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然卷  第五十八章 同居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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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列队,晃晃仪仗,紫阳国帝君在这日登台祭祖,册封佟佳氏为皇贵妃,摄领后宫,以告上祖。
    佟佳氏坐着软轿,心潮澎湃地俯瞰伏倒在地的众民,心中喜悦难抑,终于登上了这闪耀之位,可以预见未来的荣华富贵,风光无限,一想到之前德妃那张不甘不愿来请安的脸,佟佳氏差些当场笑出。
    抿嘴得意,佟佳氏在绛紫大轿中,展望自己的荣宠。
    而这厢,墨府大管事墨福也托人找上了,正在北暖阁无所事事的墨梓忻。见一个小侍人形色不动地将一封书信递到袖下,墨梓忻塞了枚碎银,打发了人,找了个空展信看读。
    瞧见那纸上毫不客气的命令,墨梓忻漠然,想不到墨家竟在宫里还有探子,呵,又是一封催归函。
    墨梓忻不禁头疼,自个儿怎总是要被人拖出宫,当初是他们要自己进宫的,现在一看形势不好,墨府便巴巴地来信,让自己回去别在此碍眼。墨梓忻将纸沾火点燃,看来墨家是看好七皇子继位了。也是,现在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赶着巴结佟家呢,自己这般站在他们眼中的“前嫡子”一边,是挺煞风景的。
    让月扮成秀儿去打听祭祀还要持续多久,望着空了下的北暖阁,看来是等不及景阳了。
    “主子”,月回来回复,“说是还有四个时辰。”
    “嗯”,墨梓忻点头了然,看了眼月,“那准备一下,我们走吧。”
    “主子,要去哪儿?”月本是不多语之人,但主子没说清楚,刚才那封私信也不是她这做下属该问的,只好出声询问。
    墨梓忻套上外袍,手指一顿,道:“墨府”。
    “是。”月恪守退下,到后面示意躲在暗处的夜去备马车。
    ——墨府——
    “小公子,老爷现还在休息。”墨福见墨梓忻回来了,恭敬回复道墨相的行程。
    “嗯,我在房里等着便是。”墨梓忻常然,自个儿这父亲向来不待见自己,也不紧凑着挨骂,老老实实回湘竹小院等着。
    “是,老奴这就让下人去收拾。”墨府一礼,吩咐了几个小厮去打扫小公子的屋子,“那就请小公子在此稍候片刻。”说罢,也不待墨梓忻吩咐,福了一礼就退出了。
    墨梓忻冷笑,呵,不过几日未回,便连下人也慢待了自己,连屋子没扫除。姗然挑一椅坐下,看着冷了的茶水,墨梓忻不语,便是如此不待见自己么。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下人才姗姗来迟,说是打扫干净了,请公子回院。
    墨梓忻急着赶回府,连午膳也未进,这下又被晾了两时辰,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让月下去做些食点送来,便独自回院了。
    第二日,墨梓忻照常出门去墨冉城,准备进宫。门口护院却拦着不让出行,墨梓忻暗笑,这是准备将人囚在府内了。瞧着听见响动而出来探看的墨福一眼,道:“带我去见父亲吧。”
    “是”,墨福敬然带路,早想到这小公子会有这一出,也不多说,直接将人带到主院。
    “老爷,小公子到了。”
    “嗯,让他进来吧。”门里传出声音,墨福微微一礼,示意墨梓忻进屋,便转身守在房外。
    “这么早,有什么事?”墨雨寒整好衣装,净好面手,一副准备上朝的模样。听门外通报,连眼都没瞧一下墨梓忻,便沉声问。
    “回父亲,梓忻正备出门,却不知为何被拦在门内。”墨梓忻恭敬回话,装作一点不知的样子。
    “哼”,墨雨寒将手中湿帕往盆里一甩,溅了托盆的婢女一脸,“没看懂昨天的信么?现在还想着进宫!也不知你这脑子怎么长的!”看着这愚钝的庶子,一点也比不上子谦,没点眼色的蠢货,墨雨寒看一眼就生气。
    “恕儿子愚钝,为何不可入宫?儿子本就是皇子侍读,现又被封典薄,凭圣意辅佐四殿下左右,怎可疏忽职守。”墨梓忻接着打马虎眼。
    “笨东西!我怎会有你这个儿子,连现在形势都看不清,别和人讲你姓‘墨’,真是丢人!”墨梓忻恨恨地瞪视这不成器的幼子,“圣上明显属意七殿下,你跟着那四殿下有什么好?!还不嫌命短!”
    墨梓忻心中冷笑,“儿子谢父亲提点。可便是现在退出了,亦是抹不去儿子是四殿下一党的痕迹吧?”
