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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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松本润觉得自己这几天的工作效率接近于零。看文件的时候常常十分钟还在看同一页,助理跟他报告的时候要叫他好几次,电话拿在手里却忘记了要打给谁,说什么内容。脑子里都是那天大野智低着的头,握着车门的泛白指尖,还有那声冷冰冰的“松本先生”。
松本润在某个午后离开公司,开着车到处晃。公司里的空气让他觉得压抑,焦燥,愤怒,抑郁的感觉让他觉得快窒息了。
松本润觉得自己需要一些空间好来理清头绪,他可以理解大野智怪他,但是不能接受大野智对他的无视。他们曾经那么相爱,相爱到可以把世界都放在对方的手上。就是为了那五年吗?当初离开也是被迫的,大野智应该明白的啊。那现在回来了,为什么连跟自己说话也不愿意?
在街上转了很久,松本润只觉得自己不但没有想明白什么,反而越来越急燥。他想回到过去,想让大野智回到自己身边。想到大野智跟樱井翔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他就觉得愤怒,大野智是自己的,没有人可以从他手中抢去。
凌晨一点,松本润开车到了郊区的大宅。这里是松本本家的宅邸,松本润回国之后只有在最初的时候回来了一次,然后就以离公司太远为理由搬去了外面。他不想住在这里,这里承载了太多的回忆。好的,不好的,太多太多。
但是,今天松本润却很想回来这里。大野智惊讶,冷漠的眼神一直在脑子里面环绕,他需要在大野智存在过的空间里来维持自己的冷静。
开车进入大宅,还没熄火松本润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无视管家诧异的眼光径直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他知道明天一早父亲肯定会来讯问自己,不过这都无所谓,现在的他只想在那个与大野智有着甜蜜回忆的地方一个人呆着。
这里已经有快三个月没有回来过了,不过还是被打扫的很干净。房间里的摆设与五年前自己离开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全部重新装潢过了。原本有些和式的家俱现在全换成了欧式的,浅蓝色的窗帘现在换成了米白色,深蓝色的被套被换成了浅灰色。松本润不在乎这些,他走到床边趴下身,钻进床底下。打开地板中的隔层,从里面拿出一个带了锁的小箱子和一把钥匙。
当年,父亲强制的把所有关于大野智的东西都毁掉了。幸好自己偷偷藏起了一些,收在了这个地板隔层里。这个隔层是当初松本润跟大野智相爱的时候一个人做的,所以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人知道。当时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他惹大野智生气了,为了哄大野智高兴,就跟他说在房间里藏了宝贝让大野智找。从那之后,这个地方就变成了他们获得原谅和给予惊喜的地方。当时的松本润根本想不到,这里会成为他最后的庇护所。
从床底下爬出来,松本润盘腿坐在床边,把小箱子放在自己的腿上,仔细地将钥匙对准钥匙孔慢慢打开。盒子里的东西其实不多,当时匆匆忙忙的,可以赶在父亲之前把这些东西藏起来已经算是一种幸运了。
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两个人的大头照,松本润手搭在大野智的肩头,脸贴着大野智的,笑得露出了白净的牙齿。那个时候的大野智还有着白嫩嫩的皮肤,圆圆的脸孔,头发长到肩膀,挂着八字眉,露出无奈又宠溺的表情,
松本润记得,照片是在他二十一岁生日的时候拍的。平常因为他是唯一继承人的关系,家里会给他安排满满的课程。除了必要的基本课程之外,还要学习管理,金融,礼仪,甚至武术。松本润时常会觉得被压的喘不过气,也不是没有过抱怨,不过之后他都坚持下来了。因为大野智跟他说,“润酱,这是你的责任。”
生日那天松本润说什么也不想去上那些课程,拖着大野智上了大街。街上人不多,两个人走走停停,不管是小女孩手中的棒棒糖,还是小店橱窗里的古怪面具,路边的一切都能吸引他们的注意。街边有小小的奶茶店,松本润买了两杯,草莓味的给大野,巧克力味的留给自己。奶茶店的服务生小姐说,“啊,你的女朋友真漂亮。”松本润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线,大力的点头,一路上都“女朋友,女朋友”地叫。大野智皱着眉拉着自己的头发,心想回去怎么也要剪成板寸。松本润拉过大野拿着杯子的手,喝一口大野的奶茶,“草莓味的,好喝。”
