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好事要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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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8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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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凉如水。
我抱膝坐在庭院的小池塘边。一想到今天祝英台的样子,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那时候没追过去,导致的后果便是我现在都不敢去看她。阿宛这个丫头跟着马德才风流快活去了,那么晚了还没回来,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憋屈。
背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一颗小石子滚落,依着惯性滚到我脚边。我回头,马文才立在那里,正好背光,他是个什么表情,我也看不清。
“看见香严了吗?”他问。
就知道他不会无端端来找我,我回答:“应该和阿宛在一起。我让他带她去买点笔墨纸砚和书籍。”
“上午就下了山,到现在还不回来?”又问。
“你问我有什么用,我怎么会知道。”我也闷闷的答。
他没了声响,慢慢走过来站在我身边:“你是不是不高兴?”
这回我不知道要怎么回话了,只能闷着不出声。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才道:“今天,梁山伯的娘来了。”
“我知道。”
我继续说:“她很喜欢丁夫子的女儿丁曼容。”
我听见马文才轻叹了口气,蹲下来:“梁母被人撞了,是她帮的忙,梁母自然喜欢她。撞梁母的人是你安排的,本来想让蔡宛去演完这场戏,结果被丁曼容抢了先。是不是?”
我惊讶:“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他派人监视我们?
“我看见你们和花羞月鬼鬼祟祟的,猜也猜到了。”他一推我的脑袋,“你少把我想的那么无聊。”
……我没把想法写脸上吧?
“过程虽然出了差错,结果却没什么不同,你还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是啊,到这段为止,我也觉得没有任何不妥,只是对于祝英台,是不是太过分了?我看着马文才问:“马文才,说实话,你喜欢祝英台吗?”
马文才笑了笑:“这好像和你无关。”
我撇嘴,转回头去继续闷。不说就不说,当我稀罕啊。
“祝英台是我一定要娶的人。”
我不稀罕听了,人家偏偏又开了口。他根本没回答我的问题,这个答案,说他喜欢也行,说不喜欢也行,但就是这么一个踩线的答案,却是我最不想听到的。
我有点不甘心,劝道:“你知道祝英台讨厌你。”
“这和我要娶她无关。”他丢过一句话来,不耐烦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想往下聊。蔡宛今天换回女装了?”
话题变得太快,我一下适应不过,愣了一会才道:“是啊,怎么?”
“你想撮合她和香严?”
他怎么又知道?!我只好支支吾吾应了几声。
马文才道:“若是香严喜欢,我不会反对。你不必那么紧张。”
我极是疑惑,这不像他能说出的话啊。“马文才,你今天没受什么刺激吧?”
“你是想我受什么刺激?”他反问。阴仄仄的气场已经在我周身蔓延开来,我一个哆嗦,忙摇头说:“没有,我随便说说的。”
闻言,他嘴角扬起,突然站起来:“很闲的话,跟我去个地方。”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很闲,于是屁颠屁颠的跟着马文才走了。也没问要去哪里,他还敢把我卖了不成。直到走到山门,我才开始退缩,停着不肯动,问道:“我们要下山?现在都快亥时了。”
“你不想知道香严和蔡宛在做什么?”他转头反问我。
听到这话,我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马文才笑:“不必下山,再走一阵就到了。”
我不再吱声,跟着马文才小心的走,好在他手上打着灯笼,加上这一段山路比较平坦,我也没走的太吃力。走了小片刻,马文才停下,往旁边的树丛里走进去,我赶紧跟上拉住他的袖子:“你不是耍我的吧?他们怎么可能在这种荒山野岭里。”
马文才挑眉道:“你怕的话,那回去罢。”
我承认我是怕了,可是就这么回去又不甘心,踟蹰着不动。突然,惊闻树丛中一阵琐碎的悉索声,我一慌,紧攥住马文才的手臂往他背后躲。
“马、马文才,树丛…里,好像有东西。”我不争气的结巴起来。
马文才难得没甩开我,只是轻哼了一声,说:“当然有东西,是香严和你家菜碗。”
话音刚落,我果然听见了马德才的声音:“大哥?我就说听着声音像,果然是你,你怎么来了?”
