有洗过，能不能穿啊？”
    “将就一次吧。总比你这身臭衣服舒服吧。”
    没洗过就没洗过吧，反正以前也没讲究过。
    凉，很快就冲完了。
    “这身臭衣服就送给你了。”我边整理衣着，边走出卫生间。
    “好，收下了。嗨，蛮精神的嘛！”她上下将我打量了一番。
    “那当然，你买的，那还用说。”
    “哟，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走，吃饭去。”瞧她这神态，应该还是非常开心的。
    有过一次亲密接触后，张薇薇总是显得那么黏糊。这不，从出门到地下车库，我的胳膊就一直被她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