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守望 第十七章 腹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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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近些天一有时间就去军营给欧阳暮宇当‘跟班儿’的经历,方烬明感觉他这辈子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快乐。
他想,他爱上了欧阳暮宇。
即便他爱的人同为男子——
即便他爱的人不良于行——
爱了就是爱了,方烬明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他早已决定放手追求——
其实不必要等到军营巧遇,也许在七年前的仙阵奇遇中,欧阳暮宇就已深深驻扎在他心底,一颦一笑,激起他心中化不开的浓浓深情,那情总是刻骨铭心。
欧阳暮宇在原地静止不动,就能知道方圆百米内发生的事儿,星然为了隐瞒他是天地灵气所化的离奇身世,只说是因天生灵觉敏锐。
或许是隐隐预感到了些什么,下意识里不愿知道真相,他始终坚信这个美丽的谎言。
欧阳暮宇主动暂留屋外,他很想看到若没有自己圆场,方烬明会如何给暴怒中的父亲一个交代。
方烬明是一身小兵打扮进的并肩王府,周武向来恪守家臣本分并不过问这些,但并肩王却做不到视而不见。
“方烬明,又回来这么晚,还穿成这样去什么地方鬼混了?”并肩王一袭墨绿长衫,衣冠楚楚扶着胡子怒道:“你知不知道为父在这儿足足等你一个时辰,看不到你睡都睡不安稳呀——”
在怒气冲冲的并肩王面前,方烬明还般神采飞扬,悠然自得:“父王你这是小题大做啦!儿子都已经十六岁了,一身功夫也不是白学的,难不成还会让人拐跑了?”
“那可说不定!你这不安分的孩子从小就不让本王省心,长大了更是一天到晚不着家,关都关不住——”并肩王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着,他平素严于律己,喜怒不形于色,但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方烬明面前就好像空气,蒸发得无影无踪。
方烬明正要出言反驳,却突闻一阵爽朗笑声。
“方小侯爷有并肩王这等慈父呵护,真让人羡慕——”欧阳暮宇双手催动轮椅进到客厅,发自内心淡淡笑道。
在见到欧阳暮宇之前,并肩王从未想过世间男子也可以生得这般貌美。
从最初在画像上惊鸿一瞥到初次见面,每一次都被他深深震撼,视觉被他无可挑剔的相貌震撼,心灵被他平静背后的阴冷气息震撼。
并肩王甚至想过找人冒充欧阳暮宇统领军队,威逼利诱让他与自己合谋。
可从真正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并肩王就知道这个少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永远无可替代,那种见一次便会深入人心的气质任何人都模仿不来。
“欧阳公子——”身经百战的并肩王,在这个年轻人面前竟略显拘谨。
方烬明撇撇嘴,赶在并肩王身前将欧阳暮宇推进了内堂:“暮宇你别介意,其实我父王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比较老顽固,你要是嫌他啰嗦就跟本侯直说,别客气,我保证很快就打发他走——”
“烬明,还不快退下!”并肩王一件这架势有些傻眼,片刻后额间已是冷汗涔涔,他可不认为欧阳暮宇容易招惹:“欧阳公子,还望您念在小儿年幼无知,不懂规矩,莫要与他计较——”
方烬明却幸灾乐祸,心想:父王若是知道我在军营调戏暮宇,打翻他的书案,还握到了他的手,定是惊讶得合不拢下巴——
他从前的确不学无术,不知道名满天下的欧阳公子。
可方烬明是一个粗中有细的男人,他从在军营与欧阳暮宇相见时,便知此人来历不凡,儿时一面之缘加上连日来的‘朝夕相处’,他相信自己比任何人都了解欧阳暮宇。
这个不良于行的少年残而不废,这个肤若凝脂的少年心冷无情,这个可以波澜不惊杀掉任何人的少年绝不会伤自己性命。
没有任何依据,只是莫名其妙的坚信——
“还和我开玩笑,并肩王会生气的。”欧阳暮宇薄唇微抿,用腹语和方烬明交谈着。
方烬明脑海中传来一阵空灵响声,感到奇怪,一低头正和欧阳暮宇四目相对,虽未曾听闻过腹语之说,却会意到并肩王听不到欧阳暮宇对他说的话。
“暮宇的意思,本侯怎会拒绝?”方烬明在并肩王看不见的角落低下头,低声细语后,大胆舔了一下欧阳暮宇圆润白皙的耳垂。
欧阳暮宇顿时身体一僵,并肩王转身时正见他俏脸通红,高傲的外壳褪去冰冷,平添几分魅惑,更显万种风华绝代,目光不可抑止地呆滞了一下——
“王爷多虑了,令郎与众不同,暮宇实在是‘钦佩不已’!”欧阳暮宇粉拳紧握,其实他更想说:并肩王,你儿子真有种,我还没见过有人敢这般轻薄于我,更没想过除了你儿子还谁能让我心慈手软——
可理智与从小被星然灌输的‘绅士理念’让他实在无法讲这些话说出口。
“呃!欧阳公子过奖了——”并肩王还没听出欧阳暮宇话中有话,“敢问依公子高见,小儿有何可取之处?”
方烬明眼神晶亮盯着欧阳暮宇,不为别的,就为这难得一见的美人脸红——
“坑蒙拐骗,无一不精!”
坑了我的面子,蒙了我的心,拐了我的思维,骗了我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