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然卷 第七十一章 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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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秦越睡得很不好,登上了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只要再一步,就能俯瞰整个王国,只要稍退一尺,便是血海无涯。可,在最丝滑柔软的锦被下翻转几侧,还是无法入睡,秦越甚至在开始,是怀疑改换了宫殿而一时不适,可之前在东宫的一夜好眠,破立了这荒唐的假设。
是从何日起的,难以入眠的症结?即是宫中最老、医术最为精湛的的御医,也只能说出一大摞‘国事操劳、需要滋补静养’的废话。
秦越总算是从迷上墨子谦后,第一次运用往日的智慧思考,记得,像是见到墨子谦后吧,夜不能寐的那日,被秦越归结于君子好逑般的日思夜想。可心中,还有些不同的感受,一而再再而三的心神不宁告诫,还有其他郁结于胸。
秦越努力回忆,墨子谦,封储宴,二月二十二……等等,这,秦越蓦地坐起,暗恼自己的马虎。怎会将梓忻的生辰给忘了呢?!
之前,即便未能陪在墨梓忻的身边,但也会在其生辰前后,送上自己的贺礼,当日本想与梓忻共度的,竟会忘了这些。秦越有史以来,第一次,在迷恋上墨家大公子后,对墨梓忻,有了一丝悔意,还有些心虚。
再一次将墨梓忻宣入宫中,不同与以往的只是商量正事,实际上,自从迷上墨子谦后,秦越已经有不少时间没宣他的幕僚入宫了,一次都没有。除了偶尔假公济私地将墨梓忻叫来,可没有一次是有意义的正事,秦越将人叫来,只是为了避开墨家,询问墨子谦的喜好。
于政事,除面上的办妥,秦越很久没有正正经经地坐下,定心地做过一件公事了,朝里大臣也多多少少感觉到,这位平日严肃谨慎的四皇子,莫名的变化。颇有微词的在少数,更多的是在疯狂地想把自家女儿塞入宫里。
及此,秦越恍然,他这般执着,简直像是受了蛊惑般,连他自己都快认不出了,这连日来的,真的是他么?
及时醒悟的储君殿下,自觉地理起手边堆积成案的折子,当初被他认为‘无关紧要’的东西。秦越顺手叫过在一边服侍的小煜子,让他备下一桌酒宴,他要为前些日子的疏忽补偿那人。
所以,当墨梓忻在府中接到秦越的请涵,很是惊讶,之间夹杂了多少喜悦,多少不敢自信,多少情不自禁,便不得而知了,不过,看那一日满面春风的墨梓忻,下人们一致认为,小公子心情尚佳。
可同样,身处墨府大院的大少爷,墨子谦,却是极其不悦。储君殿下的随侍并未择小径通知,反是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进入,穿过墨子谦正在游览的花园而至那厢偏房的。
墨子谦从不承认他喜欢秦越,即便他是紫阳储君,帝国的未来,他享受的只是这崇高的位置所给他带来的体面,以及对墨家来说的地位。所以,墨子谦从主动迎合那位殿下,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的体贴,他的奉承,因为,这本就是墨家大少的生活,对于从来就在众人宠溺中长大的人来说,他人一切尽心的付出,墨子谦都接受的理当。
可这次,秦越竟跨过他去,单独邀请墨梓忻,他那个愚笨平凡的庶出弟弟,这让向来被人摆在第一位的墨子谦心里不痛快。
作为紫阳第一美人,墨子谦绝不允许任何人对其尊严的触犯,他不喜有人窥伺属于自己的东西,在他的理念中,反是喜欢追求他的人,皆是他的附属,没有例外,即便自己并不对其付出感情。
如稚子般,对身边的或人或物,拥着极其的占有欲。墨子谦决意进宫去,参加那所谓的“小酒宴”。
——酒宴——
因着七皇子被废,兰敬轩这个七皇子侍读自是再没有进宫的理由,于是,趁着这次储君殿下的邀请,屁颠颠儿地进了宫,很是高兴能有与好友相处的机会。
“梓忻啊”,兰敬轩哥俩好似得勾搭着墨梓忻的脖子,将人强行压制在怀里,“唉,不是我说啊,那墨家的老匹夫真不是个东西,竟敢软禁你!啧啧”
墨梓忻好笑地推了推非死黏在身上的损友,道:“敬轩,才几杯下肚呀,这就醉了,你平日不号称‘千杯不醉’么?!”
“哼,我才没醉呢,爷这是实话实说!”兰敬轩向来看不惯墨家的作为,嗯,自然,他的亲亲梓忻除外,“切,那老匹夫也不睁眼,仔细看看!我们梓忻是谁啊!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廉君,呵,咱廉君殿下的侍读!天子近臣!”