    墨雨寒怒极气甚,喝,这逆子还敢顶嘴,逮了个茶壶就向墨梓忻砸去。不敢避闪,墨梓忻被砸了个正着,看得一边伺候墨相的嫡妻刘熙婧,心中得意,看看,这就是那名满天下的白家大小姐的儿子。
    墨梓忻顶着额上鲜血,亦是神色不动,跪下一礼道:“既然父亲怕与四殿下扯上关系,那儿子离开便不祸及家里罢。”
    “滚!滚,尔等竖子,老夫没你这个儿子!出了门就别回了!就当我墨家没你这等不孝子!”墨雨寒气得脸色发青,这大逆不道的东西。
    墨梓忻闭眼,磕了三个响头,头上鲜血沾满墨雨寒脚前地砖,头也不回地走出主院。后边还不时传来那嫡母幸灾乐祸的诋毁,和身生父亲的怒骂。
    墨梓忻最后一步,踏出墨府,从此,便与这相府毫无干系了。
    “主子”,一旁的月不得不出声打断墨梓忻的思绪,看着那白皙到透亮的肌肤上,显眼夺目的红,即便是手染鲜血惯了的月,也不觉疼惜,“您的伤……”
    墨梓忻抬手摸了摸额角的伤口,现在才发觉刺痛感,“嗯,先找个医馆包扎下吧。”
    “是,主子。”月一个闪身,很快便找到个医馆。
    弄净伤口的墨梓忻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后面跟着个婢女,还真有两分纨绔的样子。
    “梓忻?”
    墨梓忻正思索着要先找个地方落脚,毕竟现在他被逐出了墨家,可算是半个孤家寡人了。想不到这么快,就能碰上熟人,转身看去,不出其然,果是兰敬轩。
    “天!你这头上怎么了?”刚才还远,没仔细看,现在走近了,兰敬轩才发现梓忻额上还顶着快白纱,像是受了伤,“谁这么不长眼,竟伤了墨家公子!”虽然知道墨梓忻在家不受宠,但且是能传宗接代的男子,所以也不会联想到墨相竟真会如此狠心。
    “没什么,小伤而已。”墨梓忻淡淡带过,这种家丑还是不愿在外提起的。
    兰敬轩见他不愿多讲,也不多问了,勾肩搭背地非要拉人去酒楼搓一顿,以偿这多日不得见的相思。墨梓忻不好推脱,便遂了他的愿。
    一番胡吃海喝,两人端着茶杯慢慢啜着。墨梓忻虽然有些羞奈,但也拗不过现状,腆着脸向兰敬轩打听是否有小点的府子出租。
    “你还要租院子?干嘛不住家里?”兰敬轩瞪大眼睛,他可不信那墨丞相会不让亲生儿子进家门。
    “没什么,只是不想再麻烦他们罢了,反正我也大了。”墨梓忻低头摆弄着手指,还是下不来脸,“如果没就算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有些被好友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墨梓忻躲避性地就想逃开。
    “哎,别别——”兰敬轩看他这副模样,加上街里小巷的传闻,心道这墨雨寒还真不是个东西,有偏心成这样的么。
    虽不知事情经过,不过也猜得十有八九,兰敬轩思量着,“要不直接来我家罢,正好平日切磋一下书画。”兰敬轩一拍折扇,觉得自个儿真是聪明,能想到如此美满的主意。
    “你不平日住宫里么?”墨梓忻忍不住打击好友,一见他那尾巴快翘天的模样,就想刺一两句。
    “对啊!”兰敬轩闻言,立马憋气下去,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七殿下还上书房呢。
    “算了,我自个儿再想想吧。”墨梓忻目光黯然,打算先住客栈。
    “嗯,对了,你不是可以去四爷府里么?”兰敬轩突然想到,暧昧地挑眉道:“咱四爷不还给你专门备了个小院儿呢么!”
    墨梓忻还犹豫着,就被急不可耐的兰敬轩一把抓去四皇子府。
    “梓忻?”秦越刚回府,就在院子里看到个意料之外的人。刚下朝后习惯性往北暖阁去,却没找见平日总守候在那儿的人,心中纳闷,这一耽误,便晚了午膳的时间,谁知竟在自个儿府里瞧见了那心心念念之人。
    “你这伤哪弄的?”走近发现梓忻额上处理,皱眉。
    “磕的。”墨梓忻垂眼低眉,一副柔顺的样子。
    兰敬轩见这两人见气氛正好,便找了个由头遛了。
    墨梓忻其实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为何当时竟忍不住与那父亲争执起,本不是早该麻木了那强硬的做派的么,怎会,真是冲动,墨梓忻暗恼,怎一碰到景阳的事,就这般没了脑子。
    秦越见他不言,便上前牵起那纤细分明的青葱玉指,将人带进内院。
    墨梓忻任他牵着,悄悄说了句:“我为你连墨家都丢了,你可要负责。”
    “自然。”秦越握着手中微凉的指尖,心中一片柔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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