马文才把我从他身后拽出来回道:“本来好心想带她来看看你的兔子,结果她胆小的要命,吓得不敢走。”
我的好奇心向来赢面大,哪里还顾得上害怕,忙问:“看什么兔子?”
“住在山里的野兔。有一回跑到书院来,被香严捡到,喂了些吃的。一来二去就混熟了。香严每隔段时间都会去看它。”
“这兔子很通人性的,”马德才接话,“阿宛还在那里,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哟,什么时候都改口叫阿宛了?我连连点头,抢先往里面走去,刚钻进树丛就发现不远处有灯光,想必阿宛就在那里。
“阿宛。”我喊了一声,却没人回应,于是又叫了一声,情况照旧。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回头看了马德才一眼,见到他也面露焦色,连忙朝那边跑去,直到近处,竟然发现阿宛半躺在地上,脑袋正靠着旁边的岩石,整个人一动不动。岩石上,沾染着一些颜色暗红的液体。
我慌了神,一时间不敢上前去。只能大口吸着气,声音也开始颤抖,试探着又叫了她一声。
马德才原本就跟在我身后,此时也看到了这番景象。我见他快步走到阿宛身边,轻轻推了她一下:“阿宛?”随即回头轻声道,“看来睡的挺沉的。”
啥?睡着了?
我艰难发声:“你说她睡着了?”
马德才点头:“今天在山下逛了一天,想必是累坏了。若不是我提起兔子的事,应该早就回书院休息了。”
“那、那石头上那个……那个红色的……”
“红色的?”马德才迟疑了下,往岩石上一看,解释道,“哦,你说这个。阿宛似乎很喜欢兔子,所以走的时候急了些,在这里摔了一跤,正好擦到这石头,手上磨掉一大块皮。”
我朝阿宛手上一看,果然被手绢包扎过。这么说,是我误会了?还好,还好是我误会了。我大松一口气,脚下一软,差点摔在地上。身后伸出一双手,托着我的手臂把我扶稳。我回头,又是马文才的冷脸。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多余的东西?”
一句话把我刚刚燃起的感激之情给击了个粉碎。
“大哥,阿宛这样怎么办?”
“要么叫醒,要么你抱回去。”
马文才甩下一个无情的选择题。依我看,以德才的性格,扰人清梦的事是不愿意做的,那就只有——抱回去!我偷笑,阿宛啊阿宛,今天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光了。
马德才还在犹豫,我是无论如何都要为阿宛争取到这个机会的。于是晃了晃身子,往马文才身上一靠,抚额道:“佛念,我突然有点头晕,你扶我在那边坐一下好不好?”
他没拆穿我,撑起个笑脸,柔声道:“怎么又头晕了,都叫你好好吃药的。”
我起了身鸡皮疙瘩,无奈做戏要做足,对马德才摆摆手:“德才,你带阿宛先回去吧。我跟你大哥歇会儿再走。”
马德才被逼的没了退路,轻手轻脚的把阿宛抱起来先行离去了。
我看着那一点亮光渐行渐远,不由咧嘴傻笑起来,完全忘了自己还赖在马文才身上。
“你靠够了没有?”声音从头顶砸下来。
我惊觉,火速弹开,脚下却被不明物体一拌,终于还是狼狈的摔在地上。
马文才斜睨着我,嘲笑道:“你是不甘心自己只断了一只手还是嫉妒蔡宛有人抱?起来,我们回去了。”
我在地上挣扎了下,剧痛从脚上麻利的往上传。我不敢再动,看着马文才尴尬的说:“好像真的断了。”
马文才一愣,蹲下来查看我的脚,脸色一黑:“不是断了,是崴了。”
“那还能走路吗?”我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于是很快被马文才甩了臭脸。半晌,他才开口:“要我抱你?”
我脑子嗡的一声,脸烧起来,支吾道:“那个,你要是不愿意,用背的也可以的。”
“断着一只手,怎么背?”语气极度不善。
也是,背着的时候肯定会压到我的右手。“那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把我从地上打横抱起来。我龟缩着想,原来今天,阿宛不是最幸运的那个,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