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然卷 第六十七章 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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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墨梓忻褪去遮身黑袍,悄悄进入门可罗雀的南五所。也不知是何,整个南五所住着的皇子无一幸免的远离了皇权,大皇子出宫封王,三皇子、七皇子被圈禁,原打算入住的八皇子则早夭。空荡荡的,与四皇子被封为廉君后,门庭若市般的北五所,截然相反。
即便先前对七皇子还有所防备,经年相处下,墨梓忻已不认为小七会是如其母妃般心思毒辣的人,别说是城府了,便是上进些的心思也没瞧这孩子有过。
是的,孩子,七皇子秦珅,许是从小被周边之人护得太好,心思纯良得脑子里除了吃就是玩耍。在这硕大的后宫,只有秦珅,才真真正正是个孩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无辜纯怜的孩子,只是因着母妃的野心与欲望,而被折断羽翼,更说不定将永困一隅,不再见天日。
踏进南凌阁的一瞬,墨梓忻潸然泪下。萧索寂寥的大院,深秋的晚风舞起,吹洒了满眼枯叶,才一月年华,便是残垣断壁。
‘小七这般贪玩,怎能受得了?’墨梓忻不禁凄然,还记得当初与小七首次出宫,他那般的顽皮。
“小七?”,墨梓忻推开门,见那平日只顾玩闹偷食的孩童,竟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井然书写,手边成摞的书卷,代替了以往小七从不离身的弹珠玩意儿。
“小七——”墨梓忻听着自己不料的声音,有些哽咽。
“梓忻哥哥”,小七将笔搁置,回头对着来人平然一笑,“你来看我了。”
墨梓忻克制着理智,不让自己在小七面前落泪,才不见一月,这人却整个儿地变了,收敛了狡黠灵动,展现的是这年纪皇子该有的机智与生疏。
“小七,怎不见那些东南海珠呢?玩腻了么?”墨梓忻迫使自己逞笑,故作轻松地问道。
“东西总是会玩腻的”,七皇子秦珅垂下眼帘,却也盖不住那浓浓地悲哀,“这么久的时日,无论是何物,总会有腻的那日。”是对墨梓忻说,亦是在对他自己说明。
大之天下,却没有什么,能是永恒的。
墨梓忻不知该怎么安慰小七,这般一日醒来,天地转换的感觉,他也曾受过。自己本就不得宠,更不提本只需享受父爱的小七,想必这感受更为强烈吧,那种,一日便是地狱的感受。
墨梓忻将带来的吃食,新奇的玩物放下,凝视那张有着本不属于这人的沧桑,半晌才道:“这些是梓忻在外瞧见的,觉着有趣,便寻来些……”不知该如何表达下去,墨梓忻只能叹着气,转身离去。
“无论如何,梓忻会记得的,我们之间的约定。下回休沐,梓忻再来看望殿下。”墨梓忻扶着门框,在踏出门前,留下这句。
背对着墨梓忻,秦珅不言,只是刚誊写好的诗赋,溢出淡墨。
四皇子秦越作为储君,自是被接回宫中,接受帝君的教导,跟在其身边学习政事。那四皇子府也就只是一座空宅,除了一些留在府里的暗僚,也无人居所。
借以此,墨家厚着脸皮,打着不便呆滞的理由,硬是将墨梓忻接回府中。
因着住回墨府,墨梓忻行动不再如以往便利,加上秦越常常被庄文帝带在身边临习,两人见面的机会渐少。当然,其间,墨家功不可没。
可即便墨家如何阻拦,作为今后第一人的四皇子,只一开口,做臣子的总不能拦着人不让进吧,何况墨家还望与储君搭上关系。于是,就在分离了四月有余,开年初春,四皇子秦越代帝君准备春猎,并下令让墨家小公子陪同。
——狩猎当日——
连日阴雨,总算是在今日转好,该是老天爷也不舍让这对分别长日的人儿败兴而归。
墨梓忻换下平日常用的一身白袍,褪去翩翩才子的模样,换上短打的劲装,还真添了几分飒爽。苦练了番骑术的墨梓忻,也不至于像幼时那般不堪,坐得端正笔挺,似模似样。
一边偷笑的四皇子,自然是想到了初见那人惊人骑术的糗样,眼角也不凡带上了喜色。直到被墨梓忻狠狠瞪眼,才摸着鼻子收敛了。
天苍苍,野茫茫,正是狩猎的好时光。一声号角声响,勇士们骑着烈马奔出,跃跃欲试的样子,生怕落在人后,都想在现任帝君与后日储君前,一展身手。
西山围猎,里边的猎物自是被人圈养了,虽不及风吹草低见牛羊,但也有不少兔儿、鹿,足够年轻一辈显示自己。
秦越与庄文帝请示过后,便带着墨梓忻一路向北去,不愿与那些争先恐后的不轨之人同行,只想享受着美好的二人世界。
