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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亮,曼府上下便就是一幅人心惶惶,鸡飞狗跳的景像,只因小少爷三日未归。别看人曼小少爷便就是那花花少爷,纨绔弟子的最佳写照,但因家教森严,从未在外夜宿。眼见其自三日前之晌午离家至今未归,这叫曼大少爷担忧挂念的,食不下咽,夜不能眠不说,公务更是处理不了了分毫,这几日皆是一大清早便派遣着一众家丁不住找寻着自家小弟的踪影,可怜他这当哥的怎么的连爹妈的那份心也要一并为自家弟弟操上了?
眼见这事还不能让自家老父知晓,曼书琦眼见着自己头上又多了几许白发,却是无可奈何。
曼宁苦着张脸带领着众位家丁四处搜寻着自家小少爷的踪影,回想那日,自己好说歹说终是说服了其从长计议,好不容易目送其与几位世家儒商子弟步入“春风宛”,方才松了口气。可待自己解手归来,看到的便就是陈家公子铁青着张脸立于“春风宛”后门。想自己还关切了一句,得到的却是对方的恼怒一瞪。
待他好不容易寻得朱家公子问询自家公子下落,得到的却曼少爷早便离去的消息。早先其实也发生过如此事情,小少爷一般也会于日落西山之时乖乖归家,却不料此次竟就不知所踪,这下可急坏曼宁了。这人可算他跟丢的,如若大少爷追究起来,他的小日子便也就到头了。
这边曼宁苦哈哈的带领一帮众人四处找寻曼小少爷芳踪,那边“曼府”之中,曼老爷之狮吼功再显神威。
怒发冲冠,一把将当今圣八百里加急文书掷于桌上,曼文那个肝胆俱颤,怒火中烧啊!
拿起令自家老父火大不已的文书,待曼书琦看清这奏折所奏之人后却也不由惊呆!回首,曼书琦无语至极。
“你不是很能说?现在也说不出话了吧!”怒火滔天,曼文已然失去理智,“孽子,孽子!便就是你等宠出此等逆子!我曼家一世清明,便就毁于此子之手。你可知,朝堂之上,若非太子求情,此时,我等便都于牢房中了。”
心中苦叹,又欠了他一个情,昴首迎视自家老父赤红双目,曼书琦俊眉紧皱,“爹,你也知道,书弘虽是顽劣了些许,然其心地良善,决非简中所奏这般不堪。此简必是有心人栽赃之举,你……”
“栽赃?若无把柄又何惧他人无中生有?便就是此孽子给了有心人机会。”愤愤打断曼书琦犹未出口之劝言,曼文决定,今日定要好生修整这无知幼子。“那孽子呢?”
心知若让老父知晓书弘不知所踪,定然又会是另一番说教,便就在曼书琦绞尽脑汁,无计可施之时,突闻家丁来报,门外有二人称有要事要见曼大少爷。
心中虽是惊疑,但能逃脱自家老父逼视目光,曼书琦亦如蒙大赫,“快,快请。”
待家丁口中二人来到曼大少爷面前时,曼书琦不由再次皱紧双眉,只因眼前二人,俨然江湖人氏。在看到二人不住往房中搬运着一个个身系红绸的大箱子后,便更是摸不急头脑了,“二位这,是否走错门了?”
“找的正是您曼知州!”但见那二人微欠其身,而后其中一人缓道,“我主吩咐,只管将聘礼送至曼知州手中,待其处理完手中要事,定携‘庄主’前来陪礼谢罪。”言罢,转首离去,来去无踪。
惊愣当场的父子二人先是互看一眼,而后曼书琦终是敌不过心中猜疑,跨前一步打开了一个大箱子,但见箱中满是金银珠宝,翡翠玛瑙。
“这是怎么回事?”侧首素来沉稳的长子,曼文不由出声问道。
“我……”回首老父,曼书琦语塞,然眼角却瞥到了箱中那隐于光耀金银物下的一纸薄书,迟疑着缓缓拿起,待看清信中所书,曼书琦的下巴终是掉到了地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
“爹,你站稳了!”缓缓抬眸,曼书琦当真无语至极,“希亦轩要娶书弘。”
“什么?”曼文哑异。
“按这信上所言,准确讲,应该是,希亦轩要书弘入赘‘易心山庄’,这些个,都是希庄主的嫁妆!”瞟了眼已然惊愣的自家老父,曼书琦淡然了。
“大少爷,门外有位自称姓梵,名星的青年,说要见您。”勤勤恳恳的老管家朗声通禀。
“梵星?”双目愈睁愈大,曼书琦大张着张嘴,思绪已然冻结。
耳闻风动,曼书琦犹未反应过来便闻一道澈澈爽朗的声音,由远及近,好不快意,“曼知州,你的架子,好生的大。”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拂袖叩拜,得此人到访,曼府今日当真蓬荜生辉。
“爱卿平身。”抬手示意二人平身,梵星满含笑意的一双凤目便就那般盯着曼书琦不放。“爱卿,你的两位儿子,为何总是这么出人意料,令人措手不及。”
“太子见笑了。”恭谨颔首,曼文额上冷汗已下。
“爱卿不必紧张,”抬手轻搭曼书琦的肩膀,梵星别俱深意的缓叙,“或许,爱卿根本就不紧张,否则,亦不会于本王领兵出征不过半载,爱卿便就卸去礼部侍郎之职,远赴这邑州知州之位了嘛!”