照片下面是一张用彩色铅笔画的素描。是大野智照着那张照片画的。
那天回家之后大野智嚷嚷着要把头发剪短,要把自己晒黑。松本润拉着他的手臂晃啊晃无果,抱着他的身体摇啊摇也无果,最后把他困在自己跟床的中间,狠狠吻上去。在大野智被吻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宣布,“你是我的女朋友。”然后大野智在他的怀里迷迷糊糊的点头。
后来,大野智还是把头发剪短了。那天被吻到迷糊的大野智被吃干抹净之后越想越觉得吃亏,趁着松本润还沉浸在得趁之后的心满意足时,在松本润怀里撑起脑袋,大眼睛带着水雾,语气含含糊糊,“润酱,我要把头发剪短啦。”一边说一边嘟嘴,手指还对着松本润的胸膛轻轻地点啊点。
松本润觉得自己瞬间被诱惑了,本来对着大野智可怜兮兮的眼睛就没什么办法,何况对方还用撒娇地声音叫他“润酱。”松本润自从懂得喜欢是怎么回事之后,只要大野智叫他“润酱”,他就开始对意志力进行自我唾弃。
大野智后来剪的头发是个可爱的蘑菇头,细细的流海挂在额前连成一片,眼睛反而显得更水亮了。这颗头是按松本润的要求剪的,虽然一时迷惑答应了大野智剪头发的要求,但在清醒之后依然恢复霸道的本性,不仅让大野智作为交换条件画了画,还在边上提了名“我和我的女朋友”。剪发的时候对着理发师,点着杂志上模特的头说“这个,这个。”大野智觉得无所谓,反正剪短就好。后来大野智觉得流海实在是麻烦就用发胶把头发竖起来,松本润只能趁着大野智睡着之后把流海全梳下来,然后有事没事就冲着大野智抱怨,SATOSHI,流海真的很可爱啦。
盒子里有个挂着空心十字架的项链。松本润拿出来把坠子放在掌中间,链子轻轻地垂下。这个坠子其实是一对的,自己当时赶在父亲之前把它藏了起来,另一个随着大野智一起离开了。
那年是松本润跟大野智交往的第四年。某一天,松本润看着好友戴着一枚戒指觉得好奇。好友跟他说是女朋友送的交往一年的定情信物。松本润觉得妒嫉了,人家交往一年就有了定情信物,自己跟大野智都交往四年了,啥都没有。
回到家的松本润不理大野智,只是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把下巴搁上去,挑着眼盯着面前的人。大野智觉得被盯得有点发毛,但又不知道哪里惹着他了。只得坐过去,伸手摸摸对方的头毛。
松本润等啊等,等得都觉得自己被摸着的地方快变秃了大野智还不讲话。哀怨地眼神扫向大野智,大野智一愣,然后更用力地顺着快炸毛的松本润。
松本润觉得算了,要让迟钝的大野智了解自己在想什么最快速的办法就是直接跟他说。他蹭蹭在大野智手中的头发,把头靠在对方的肩上,身体一挪一挪跟对方的贴在一起。小小声地说,带着点寂寞,“SATOSHI,今天啊斗真君戴了枚戒指来,是定情信物噢。”
“哎,润也想要吗?”大野智有点明白今天的松本润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了,原来是想要礼物啊。
“嗯!”松本润靠在大野智肩上用力点头,头发贴着脖子一扫一扫,大野智怕痒的往后缩了缩,随后立刻被松本润放在身后的手搂了回来。“他们才一年就有了,我们已经四年了哎。”抬起头,一下把大野智扑倒在沙发上,对着大野智瞪大的眼睛,亲亲他的鼻头,含住他的嘴唇,“SATOSHI,我想要。”
隔了两天,松本润从大野智那里收到了定情信物,是个挂着小小十字架的项链。大野智声音细细的,“戒指好像不太方便,项链可以吗?”
松本润的手指抚着链子,一手拉过站在面前的大野,眼睛亮闪闪地,“那你的呢?”
“我的在这里。”大野智从T恤里拉出一条链子,跟松本润的同款。只是挂着的坠子是个空心的十字架。
“原来是可以把这个放进去的啊。”松本润取下大野智的,把那个空心的挂上了自己的脖子。
“哎,这个是我的啊。”大野智有点着急,“你把我的拿走了,我挂什么啊。”
“你挂这个啊。”松本润拿起盒子里的链子给大野智挂上,扣上他的颈贴上他的嘴唇,“SATOSHI,你只属于我。”
把坠子放回盒子。盒子里有个小小的细长颈瓶子,里面有许多的珠子,一颗一颗晶莹剔透。松本润倒出几颗放在掌心,手掌稍稍窝起来左右摇摆,珠子在手掌中滚动,从开始的冰凉然后渐渐温热起来。
松本润看着掌中滚动的珠子,思绪回到了初见大野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