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初出茅庐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5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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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出了洞窟,马早已寻不见了,石晌只得带着少教主步行出林,好在包裹里尚有些干粮,只要找到林中的河,应该就能沿河寻到附近的城镇,他自信自己武功底子不错,谁想走了几天,颇觉疲累,少教主却拉着他一路小跑,他这娇小的身子里似乎潜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让石晌自己也常觉得望尘莫及。
    一路来石晌盘算着此次少教主一回教就该继任教主之位,故意放慢脚程,平日里一有闲暇功夫便教少教主说话写字,少教主悟性颇高,大多字石晌只教两三遍就已学会,却不爱说话,石晌若问他话,他总持树枝在地下写字作答,有时又瞧见他悄悄与小青蛇说话。石晌对他十分疼爱,知他是如此心性,也不勉强。不出几日功夫,少教主已将石晌教的字一一记熟,石晌颇有心机,早想趁此机缘将圣教修炼内功的法门传授与他,所教的字词皆是由圣教内功心法里拆出,他见少教主已有领悟,忙将心法口诀教授,嘱他牢记在心,夜晚好生练习吐纳之术。
    这天,石晌估摸着两人已走了一月有余,少教主的脸色一日比一日红润,衬着白皙的肌肤,端的是隽秀如玉,面如凝脂,眼如点漆,与教主又多了几分相似,显是已渐渐将圣教心法融会贯通,扣腕一探,真气充盈。想起自己修习了一年方有此成就,已是教中翘楚,不由得哈哈大笑,多年的郁结早已烟消云散。石晌不由地筹划起将来,是先将师傅的绝学传于少教主,还是先让他领悟教主的练功手札呢,正踌躇间,身边的少教主忽然停下脚步,石晌沿着他的视线望去,那里分明是个人正在河边喝水。可算是见到个活人了,石晌一把抱起少教主,脚底如风,一会儿就掠到那人身前,那人一身樵夫打扮,哪见过这样的功夫,只道是什么山野大盗,吓得叫道:“大侠饶命!”
    石晌忙道:“大哥莫急,我们不过在这山林里迷了路,请问大哥这是什么地界。”
    樵夫见眼前这汉子不过二十来岁,怀里还带着个孩子,稍定了定心,答道:“大侠,这是黄家村,已是成都府境内了。”
    石晌一惊,自己沿着这河竟到了蜀中,又问:“那敢问大哥这去往成都府可远?”
    樵夫道:“少说也要三天脚程,大侠可到附近的县城去歇歇脚再赶路不迟。”
    石晌觉得有理,当下问了方向,谢过樵夫,领着少教主便继续赶路。
    
    虽然已是六月,新雨过后的小镇颇有立春的味道,原先的闷热一扫而空,凉风习习,柳枝轻摆,湿漉漉的小道上,行人熙熙嚷嚷,随处可见的牡丹花鲜艳欲滴,虽是边陲小镇,却好一派繁华景象。石晌暗忖自己虽到过几次城里,却远不及这小镇来的热闹。正如那古诗所云“日照锦城头,朝光散花楼。金窗夹绣户,珠箔悬银钩。”不愧是繁花似锦的成都府,石晌不由惊叹。少教主初出野林,乍见如此景象,心中难免不安,却不害怕,环顾四周,眼神里全是戒备,石晌瞧见,觉得有些好笑,有意带着他四处走走,一面给他介绍那些集市里的物事。少教主只是听着,双眸直勾勾地盯着经过的路人,石晌竟隐隐约约从那对眼里看到了几丝杀气,这眼神正如那晚圣蛇初见自己那般,让人不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心想若要再做逗留,怕是要出事,忙牵起少教主的手走进身旁的一家客栈。石晌问掌柜要了间上房,放下包袱,吩咐小二去置办了两件新衣,两人一路在河里洗浴,倒也不脏,整理一番,便换上新衣。这月余的相处下来,石晌早把少教主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此刻见少教主竟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濯如春柳,轩如朝霞,活似个官宦人家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心中甚是欢喜。
