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卷 第二十一章 云里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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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清泠园愈来愈多起的倾色美人,或言笑倩倩,或秀丽装装,墨梓忻却总能在其间嗅出一股子酸味儿。
想到哪突然热闹起来的鸳巷,不时从不知名的角落跑出,“偶然”落入尘间的新面孔,墨梓忻才恍然。
原来小选已毕了么?
不时听到暗藏在宫中各处的暗魅传上的消息,不过是昨日景阳帝新宠了某位氏族小姐,今日又哪家多了位娘娘。
直至韩家的嫡女被定为后娣,不久前,才择吉日行了隆重至极的封后大典。
千里红妆过眼浮掠,墨梓忻却发现,原来,自己并为有想得那么难受。
是疼得过愈,才会麻木了么?
韩家,作新八大诸侯之一,实力不凡,在朝廷亦是人脉广具。虽还及不上四大氏族,但在现下,四大贵族皆或多或少得没落了,自然只能由新贵顶上。
不说唯有嫡孙的陈刘两家,还有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兰家,透明似的在朝野徘徊,另个便是明显失了帝心的墨大公子所在之墨家。
不过,重臣捋着胡须,有些一头雾水。
既然,墨家失宠了,可这帝君却又将墨韵连、墨语嫣两姐妹接了进宫。
那墨韵连且还是墨家大公子的胞妹。
一时间,众人摸不清陛下的心意,只好都老老实实地围观。
“近来,墨家的老狐狸倒是收敛了不少”,秦景阳坐在龙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梨花木桌面,“看来,朕还是挺让那老匹夫满足的么?!”
“陛下英明”,良佑拱手道。
“嗯,良爱卿无事便下去罢!”秦景阳挥挥手道,“朕乏了。”
接连应付那么多如狼似虎的闺秀,秦越顿感力不从心,这群整日只会攀衣复贵、涂脂抹粉的女人,除了把她们那二两重的脑子用在争宠吃醋上,便毫无乐趣。若不是为了她们身后的世家,呵,他秦景阳才懒得与人周旋。
秦越捏紧右手,暗暗发誓,终有一日他要将这些帝国的腐朽连根拔除!
良佑看到景阳帝微微泛青的脸色,又联系及进来的听闻,倒是想劝说一劝,‘纵欲伤身啊,陛下!’
可惜,他良佑不是墨梓忻,他可不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
念及当初,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唯有对着陛下,才会有少年方拥的赌气拌嘴,良佑只得惋叹,世事无常啊!
当年,还似个不识事的孩子般的良佑,一晃眼,现也是可独当一面的权吏了。
变得,又何止是那两人?自己不也变了么?
良佑临走前,景阳帝忽的想起要给之前封赏的羽官恩赐,忙晕乎了一时忘了,便让良佑去东厢院走一趟宣旨。
撇了撇嘴,良佑向天翻了个白眼,郁郁接过旨意出了御书房。
君令如山,再不情愿做这侍人之事,良佑也只好顶着头皮去了寒熙宫。
不见还罢,这一进去,良佑就被这小院熟悉的格局深深震慑到了。
些许磷石怪立,翠竹环绕,石台阴阴,对立两张石凳,一壶清茗、一本佳话便可消磨一日的绝佳处所。如水墨般淡雅别致,不似别宫他院的姹紫嫣红、隽永精秀,若非良佑还存理智,他差一些就认为自己回到了过去,那个璞玉公子还在的暖下。
良佑实在无法把这眼前的脱俗景致,与屋内那个据说是红楼青倌领出的舞姬相并论。
“咳咳”,良佑放下轻蔑,倒是对这传说中的宠姬起了不小兴趣。
推门而入,印眼白衣长衫,盈盈不堪一握的姿态,美眸低垂,正沉书中。
‘这世上,竟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人?!’良佑不禁怀疑。
似乎是听到了响动,那桌上的人才抬头,眼中掠过一丝惊诧与感触。
怎么会是良佑?外臣不得入内,这可是宫中规矩。
可惜,良佑也不给他机会解惑,而是专致履行起鼻息所交待的事。
墨梓忻跪叩在地,半晌反应不过来。
这人冷不丁儿得,又作何想,怎在长达半月的冷落之后,忆起了他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