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然卷 第七十九章 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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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肃静,那些散在外的人也一眼瞧着压根不在眼中的美景,一眼偷偷瞄着那块没有硝烟的战场。先前跟在秦越身边的旧人,眼皮略抬,快速地将头压下,心中腹诽,这个不知什么玩意儿的大公子,可是不识抬举的通透,真不知主子怎就瞎了眼瞧上这位了。
站在墨梓忻身边的兰敬轩乌发都快冲起,狠狠地瞪着梓忻的兄长,这人则能这的没皮没脸的,墨家好吃好喝好用的皆紧供着这位,怎还能拉下脸来讨要他弟弟的东西。
墨梓忻蓦地睁大凤眼,似是不敢相信地看着这面前的兄长,接到墨子谦嘲讽挑衅的眼神,忍耐般压下心中酸楚,美眶微薄,凄艾艾地盯着秦越,怕是只他一个违心的词吐出,心中的那般汹涌的哀伤就能决堤。
秦越默默叹气,心念,就不该带梓忻一道出来。
之前的那番情不自禁,秦越有些感触到自己心中对墨梓忻的不一般,许是微微的情谊,可现下既认定了墨子谦,秦越是个敢作敢为的人,自不会负了子谦,只能在心下悄悄对梓忻道了个歉。
对不起,朕,心中,已有了子谦。
秦越能考虑让墨梓忻入宫做“贤君”,既是相信他的能力,也不可不谓是一种补偿。
那或许会问,景阳帝不宠墨子谦么?自然是宠的。但秦景阳不是其父,不会一味感情用事,即现下,墨子谦如此意气用事,是的,意气用事,墨子谦并不是真看上了其弟颈上的那枚雀珠,只是为争一气,为证明,在景阳帝心中,他墨子谦最为重要。
秦越也深知心上人这一心气,但他并不喜,不说这是他送给梓忻的,物既出何来的要回。
更多的是,秦越不愿将此物易主,这物代表的不仅是一物罢了,初始将这雀珠给梓忻,只是愿他睹物思人,一见此物便能念着自己。而这下,若是将这物换主,秦越隐隐觉得,是割舍了自己与梓忻的一段情谊。
秦越他,不愿与墨梓忻从此陌路人,难相见,难相忘。
“子谦,既然你喜欢雀珠”,秦越稍停顿,见梓忻那小兔般红润的眸子,心中软滑,微微一笑,转过对着墨子谦道:“那朕改日便与你寻来二三十对,可好?”
闻言,该松气儿的松气儿,该望天的继续望天,而那些个不得意的,也只能憋着气儿自食恶果,再怎的宠着,毕竟是生杀大权在握的帝王,又不是嫌命长,某人这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子谦谢陛下恩典”,墨子谦即便再不乐意,也只得谢恩。不过,这么些个雀珠,也花费不少,看来帝君心中还是中意自己的,墨子谦自我安慰道。
解决这烦心事,景阳帝也无心赏雪了,勒令侍从回宫。
便是再反复称述年纪尚小,不合祖法,也抵不住人一片“赤胆忠心”,秦越不得已,收下了一干各地选上的巧女美人,毕竟,人家礼部说了,不过是充盈后宫,不需封位。
安抚性地选宠了几位才人,又封赏了几位美人,提了提个别的位到昭仪,秦越好不易将贵族氏家的小姐归置好,也变相给了各方势力一个制衡的交代。
寂静了没多久的清泠园,即刻又复原前热闹。
“哟,肖美人这是去哪儿啊?”一着着浅蓝色袍的女子,摆着罗裙,抻着步摇,袅袅翩翩。
被人叫下的女子,鹅蛋脸儿,凤娥眉,艳若桃李,见来人,款款挪步,浅笑依云:“这不是云姐姐么,好兴致啊,妹妹这不是去向圣母后娣请安呢,倒巧着碰见姐姐了。”
云氏美人亦颜笑,上前两步挽住肖氏臂腕,采采道:“这可巧了,姐姐这也是念着圣母后娣,正好,咱两一块儿去吧。”一副纯孝的模样,眼光琉璃。
一阵说笑,喘喘罗布行声,两位宫妃一见如故似的去见萧后娣。
依言,这两位便是今日正得宠的新贵,下人婢仆小生伺候着的金主。其实说是得宠,也不过侍过一两次寝,但比上那些贵族氏女,连正儿八经地都没见上帝君面的来说,算是得眼了。谁也测不准,指不定哪儿位会是下一个“佟佳氏”呢,下人自是小心侍奉着。
转过角,阙然见着一身着白衣的青少男子,打扮的不显,样貌不出,倒像是哪个氏族的小厮或是奏读。匆匆的样子,全然没瞧见这边两位“贵主”。
云氏虽不是名氏诸侯出生,倒也是上旗身价,在这批给帝君送上的暖床人里,也算得上金贵了,进宫后又得了恩宠,愈发得将自个儿当回儿事了,把家中那些个骄纵脾气带了出。
“站住!”云氏高喝一声,袅袅研研走去,倒是不慢。心想,这一边的肖氏出身不如自己,却比自己多出几番恩宠,云氏想借此轧一轧这肖氏的气焰,不过是好命与圣母后娣谐音的小氏,也敢在自个儿面前拿娇?
于是,这倒霉的“小厮”便成了云氏打压对头的牺牲品。
墨梓忻走在半路,突兀地被人喊停,先前倒不觉是自个儿,可顿下步子,看那厢一丽衣女子向自己走来,又瞧见四周无他人,才知是喊自个儿呢。
瞧着那女子气势汹汹的来,墨梓忻心中暗嘲,这看样式又是个摆主子款的主儿。墨梓忻郁卒,怎的,自个儿就这般像那受气奴才,一个个儿的都爱找自个儿的茬先前的三皇子、六皇子也是,思及,乖卓地听令停下,恭候大驾。
云氏走到墨梓忻面前,摆弄了下云裳宽袖,脖颈压后,下颌含进,眉眼下视,足足摆尽主子派头。
“这是哪儿来的奴才,连宫规都不识,竟敢在宫里戴孝!”
墨梓忻皱皱眉,轻幅垂首省视自个儿,虽说是素了些,可也不是孝服啊。
云氏见人不搭理,生怕在对头面前落了面子,撑起架势狠狠道:“该死的奴才,主子问话也不知跪答!谁给的你这大胆子!”
墨梓忻不解,这,自己这是被当做侍人了?
“回——”,墨梓忻小意打量了下眼前女子的穿着,不过美人,按规矩,非妃子以上,氏家子弟不必见礼,但梓忻还是淡淡一揖,道:“回美人,在下非宫中侍人。”爷可不是你奴才,别把自个儿太当回事儿。
“你!”云氏气噎,确实,看这样是氏族的小厮,确实不是侍人,但……“呵,天下之滨,莫非王土,这天下之人的奴才,自然也是陛下的奴才!”云氏为自个儿说出了句妙语沾沾自得,便想着趁机给这人一个惩罚,也好在宫里树树自个儿的威严。
说也是这云氏倒霉,她们这些新晋的巧女,因着是礼部一手规划,宫里还未来得及调配人手伺候,只好在这批进选女子中挑些姿色下端的,暂时充作婢女,故而,这帮子人里,无人识得墨梓忻。
若是换得宫里的旧人,怕是早吓趴下了。这可是墨公子啊,陛下面前的能臣啊,哎哟喂,小祖宗,您可真行!
可惜了,她们不是。
*(奏读:氏族家生子,给世家小主做的伴读,身份与皇家侍读不可同层而语,说白了就是个高等的家生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