墨梓忻自也愿与心上之人独处,便慢慢跟着那人,虽然骑术好歹过关了,却不及一般子弟熟练,不过有心之人放慢行速地缓缓游荡,梓忻才能勉力坐稳。
因为有个不善马术的家伙,秦越二人像是出外郊游般惬意,丝毫没一分猎守的兴奋与紧张。
这也是秦越故意,将人支开,才好完整地打量久日未见的挚血,悄悄地询问是否在墨家吃了亏,一副“你要是受苦,孤就为你复仇”的模样,让墨梓忻心下一暖,含蓄地摇头。上上下下将人审视完,确认没瘦了没累着,秦越才放下心,与墨梓忻谈天说地,希望弥补这四月多来的空白。
就是心中不安,秦越在这些日子的分别,最为担心的就是梓忻的疏远与背离。恨不得将人捆绑在身边,一分一毫都不离去,确是身不由己。
互诉心肠的温馨,被前方一阵窸窣声打断。
顺势将墨梓忻拉到身后,秦越暗恼,不知不觉中,竟带人走入了密林,被重逢的喜悦冲昏头脑,差些忘了自个儿这是与梓忻身处围猎。
这西山猎场虽是放养着温顺的动物,为了增加狩猎的兴趣,却也是备了些猛兽珍禽。虽少,亦是在有人出猎时才放出,但抵不住真遇上的麻烦。
秦越紧紧盯着那片晃动的灌木,神情戒备,随时准备以身搏命,也要将身后之人保护周全。见情况紧急,墨梓忻也屏息等待着。寂静的空气中,只留下马蹄踩踏与不安的响鼻。
那番矮树晃动的愈发厉害,圆瞪眼眸,视目呲裂,紧紧握住的两只手,暗示着主人的警惕与掩抑不住的惊恐。
忽的从树丛中窜出一个灰色身影,吓得墨梓忻压不住惊呼一声。
秦越摆好姿势准备攻击,可见那身影有些踉跄,还不是很大,想着难不成是只兔子?秦越翼翼小心地接近,墨梓忻一步亦步跟进。走到那白影钻入的树丛,轻轻扒开杂木,墨梓忻又一声抽气。可这次并不是惊吓,而是惊喜。
方才那迅速行动的东西,竟然是一匹灰狼,或是说是只灰狼崽子。看上去歪歪扭扭的动作,像是伤了足,见有人靠近,浑身的绒毛竖起,三角耳竖立,喉间还发出低低的嘶吼。若是放在成年灰狼身上,倒是有两份威势,可这般才几月大的小东西,则有些画虎成猫的样子了,说不出的可爱。
墨梓忻生来喜爱带毛的小东西,见着此样逗人的小狼崽,忍不住蹲下,想去逗弄。
“梓忻”,秦越见状立刻抓住那只不甘寂寞的手,无力地看着这不思后果人,贸然上前,若是被咬了怎办,“孤来罢。”
墨梓忻才反应来,不好意思地缩回手去,看着秦越卸下弓箭,慢慢靠近,在狼崽警惕扑上时,与其搏斗。虽然,对于小狼崽而言,更本不需搏斗二字,可现下秦越是要活捉它,只好小心行事。
“呼,这小东西还真不好捉!”秦越虚摸额汗,将手中的小狼崽提起,向着一路担忧地看着自个儿的梓忻晃了晃,邀功似的。
墨梓忻忍不住莞尔,迫不及待地想把小东西揽到怀中。
“唉,小心点!”秦越皱眉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墨梓忻抱怨着那人的过度谨慎,却抑制不住心中甜蜜。
将小狼崽抱在怀里,避过它不懈地咬势,狠狠地抹了把暖暖的绒毛,墨梓忻挥去了连月的哀愁,喜笑颜开。
把玩着小东西,秦越见人心满意足了,便打算离开林子,可谁知矮木又是一阵窸窣作响,没一会儿,又跑出只小狼崽。
看上去像是与墨梓忻怀中的是兄弟,不过还是小了些,刚满月的样子,耳朵耷拉着,倒像是只小狗,跌跌撞撞地,刚才就是一路打着滚地翻出了树丛,正巧落到墨梓忻脚边。
鼻翼嗅嗅,小爪子便自动地搭上墨梓忻的马靴,张着嘴就一顿生啃。不过可惜,也不知是这狼崽子没长好牙,还是这马靴太硬,愣是在面上没留下一点痕迹,只涂了厚厚一层口水。
墨梓忻被逗乐了,弯下腰将这只更小的小东西抱起,与他哥哥一块儿揽在怀里。那大些的狼崽倒是不复先前挣动,安安稳稳地窝在梓忻怀里,还拿只小爪搭在弟弟脑袋上,呼呼睡了过去。
瞅着墨梓忻期待的小眼神,秦越只好头疼地让人将这两只小东西都带了回去,活生生的吓到了一干来寻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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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昨天实在太累了,一天下来神经极度紧张,所以,殇殇在此道歉~~
另,晚些二更补上。
前面写得有点虐~~好吧,是挺虐的,所以,这篇哈皮的献上~~小动物神马的,最萌了~~⌒○⌒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