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拨。
    料到老罗这个“圣母”定是要陪着自己去的，想想妹妹可能面临的处境，这一去把命搭上也说不定，与其说是想保护朋友，更占上风的想法是不想连累谁。琢磨趁什么空挡“麻”了老罗，还真是费了心思，好在有了这张及时出现的CT片子，能顺水推舟来个“攻其不备”。斯墨不再看老罗的脸，将他靠在停车场一醒目的石柱前，跳上车，飞驰而出。
    改装后的SUV在寂静的马路上显得格外狂躁，咆哮着、奔驰着。
    幻儿的话是唯一的线索，在斯墨的脑子里不断闪回，“妹妹，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显示来电是顾超。顾超是斯墨的老同学，初中毕业就上了警校，顺理成章做了刑警，听说还多次立功，做了队长。可两个人，一个医生，一个警察，忙得顾不过命来，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
    “超子，有话快说，我有急事。”
    听筒那边的声音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干脆，“哟。比我们刑警还忙。先说说你在哪吧？”
    “在我车上，带着驾照，也没超速。”
    “又不是审你，警惕性太高了吧！接到你们医院报警电话，我还琢磨是谁变态到干出盗尸这种事，调了下档案，才知道是‘老熟人’，想不到就这么死了。要跟你这主治医了解点情况，你堂堂大医生在自己医院玩越狱！说吧，要去哪？”
    “无可奉告！”
    “知道有全城监控吧？改装的SUV对吧？想要找妹妹是吧？还要我继续说下去？”
    听筒那边静默了片刻后，语气依然是波澜不惊，“如果想去他家搜查，最好穿上防护服。不过劝你先不要去了，有人去过了，还带走了我妹妹。”
    “你妹妹和他什么关系？你们是什么关系？”
    “听着。我不是你的犯人，对你的案子也不感兴趣。我只在乎我妹妹。关系？那都是我的错！”
    “你也给我听着，这是刑事案，就该归我管！要么回医院去，要么配合我们！”
    后视镜里，一辆帕萨特迫近，顾超咆哮的样子，想不认出来都不行。
    斯墨把车开到路边，两人就这么并排对视着。
    “队长，小刘那边报告说，发现了运尸车，在304国道上，山下发现两具男性尸体，穿着清洁工制服，查了公司人事档案，并没有这两个人的记录。还有，编号0731的尸体并不在车上。”
    顾队长还没发话，斯墨先搭了腔，“我和你们去，我想我知道他们藏在哪了。”
    “人命关天！胡说八道可是要负责任的！”顾超一愣。
    “我不可能拿妹妹的命开玩笑！”斯墨跳下了车。
    顾超一面让警员请求支援，一面听斯墨说了他的想法。
    风一吹就起沙尘的老旧街道，两边零星分布着旧仓库，仔细辨认，每间仓库都用数字做了标记。一间标记为“20”的仓库，隐约有声响传出。
    “他妈的，带着手机你都没搜出来，你就是只猪。她哥肯定报警了。”
    “那都死了人了，我怕……我害怕……臭丫头，快说！跟你哥说什么了？”
    “说你猪头，你他妈就是猪头。废什么话，一枪崩了她！”
    乌黑的枪口下，幻儿闭上了眼，心跳声振得耳膜发疼，死了心等待扣扳机的声音。
    “砰！”身体重重砸向地面的声音，持枪者到死没吭一声，眉心处鲜血汩汩涌出。
    “狙击手！”几名歹徒惊恐地四下张望。
    “不许动！”几名穿着防护服的警察破门而入，两个喽啰样的，刚要举枪反击，就被击毙，那杀了黑子、穿着磨白牛仔衣的男子见势不妙，想从侧窗跳出，被几名警察按倒在地。
    幻儿吓得眼神失焦，瘫坐在地上，突然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哥！！”
    斯墨从一众警察后面晃荡进来，“跟电影取景一样，枪做的不错啊！”
    “哥，那是真枪！我都要吓死了！”幻儿噌地站起，一把勾住了哥哥的脖子，又趔趄地挪开，“你怎么不穿防护服？！”
    “脚受伤了？让我看看。”
    幻儿往后缩了缩：“哥！这是传染病！有个姐姐也发病了！我取了样本。在箱子里。你快出去！”
    “我知道，没事的，没事了。”斯墨把妹妹的头贴紧自己的胸膛，感受那一阵阵温热的鼻息。
    “别动！”
    那男子显然不肯就范，使劲挣扎着，却被警察死死按住，眼见挣脱不动，头使劲一扭，全身剧烈抽搐起来。几名警察见势欲去抠开他的嘴，被斯墨喝住：“别碰！是氰化钾。已经没救了。”
    果然，随着喉咙里几声呼噜，那男子就慢慢僵住了。空气中弥漫起一丝杏仁的味道。
    “线索又断了！”几名警察有点丧气，年轻的几个干脆瘫坐在了地上。
    “谢了，兄弟，这几个还是生瓜蛋子。”
    “少来这套！以后我万一犯事进去了，能少关几天就行。”
    “还跟小时候一样，嘴毒！追了这个肖自明几个月，进展没多少，后边总是跟着埋坑的。不过，今天有你帮忙，起码抄了他的老窝。”
    “早说过了，我是为了救我妹。你要想谢，就谢我妹，她个鬼机灵救了自己一命。”
    “还说呢，我回去就告诉妈。以后再也不帮你做事了！”
    幻儿一拳捶过去，被顾超从旁抓住了手腕。
    “他救你可是真拼命，都跟我干起来了。那时候看你还是个小娃娃，没想到大了还真漂亮。你们兄妹情深，让人嫉妒啊。”
    “超子，所有人必须马上回医院隔离接受检查。我配合了你的工作，你们也必须配合。”
    “好好好……收队！集体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