深鞠一躬,曼书琦心下感慨,就知道你会算总帐!不过,他是谁?“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遥想当日,邑州无知州,百姓深受地方恶霸欺压,身处水深火热。臣下自是不能袖手旁观,挺身而出责无旁待。”
笑眯一双美丽凤目,看着眼前正气凛然,一副为国为民甘愿慷慨付死模样的曼书琦,梵星挑眉,“如此说来,本王还应为我父王及邑州千万百姓,向你曼知州道上一声谢呢!”
“太子殿下谬赞了。”讪笑着接下这似褒似贬的赞言,曼书琦汗颜不已。
“行了,”轻挥衣袖示意此话题到此为止,梵星转而言他,“本王此次前来,其实主要是为了,亦王!”
环顾室内仍不及收起的众多聘礼,暗叹某人效率之高,真不枉自己日夜兼程,披星戴月赶至邑州呀!梵星终是忍住了溢至唇边的浅笑,“想我与亦王虽为异母兄弟,然,对于这位皇弟,本王还是十分上心的。”
“多少年了,皇上对他亦是十分愧疚,因而……唉!”轻轻叹了口气,梵星兀然严肃神情,“烑郡郡守曼文接旨!”
措手不及之父子二人匆忙下跪,抬首看着那长身玉立,耀眼如旭日的男子,惊异不已,现在是什么状况?皇家以权压人吗?
“奉天承运,皇帝召约,感念烑郡郡守爱民如子,致使烑郡百姓安居乐业,朕甚感欣慰。然在得知亦王所喜之人乃爱卿之子时,朕亦是震怒非常。但念此二人确为真心相爱,天下父母心,朕亦只得成全。今特赐婚,愿天佑二人携手百年,终情一生。钦此!”
“还不谢恩?”
俊眉深锁,眼看着瞬间苍老的父亲,颤抖着双手缓缓接过那犹如惊雷的圣旨,曼书琦再是不服,亦只得躬身拜谢皇恩,从未曾有过如这一刻于心中澎湃的,对于专制皇权的极端恨意。然,当头撞进那双含笑的凤目后,那些个浓烈恨意却也只得化为一声轻叹。
“爱卿平身吧!”躬身扶起那深受刺激的烑郡群守,梵星心生恻隐,只得再次放水,“爱卿尽心竭力,忠君报国,皇上比谁都清楚,决不会让你等失望的!且,成此二人,亦可称之,美事一桩,佳偶一双!”
愤愤抬首,狠瞪那身份尊贵之人,却无奈再次撞进那双满含深意的美丽凤目中,曼书琦突然十分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心虚,怎么就这么心虚呢?
“小少爷回来了!”“快去通知大少爷!”“小少爷回来了!”“太好了,小少爷回来了!”……
突闻屋外嘈杂声渐起,隐隐似乎听到几日来心心念念之人已然归来的消息。欣喜恼怒,喜的是心中重担终是放下,恼的是此子欠揍,竟敢一言不响,离家三日未归。顾不得屋内另外两人,快步追至庭院,入目面画,却又着实震撼了他一把。
曼书弘顶着双熊猫眼,窝着一大早便被希亦轩挖出绵被的一肚火气,回想昨日夜里,两人颠鸾倒凤,巫山云雨,受苦受累的人可是他呀!一点都不心疼他,越想越委屈,曼书弘虽有满腹怨气,然是丝毫不敢向那轻挽着他的手拖着自己往前走的大美人发火。
跟随曼书琦来到庭院,看到那委委屈屈的曼小少爷全然一副乖巧听话模样的被自家颜姿绝丽的皇弟牵着小手缓缓踱来,侧首看了眼愣愣看着那二人的曼书琦,梵星唇边笑意愈深。
“哥!”一看到呆立于斯的曼书琦,曼书弘便十分兴奋的奔跑着来到自家哥哥身前,只是两人一直牵着的手,已然变为十指相扣。
“亦轩,好久不见!”看着这不愿认祖归宗,身处江湖之颠的异母兄弟,梵星依旧笑意吟吟。
看着眼前这笑面虎,希亦轩心下无奈,回首身后看到自家大哥后便就忘乎所以乐哈不停的曼书弘,回想起眼前人还是自己的保媒之人,某当今圣上那关若无他相助真是无法这般如意过关,便是再不愿意,亦只得躬身行礼,“皇,皇兄!”
