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然卷 第四十一章 孜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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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旺,街旁各户炊烟起灶,馆子里吃饭的人也愈见多了起来。此刻,墨梓忻正与秦越端坐‘清雅阁’,惬意地吃茶看风景。
墨梓忻见秦越仍未从方才的打击中回过神,也不凑上去添堵,在宫里呆了大半载,梓忻自是知道这深宫浅水。
说实在的,皇子的俸例并不高,当然这是相对高官厚禄来说,但一切吃穿用度全靠内务府调配的光头皇子不太需要花销些什么。主要的财源多半是来自于后娣、帝君或各宫娘娘的赏赐,未开府的皇子更是没得庄子、店铺的收入,年纪不大的也无法得来下面的孝敬,毕竟还未有听政的资格,官员任免什么的也不好插手。所以无爵位的皇子手头并不宽裕。光那些俸例,平日收买人心、小恩小赐的钱财自是不够,故有不少皇子在宫里的余钱皆出自母族,这也难怪皇子与母系关系紧密,外戚做大了。
而观秦越,母妃被废,外戚被除,打小就是个小透明儿,不说受宠就连十三岁前他父君是否知道有秦越这么个儿子存在还有待商榷,下面见风使舵的奴才当然各厢地找由理克扣其物资。加上兄弟或显或隐地排挤,从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秦越,果断地看不惯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
此人的心结,墨梓忻也无力开导,只好装作不知,想法撇开话题。兴许是墨梓忻积德不薄,眼下便发生了见足以从科考舞弊引开秦越目光的事。
就在两人轻啜小茶时,下面突地传来一阵骚乱,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正碰上秦越心情不假,皱着眉抓过路过屋外的小二,好不恶气地叱问:“你这清雅阁怎是与这‘清雅’两字丝毫搭不上边儿么,怎的还有地痞无赖杂耍?!还不快给爷清出去!”
小二抖抖索索地答了声“是”,就连走带跑地下楼去查看。心想,这位爷气势可真足,片刻又独自抱怨道:“这下面的人也真是,怎的在这楼闹,平日都是些文人雅客小聚,又哪儿来的犊子惹事儿?!”
楼下,一群锦衣玉冠的书生,从口音腔调来看应是本地的举人学子,而被众人围在当中的倒像是外地来的,可又不太像是进京赶考的,一站一坐,很是似带护卫出来游玩的富贾之子。安然坐着的那个,青衣白簪,玉带朱佩,雕花檀扇随意把弄,确是翩翩浊世美公子,墨梓忻不住感叹。
可在场的众书生可不这么认为,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酸儒学子,向来认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何况这排“士农工商”最末的满身铜臭的奸商呢,自是一万个不入眼。
不过,原本两桌人各自吃食,并不干扰,只因一帮书生夸夸其谈,狗屁不通地作诗吟对,弄得人头疼,便被这方公子的护卫说道了两句。这下自诩清高的书生可不依了,本就酣斗文才被人喝止,还是个奸柔成性的商家走狗顿时觉得被侮辱了,群起而攻之。
原想小而化之的商子一忍再忍,孰是不耐了,任谁被无故地大肆折羞谩骂祖上父辈也不可无动于衷,冷冷地道了句“不过靠见不得光的手段夺席,何来的如此妄为”,便将这火花四射的局面一燃即爆,由动口拌架转向了拳脚相对。
下去调解的掌柜颇有点年纪,被书生与武夫几番推攘下来,眼花耳鸣,若不是小二去得及时便要磕倒在地上。眼见出了人祸,刚刚还气势昂昂的书生切时落了气声,还有几个不怕脸的学子竟将此怪罪到了那武夫身上。
看到此处,秦越他们便不可再袖手了,这般作为,怎当得上本朝举子,又何能治理出太平之世,秦越决计不让这班伪喏子弟坏了及风雨飘摇的紫阳江山。站在阶梯上,冷冷看着脚下妄读圣贤书的学生,气极反笑道:“喝,今个儿终是见到了我朝举子的大作为,真是可歌可泣啊!”
忙着推卸责任的书生听上边冷不丁儿地戳出一句讽嘲,顿时吓了一跳,不过见只是个半大孩子和个小孩儿也就不慌了。一个面黄尖窄,倒三角眼的青年男子出列,不屑道:“这哪家的孩儿?这般没教统?!”
