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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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大雪,世界在纯白的颜色中彻底安静下来。
炭火燃烧,史凛之独自睡在床上,裹了厚厚的棉被,仍旧觉得寒冷。他想起了十岁的那个夜里,想到了自己人生的使命所在。为了为史家留后,或许现在多了一层,作为纪国丞相,他的首要目标是天下安宁,国泰民安。他从未质疑过这类似于身俱来的使命,甚至不知道,除了如此信仰着,生活还留给他了什么其他的选择余地。其实他过得很好,起码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生活优越,权倾朝野。可是,在这样一个夜里,他为何会觉得如此寂寞,似乎生命中缺少了些什么。烦躁的摇了摇头,又将被子裹紧了些。他本来可以不想这么多,也不该有这样奇怪的想法。渐渐开始对身边时常出现的黑色身影感到越发的不安定,如果一个人,总在给你的情绪带来或大或小的影响,对于史凛之来说,无疑是件不让人喜欢的事情。史凛之不需要这般的情感。他完全不清楚对方的目的,这是加重他不安心理的另一层原因。即使多方面派出人打探消息,全都无果。似乎真如那人所说,根本不带有任何目的。但是,作为对方是太子,他是断不会相信这样儿戏的理由。
门外似有声响,这样的深夜,府上的人因该都在熟睡。伸手将枕下的短剑放入袖中,索性合上了眼睛,静静待人动作。
只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浓重的叹息。史凛之自然明了了来人是谁。止于床边,再没有任何声响。一会之后,来人轻掩房门,自己离去。似乎是突然松懈了警惕,只觉得睡意来袭,缓缓沉睡。
下朝归来,忽然听闻那人已经离去。嘴角无奈的杨起一个弧度,不告而别,如同当初的突然出现,还真是那人的作风。想了想,推开人住了一个月的房门,只见书桌之上,白纸笔墨悉数摆在上头。纸上只有凛之二字,预留下了一大片空白。千言万语似乎归于无言。青衣的男子伸手取过那张纸,忆起了昨夜那声叹息。
炎业归,你本来就不应当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如今你离去,不管原因为何,我且当你从未来过。这一个月,就当是我做了一个自己的梦,梦里似乎有些令人贪恋的温暖,但即是梦,终有醒的一天。不知到人之间所谓的情爱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我真心希望,我对你的感情,不用被归结在这一类。
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却被一紫色的身影打断了思绪。“公子,殷国昨日突然派兵攻打我国边境,来势甚是凶猛。今晨刚收到的急报。那殷国太子不是正在公子府上,不如我们绑了他,以他为人质向殷国问个明白。”
并没有惊讶楚让的来报,似这场战事早在人的预料之中。将手中的白纸折好了收于袖中,只是略带疲惫的开口,“那太子,今早已经离开了。这场站,如今是非打不可。”早就作好了这样的准备,却不知道他的动作尽然如此快。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他眼里藏下那样深厚的恨意。不过,无论是何原因,史琳之都不会让他成功。这是纪国,是他答应要守候的纪国。
炎业归,早知如此,你这一个月来又究竟是为何。妄图让我对你萌生感情,最后心软?一个月而已,你未免太小看史凛之了。况且,作为史凛之个人,也许还真有弱点。但作为纪国丞相,史凛之根本不会有任何弱点。青衣的丞相唇边闪现出颇为哀伤的笑意。何其可悲,我差点真的以为,你也许能懂。
看着这样的公子,楚让只觉得,这单薄的身影比从前更加凄凉。
并非是太过特别的存在方式。史凛之根本无什么想要,若真是要说,大概就是这严寒的冬季的一点点温暖。生命种有很多人都以自定的方式出现,而炎业归即是这种。悄无声息,却步步紧逼。也许只不过是时机恰当时的一杯热茶,雪花落下时的一件披风,又或者,听琴时一副神态。细微之处,得见真谛。太多的东西都不可多得,寂寞总无处担当。两人相顾无言的注视总能流露出比静默更多的东西。有些东西就是在这样巧合的时刻,一触即发。
大殿之上,年轻的丞相端跪于地上,声音飘渺却总带着不容质疑。“陛下,请准臣带兵出征。”
不知堂下之人的意图,偌大的殿内唯有沉默。皇帝只是定睛注视着颔首而跪的男子,眼神恍惚。半饷,终是开口,“朕,准了。”
“凛之,为何,这一仗,你根本无需前往。”众人散退,殿内只剩下二人。
“当初任务失败是臣的职责,如今开战,臣不过是想正面领教一下那殷国太子的实力。”轻描淡写的回答,神色一如既往的温和。
“既然你心意已决,朕无话可说。”皇帝只是疲惫的叹了口气。“这江山守下来,当真不易。早知如此,当初…”
“陛下这话错了,身在帝皇之家,便有责任为百姓守得这纪国江山,国泰民安,方是陛下应持的信仰。当初,是这皇位选择了陛下,况且,臣也允诺。有生之年,必定助陛下定守。”史凛之看着眼前的皇帝,目光清明。
“哥,多谢。只是,苦了你了。”皇帝终于是唤出了许久没有喊出的称呼。
“无碍,命该如此罢了。”依旧冷清得不带任何语气。”臣,告退。”挥袍转身,静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