“现于宫外,皇弟兀需多礼!”看着眼前别别扭扭的人,梵星倍感心情愉悦,“来,我们进屋讲!”
因梵星一言悟然惊觉,曼书琦转首吩咐老管家沏茶,而后跟随于梵星身后双目却是不离曼书弘及希亦轩紧扣着的双手。
顺着自家哥哥的目光寻至自己与亲亲娘子(某希自语)紧紧相连的手上,曼书弘顿觉双颊火热非常,急欲挣脱,却不料却被某人越扣越紧,无耐,只得做罢,不过心中郁卒更胜。
深受震撼的曼郡守在回首撞见希庄主与自家不孝子相牵的手后,已然免疫,只是那深锁的眉依旧泄露了他的不满。
梵星高座堂上,挥手示意众人落座。但见曼文略显沧桑的于左侧前置红木椅上倚桌缓缓座下,双目黯淡。眼见自家老父如此,曼文亦只得恭手谢恩,而后于其父桌侧座下。
再看那情深意切的二人,及至此时,希亦轩方才松开紧握着的小手,轻掸衣衫,而后于右侧前置椅上落座,而曼书弘当然只能可怜兮兮的于其桌侧座下,且不住朝自家哥哥投射着讨饶目光。
直至老管家将茶水侍弄好又告退后,室内气氛犹然僵持不下。而高座堂上,本应负责调节氛围的太子殿下,却是嗪着抹浅笑,悠悠品茗。
“相公,不介绍下?”瞟了眼那等着看戏的人,希亦轩面不改色的指示着那虽有小聪明,却无大智慧的曼小公子。
“哦!”呆应一声,曼书弘顶着自家父亲及哥哥的斥责目光瑟瑟起身,“爹,哥,这个就是我的娘子,希亦轩!”
面色铁青却不好发作,曼文那个憋气呀!
“相公,你的爹爹和哥哥,好似都不怎么喜欢我呢!”抬袖掩目,于袖下冷面思量。
回首那似是掩面哭泣的人,曼书弘那个小心肝抽的呀!!!那个心肝颤颤呀,那个舍不得呀!唉,他怕死他了。牙一咬,曼书弘双眼一闭,大步上前一把抱住自家老父的大腿,“爹,我真的很喜欢他!虽然,他没办法给我生孩子!不能让您抱孙子,可是我发誓,他真能管住我!我好怕他生气,更怕他哭!哥说的那种感觉,我现在都懂了!爹,你承认他好不好?”
看着那曲膝而跪,眨着一双大眼睛,就怕那身后缓缓放下衣袖,面容冷静之人伤心的自家小弟,曼书琦释然了。
轻叹一声,曼文无奈,“这路可是你自己选的,至时可别又哭着来找你哥哥!”
“不会的!”开心的用力摇首,曼书弘终是男子汉了把,“我们会很幸福的!”虽然,他们的幸福将是建立在他的泪水及汗水之上滴。可是为什么他心甘情愿呢?难道他便是如此欠虐?不……
起身将那兀自陷入其怪异思维的家伙拖回身边,颔首示意谢过曼家二位当家,希亦轩直接打横抱起曼书弘,意欲打道回庄。
“干,干什么?”终自地狱爬至人间的曼某人慌忙抓住希某人的肩膀。
“教你如何处理庄务呀,我的小相公!”淡默。
“我可以不吗?”怯怯缩缩。
“不可以!”斩钉截铁。
“你太霸道了吧!”可怜兮兮。
“我,一向如此!”强硬。
“怎么这样!”很是委屈。
“相公!”娇吟吟。
“好啦,你说什么是什么!”愈渐模糊的一声。
“乖!”随风而散的一字。
目送二人渐行渐远,耳畔所闻是二人散于风中的言语,不由会心一笑,曼书琦终是只得真是祝福。感至身侧炙热视线,某知州十分驼鸟的转身,“呀,突觉腹中饥饿呢!”
嗤笑一声,他如何会让他继续龟缩下去。太子殿下缓缓踱步尾随那匆匆逃离之人而去。
垂首轻叹一声,他又如何不知此二人的波涛暗涌,现经亦王及小儿刺激,看来太子殿下是准备重拳出击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还是找自家娘子哭述去吧。
于是,天清云淡,时光缓逝,是谁改变了谁,又是谁为了谁收敛,终是谁为了谁屈服,心之初始,爱了便是爱了,大胆往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