秦越听此,心虚地默默鼻尖,这姓兰从小就喝自个儿不对付,每回自己想与梓忻独处会儿,都会被这家伙拖着小七来闹场。
墨梓忻偷偷瞧了眼坐在身边,无语喝着闷酒的景阳,安慰般地拍拍‘撒酒疯’的兰敬轩。这人总是那么心细,在墨梓忻自个儿都没发觉自己对秦景阳的情感之前,兰敬轩便察觉出了蛛丝马迹,在秦越封廉君之前不久,他便曾暗示过自己。在大街小巷疯传四皇子追求墨家大少时,也是这人,在墨梓忻被墨家变相囚在家中时,托人传递消息,十有八九都是唾骂景阳的话,让自己心暖不少。
最黑暗的日子,墨梓忻知道,至少,他还有个好友,实实在在关心着自己。
“咳”,秦越看着这两人无视自个儿,当众亲密的样子,心里堵得慌,“梓忻,这醉鸭是你爱吃的,孤,我专程让人从醉仙楼买的。”生硬的转移话题,秦越夹了块儿鸭肉送到墨梓忻盘中。
墨梓忻被兰敬轩箍得难受,推攘着让损友放手,挣扎见云鬓散乱,衣襟略敞,眸中波光滟滟,朱唇水滑。
那边埋怨兰敬轩大力的秦越,不乐意地上前来帮助梓忻脱离魔掌,于是,也不知怎的,等秦越与墨梓忻两人一阵天旋地转后,竟是以相搂在怀,难解难分的样子出现在兰敬轩面前。
秦越喉间滑动,并不爱在身上佩戴香囊的人儿,殊不知竟有股淡淡凝香,散乱的衣襟丝发,怯怯地扑在怀,如此娇小柔弱,惹得秦越浑身烫热,身下隐隐旎动。
“你们在作甚!”清冷的声线,却如石破天惊。
墨子谦一路同行东宫,毕竟,在这儿当差的,谁人不知这位可能,很有可能就是今后宫中的主子,自然一路放行。于是,也没被人阻拦的墨子谦进入后院,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说着爱慕自己的男子,搂着自己的弟弟,还衣衫凌乱。
“子谦?”秦越一阵惊慌,连忙起身,但又怕弄倒身上的墨梓忻,只好将人揽在怀里抱起。可这一幕,便是坐实了他与梓忻间不得不说的关系。
“哼!”墨子谦转身就走,他可不是来这儿受气的。
“子谦”,秦越见这人愤愤回身,像是误会了,忙不颠地将墨梓忻扶到位上,也不管梓忻是否坐稳了,抽手便追去。此刻,秦越早已忘记方才那番心鼓乱震,只留下一个念头:子谦生气了?是吃醋么?那,说明子谦还是对自个儿又感情的。被一阵阵怀疑欣喜冲击,秦越将他人抛掷身后,眼中只有那抹绯绿。
墨梓忻望着那人,片刻前还那般温言婉语,竭力逗笑着自己的人,连方才被他碰触过的地方,还遗留着那人身上的温度。
无笑,凝目,泪先流,墨梓忻捂着自己的嘴,身子抖个不停。
兰敬轩看着好友如此辛苦,那不知是狂笑还是怒哭的样子,让他不知该如何慰藉这人。心中唾弃着那不长眼的殿下,又心有戚戚,为好友不值,为好友悲愤。
肤浅之辈!秦景阳,你个忘义负心之徒!亏得梓忻如此对你,尽心尽力为你,可你倒好,转眼就瞧上人墨家大少了!哼,除了生得一副好皮囊,还有什么比得上梓忻的!花心浪薄之人!只图貌美,那怎的不去烟花柳巷寻个“贤君”去!偏生害了梓忻来。
兰敬轩暗自腹诽了会儿,见好友如此,也不得过眼,打起精神去慰怀他。
“梓忻,你,别这样了,不过是个没眼无心的痷臜玩意儿,管他作甚!改日,为兄非找个千百个来,任你挑选!”兰敬轩恨恨道。
半晌,见人无应,当做还是伤心着,兰敬轩接着道:“嗨,甭哭呗,那,那,改日,为兄逮那家伙揍丫一顿?!”
兰敬轩皱眉,想去推推半弯着腰的墨梓忻。
“梓忻,梓忻?……梓忻!”
湿漉漉的面颊,从指缝间透出的多多猩红,让兰敬轩瞬间生出不好的预感。
“梓忻!墨梓忻!”兰敬轩将他的手扯开,试了试鼻间气息,游离若无的呼吸,“来人!快来人哪!宣御医,快去宣御医!”
兰敬轩无主地抱着怀中苍白冰凉的人儿,浑身上下充满着郁郁的气息,悲愤交加,“梓忻,梓忻,你坚持下,你,千万别有事啊!”
那厢,听到动静的小煜子,连忙招人去喊御医,一边往这边赶,见墨小公子一脸死色地躺在兰公子怀中,吓的脸都白了。不过,幸好小煜子不是第一次见这般情形,稍愣片刻,就赶忙从墨小少爷怀中翻找些什么。
摸出一个白玉瓶,正是上回在留园,墨小少爷受刑后,差些撑不过去时,主子误给用的药,强着把药喂下,试着气息渐有了些许,小煜子才吩咐蓝凌去找主子。
这时,紧赶慢赶来的葆御医,喘着趴在墨梓忻身边匀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