“听兄台言,何是教养?可不妨与我哥两儿演到演到?莫不是那欺老霸幼、颠倒黑白的功夫?”墨梓忻开口便是尖酸,不得不说,这人真要气人还真能把人刻薄死。可不,刚开口的男子一下就被堵得面白唇青,哆哆不可语言。
见又有一人想开口,秦越漠然曰:“仗着身近天子便如此无法,肆意诋毁他人,这按律可当鞭笞。怎的,各位没读过?”一帮酒囊饭袋,秦越看了来气。
众人一愣,煞是冷汗直冒,确实戒律上是有这条,本想着商贾之类不谙书律,谁知被一半孩子给道破,一时不能反驳。有几人不甘心,想辩解两句,却看见两人身后站着四五个护卫,且观这两孩童衣饰光泽斐然,通身的气派,心怕惹上官子贵孙,灰溜溜地丢下句“吾等甚忙,不与为争”,丢下饭钱便一溜烟退了出去。
秦越哼了声又回去位子,青衣公子让那护卫料理了这摊琐事,赔偿了弄坏桌椅,又付了掌柜跌打钱,提了壶女儿红便悠悠达达上了楼,转弯处见秦越他们所在的雅间,客气地敲了敲门,询问可否赏脸同席。
两人觉得这人还挺有风骨,处事得当,便应允了。
“两位,刚才对不住,让受惊了。”揖手作礼,先是赔不是。
“不妨,公子多礼了。”墨梓忻依法回礼,秦越亦点头示意。
“在下孜贺,方才见两位行事正道,文气浩然,才心起结交之意。请恕在下唐突。”就连那些书生都看出秦越他两身份不凡,这人却是不卑不亢,谦礼有道。
“在下白毅。”“庆越。”两人小小对视一眼,才答道。孜贺自知这是化名,也不恼,拱手一揖便是结交下了两个小兄弟。
墨梓忻为孜贺斟上一盏茶,无意说道:“听贺兄的口音,不似庆宴人。”
孜贺暗道这孩子心思细密,也不瞒,“白弟明道,贺某乃弧月国人,此番是受父亲之命来紫阳巡游家业的。”
“哦?”墨梓忻淡淡地为自个儿又倒了满茶,“不知贺兄家所营何业?白某无他意,只是家中也有几个铺子,稍谙其道,想向贺兄请教。”
“就是些丝缎、胭脂的小生意。”孜贺似也不在意,一掠而过。忽而像想起什么,煞有兴趣问道:“说道生意,白弟所说的家中,不会是那商贾巨头的白家吧?”
墨梓忻微怔,巧而掩去,“贺兄说笑了,白某家小店小铺的,怎会是那紫阳白家?贺兄高看白某了!”
秦越暗自观察这自称“孜贺”的人,谨慎测意道这人与梓忻言语间流露的片语只言,想探出些口风,却不想这人很是善于打太极,一番话下来丝毫不漏。直到夕阳快落,才同梓忻与这孜贺道别,特意绕了回宫的路。
给淑贵妃请过安,还了令牌,这才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北暖阁。
“梓忻,你,怎么觉得,那个孜贺的?”秦越坐在桌前,问着正在用干布擦干发丝的墨梓忻。
墨梓忻缓下手里动作,将小脸埋在毛巾里思考,“嗯——很是可疑,我不觉得普通的商贾之子能有如此修养。自然,不是在贬低从商,但是,怎么说,总觉得那人不仅仅只是这般而已。”墨梓忻腹诽,是啊,吾辈见过的不粘市侩之气的商贾除了孜贺,就只有外翁了,老爷子可确实不简单啊。
废话,你能看不起从商么,这不是打你自个儿额娘的脸么,秦越如此暗语。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这管仲刚反了,想是弧月应加强警戒,严控门户,毕竟就与管氏驻守地百里之隔,照理不太会有商人这时候出门远行啊。这时有从弧月来的商贾确是可疑,但具体来讲,弧月除了防范管家入侵,也没什么别的可注意啊,放商人出行也不是不可。
秦越总觉得这两者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却找不出关键来,暗自挠头。
“景阳,你说,这管家该不会与弧月有什么吧?”墨梓忻忽然来了这么句,让秦越顿觉如雷贯耳。
“你是说,弧月勾结管家?”秦越不敢假设下去,若真如此,那紫阳真真是岌岌可危了。不说管氏,弧月和丰隆可是一起独立出去的,虽然百年间也有利益上的冲突,但对起紫阳来说,可谓是邦交之国了,若两者联合……秦越觉得后脊发凉。
墨梓忻自是想到了这些,有些犹豫道:“我只是觉得有这可能,不定是咱多想了。”
秦越不自觉地点点头,希望如此。
*(紫阳国,将俗称的太后称为“后娣”;将太妃称作“太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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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们说,孜贺会是二号小攻么~~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