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前前后后的跟到我房间，端茶送水，嘘寒问暖，忙个不停。
    “我说，你们能不能先停一下？”看大家为我忙前忙后的，我也很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开口不行，众人听见我说话，纷纷停手。
    “我现在只想干两件事。第一、请大夫，第二、洗澡。所以……能不能麻烦你们……”
    “我去，我去请大夫。”马统是很机灵的，又很能跑腿，自告奋勇的揽下这活。几个姑娘家则准备洗澡水去了，顺便拉了呼风唤雨去挑水烧火干苦力。一时间，房里剩下的另外三个人，只能说让我背脊发凉。
    沉寂一阵，马文才终于开口：“若我知道你不识方向，就不会……”
    “没关系。”我打断他，“是我自己答应下来的，跟你无关。不过你说过这次算欠我人情，所以跟你借的钱，我不打算还了。我们两清。”
    马文才看着我，眼神有如我们初见般，还是看不出内容：“本来就没打算让你还的。”
    “修屋顶的钱我也不会还的。”
    “好。”
    “以后你和祝英台的事我也不会再管了。”
    “好。”
    好、好、好！他就那么想跟我撇清关系么？也好，省的两个人不清不楚的更麻烦。“既然如此，我们两个的账就算算清了。”
    趁着现在火气大，气势够嚣张的劲头，我准备把另一边也一并解决了：“张公子。”
    张覃一愣，许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叫他，问道：“何事？”
    “不管你之前有什么话想和我说，我想都没有这个必要了。一直躲着你是我不对，其实早就该跟你说清楚的，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管我们以前有多要好，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司马莺，我也不记得你。对不起。”
    张覃半晌没有吱声，显然一时还接受不了。过了阵，皱眉问：“你怎会不记得？那你可记得你曾赠我六斤白银的事？”
    我嘴角抽了抽，莫非刚才和马文才谈了太多有关钱的事，导致他以为我现在脑子里只记得钱了……话说，我是多想他把那六斤白银还给我啊，现在这里没人比我穷。于是，我抱着一丝丝的希望道：“不记得了。只是，你特意提起，莫非是打算还给我？”
    “这……”他迟疑，显然后悔自己脑子发热提到白银的事，艰难道，“这些钱我日后定然会还给你的，只是需要宽限些时日。”
    我有些过意不去，让一个大男人当着不相熟的人的面说这些话，确实不太好，还是不要为难人家了。我摇摇头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话虽是说出口了，结果似乎没改变什么，张覃照样尴尬着。
    门外一阵脚步声，马统可算把大夫叫来了。见他跑得满头是汗，敦敦厚厚的样子有趣极了。
    “苏、苏公子，大夫到了。”马统领着大夫进门，对他道，“大夫，你快替他看看。”
    大夫过来，轻轻动动我的手臂，仔细查看一番道：“我记得前段时间，你这手折过吧？”
    我点头：“是啊，那时就是您给看的。”
    大夫叹气，摇头道：“原来好好休养痊愈是没问题，可这回又折一次，恐怕就算将来断骨接上，也不能完好如初了。”
    “你是说会有后遗症？”
    “后遗症？”大夫反问。
    “就是……就是说，病好了以后还有一些遗留的问题之类的……”我一时也解释不上来。
    大夫却听懂了，点头道：“老夫明白你的意思，确实会有后遗症。你这只右手不只是断了骨头，也伤了筋脉，日后粗重活、精细活都干不了了。”
    粗重活我用不着干，精细活我本来就干不了，听起来也没什么影响。遂问：“那我还能拿筷子吃饭吗？”我可受够了每天用左手拿个调羹吃饭的日子了。
    “这个倒是问题不大，顶多没有之前灵活。”大夫答道，“来，我先给你换药，重新包扎一下。”
    我随口谢过大夫，心中郁闷不已，连吃个饭都不灵活，我这右手也算是废了。一想到等会儿还要给诊金，头就更大了，总不能再跟马文才要吧。在无限纠结中，大夫已经包扎完毕收拾收拾告辞走人了，提都没提诊金的事。看着马统送大夫离去的身影，我才想到，这诊金许是由马统给付了，这跟马文才给的钱有什么区别？我甩甩头，干脆无视诊金的事。
    大夫和马统一走，屋里又回到先前的状态，我不得不下逐客令：“我今天累了，不想屋里太多人，几位请回吧。”
    三人互看一眼，谁都没说话，纷纷拖着脚步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梁予阡却又回来了，我奇怪，问道：“你回来干嘛？”
    “我只是替你送他们出去。”他不以为然道。
    我很想随手抄一样东西砸他：“那你准备留到什么时候？我马上就要洗澡了。”
    “我当然知道，不然留着做什么？”
    我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脸立马红了，一脚踹过去：“流氓！”
    他死皮赖脸的过来搂我肩膀：“要是留你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我陪你等到她们来了再走。”
    我于是又没辙了。我觉得这一定是梁予阡的惯用手段，总是莫名其妙的惹人生气，然后用一句话就能把人给哄住，什么脾气也发不出来。
    许是见我又在发呆，梁予阡抬手来捏我的脸，我吃痛骂道：“你变态啊，别捏了。”他听话的放手，趁我不备，凑上来便在我唇上啄了一下，笑道：“收点报酬，不算过分吧。”
    “哐当！”门口的噪音吓了我一跳，我赶忙推开挡视线的梁予阡，看到祝英台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们，木桶倒在地上，热气腾腾的汤水洒了一地。
    见她从吃惊中缓过来，气势汹汹操起门口的扫帚朝我们走过来，我慌忙站起来，企图解释：“英台，那个……你别激动，他没在欺负我，真的。你先把扫帚放下。”
    祝英台动作停顿下来：“我都亲眼看见了，你居然还说他没在欺……你说，他没在欺负你的意思是——你们莫非……”
    “大概、差不多就是你想的意思。”我和梁予阡是个什么关系，我也无法定义。
    祝英台极不信任的看向梁予阡，当着他的面把我拉到她身边：“路欣，你小心点别被人骗。”
    我应不出话，梁予阡却耸耸肩撤退了：“你们聊，我这个骗子就先回去了。”祝英台护着我，横眼看他出门，过了会儿，她才惊叫起来：“糟了，我那桶水都打了。真是的，我再去厨房提……不了不了，反正等会儿让呼风唤雨多跑两趟就是了，我还是在这里陪你的好。”
    我笑：“呼风唤雨是梁予阡的随从，你倒是使唤的挺习惯的。”
    祝英台怔了一下，尴尬笑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两个小鬼倒还不错，刚才在厨房卖力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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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我当初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怎么的居然会用第一人称来写这篇文，总是写的绊手绊脚的，果然还是第三人称适合我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