    两人下了楼,在大堂里寻了个位置坐下,石晌要了几味小菜,剩下的盘缠要了几坛酒,让小二送去房里,这些天的颠簸可让他憋坏了。还未坐定,便见门外冲进三个大汉,身背九环大刀,虎背熊腰,看来有些功夫,只见为首的大汉给掌柜看了眼腰牌,那掌柜像是见了大官一般,战战兢兢地领着他们坐在石晌二人的隔桌,听那掌柜谄媚道:“三位大人来小店是小店的荣幸,小人今日做东,大人要什么尽管吩咐小的,千万不要客气。”
    石晌不由皱起眉头,这三人是什么来头,掌柜的竟这样怕他,心想还是莫要多管闲事。见小二已将小菜端上,夹起些菜送到少教主嘴边,少教主嗅了嗅,却没动口,石晌道:“没事的,吃吧。”少教主才小心翼翼地吃了一点,细细嚼了一会,学着石晌的样子,执起筷子,试了两次,就已不需石晌帮忙喂食了。石晌斟了杯酒,见少教主望着手里的酒杯,笑道:“小孩子可不能喝这个。”说罢一饮而下,意犹未尽。
    两人风餐露宿了月余,正享受着这饕餮盛宴,耳边却传来隔桌大汉刺耳的声音“老子今天真倒霉,碰见个苗人!”
    石晌一怔,苗人?又听那大汉嚷道:“哥哥我本是要去钱庄赌钱,谁知半路撞见这苗人,触了霉头,果然,上头就派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这劳什子苦差事,老子气得揍了那苗人一顿,赶他出了城。下次若再见到他,定叫他跪下磕头,决不饶他。”
    石晌早就听闻苗人在蜀中受尽欺凌,没想到竟已至这般境地,一时气急,却又不便发作,手猛一用力,酒杯竟化作齑粉。
    另个大汉接着道:“你不怕他是五毒教的人么?你惹了他,可有你受的。”
    那大汉抚掌大笑:“五毒教算什么东西,躲在苗疆不敢出来,在我们唐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来来来,不提那扫兴事,喝酒喝酒。”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石晌在一边直气得面红耳赤,若以他的脾性,早就出手教训这三个宵小之徒,可事关唐门,暴露了圣教行踪终是不值。他望着满桌菜肴,无从入口,唤小二将饭菜送去房里,眼不见为净。
    石晌在房里低头饮酒,少教主坐在一旁,只顾夹肉给小青蛇吃,石晌看见少教主俊秀的脸庞,不禁想起教主,他此生最仰慕的人。那年,他初入圣教,远远地望见教主,如珠如玉,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似那仙女一般。他却生不出半点非分之想,只觉着自己哪怕永远只能这般仰望她便已满足,从此任劳任怨,练功无分寒暑,终是做了大长老的得力弟子,谁想圣教遭逢巨变,被那中原狗贼欺得四分五裂,教众颠沛流离,自己无能为力救教主脱困,此刻,便连小小的唐门对圣教鄙之若夷,屡番践踏,也是无可奈何。石晌悲从中来,几坛酒下肚,已有微醺,心中郁结难舒,借着酒劲,一一吐露,当下将教主身陷囹圄连同圣教惨遭奸人暗算,避世边陲一并与少教主说了,说得是慷慨激昂,悲愤交加,末了,见少教主安之若素,波澜不惊,只道他初学人言,不明世事,只得连连嗟叹,盼望少教主可早日成才,一雪前耻,肃容对少教主道:“小人连日赶路竟忘了件重要之事,人无名何以立天下,不如由少教主自己取个名字罢。”
    少教主点点头,取来笔墨,在纸上写下一字,石晌一看,乃是一个宁字,轻声道:“穆宁,穆宁,今后定要让这个名字响彻大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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