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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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关、杜二人继续与王、张商讨坚守事宜。王以哲提出要二十五师接替长城一带一一二师的阵地,关麟征则要一一二师在第一线担任防守,第二十五师在古北口南城,担任第二线阵地防守任务。并说:“如果一一二师阵地被突破,二十五师一个反攻就可以把敌人给打回去,恢复阵地!并请王以哲坐镇古北口指挥全局!
然则王既不同意二十五师坚守第二线阵地,又不欲在古北口指挥,而只急于交防撤退!双方争执不果,僵持不下!
相持之下,关麟征便拉杜聿明出门,问他的意思如何?
杜道:“东北军士不仅无斗志,且王、张二人意见不和!既不可能强留,即留亦不能力战!从地形上看,长城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得之则占先制之利,可以瞰制敌人!失之则处于不利的态势!如我们坚持占领第二线阵地,一一二师势必弃长城而撤退!反不如由我们二十五师,接防古北口将军楼处第一线阵地,让一一二师担负古北口以西、河西镇以北,长城及八道楼子处之阵地的防务,使双方阵地正面缩短,互有依托!而一一二师不担任正面防守,或许尚可会多留几天!故,我们可以照王以哲的意见,接替古北口长城一一二师防务!但一一二师必须担任河西镇及八道楼子防务,与二十五师协同作战!”
关麟征思考良久,始终不愿意成全王以哲的如意算盘!故坚决不同意接替长城第一线阵地!仍与王相争不已!
直争到十日凌晨时分,王见二十五师先头部队七十三旅已到达古北口。不得以之下,遂令一一二师守长城第一线!令二十五师占领古北口南城东西两侧高地,并向两侧高地延伸,布置第二道防线!
王下令后,即刻匆匆率部逃跑!第一一二师亦同时退出古北口全师逃窜!仅留一团步兵在长城第一线阵地应付关麟征!
十日早晨,关麟征下令七十三旅,迅速占领古北口南城东西两侧高地,及龙儿峪阵地!七十五旅集结于黄道甸附近!把自己的师部及直属部队队设置在古北口的关帝庙!
一四五团奉命进驻到了龙儿峪阵地。杨举的一营,则被团部安扎在龙儿峪一线阵地的最右侧驻防!
由于不知日军何时会进攻,故一进入阵地,杨举便立刻命令全营所有士兵,尽快抢修防御工事!
刚过上午九时,日军一架侦察机便盘旋至古北口上空进行侦查,约一小时后才离去!日军侦察机刚离去不久,便有一队日军轰炸机呼啸来至!随即在古北口我军阵地,进行投弹轰炸作业!此后每隔一小时便进行一次轰炸!连续几个小时竟未停歇!
七十三军既无对空作战的有效武器,又无对空作战的经验!加则古北口长城一带高地,都是坚硬的岩石秃山,构筑工事及掩体极为不易!仅在潮河支流上游,有少数树木可作隐蔽之所!因此,在敌机低空轮番轰炸之下,成串的炮弹落向城头、山沟、荒野!炸得城崩岩裂,树断石飞!二十五师还没看见日军的人影儿,已是全师伤亡惨重!
十日下午三时,日军第八师团川原旅团,在炮兵掩护之下,全军出动向我二十五师最右翼,龙儿峪阵地,及一一二师右翼将军楼阵地开始攻击!
杨举自入伍以来,也是第一次真正在阵地上遭遇日军的空军轰炸!面对泼洒而来的成批炸弹,杨举下令全营各自迅速找掩体进行躲避!尽量保全性命!自己和副营长田海风则也被呼啸而至的炸弹,炸的躲在一块岩石下抬不起头来!
一轮轰炸过后,杨举命全营清点伤亡人数,并迅速组织人员将受伤士兵抬下阵地,送到后方师部医疗队进行抢救!
多轮轰炸过后,还没容得喘过一口气儿来,雨点儿般的炮弹便又落在了阵地的各个角落!杨举一边下令荫蔽,一边想:终于要看见日军的步兵了!
大约一刻钟时间,日军炮火停息!杨举见状立刻跑出掩体,大声呼喝通讯兵迅速传令各连排,立即进入阵地工事,准备战斗!
飞机轰炸完换炮兵,炮弹炸完换步兵,步兵进攻前先打迫击炮!最后才是端着步枪的步兵,在轻重机枪和掷弹筒的掩护下,整队的蜂拥而至!这便是日军凭借着优良的军事装备,一贯的作战规律!也是先进的打落后的最佳方法!
面对日军一轮的步兵迫击炮轰炸后,杨举甚至认为,日军根本就没有必要把有限的人力往阵地上送!看着战火四起黑烟滚滚的阵地,再看着那一个个被各种炸弹,炸的缺胳膊少腿儿,哀嚎痛叫的士兵!杨举想,再这么组合式的轮番轰炸几轮后,自己就该主动下令全营撤退,放弃阵地了!
想归想,杨举下令全营务必顶住敌人的第一轮进攻!
虽说日军的军事科技先进,各军种配合到位!但打起步兵对步兵的阵地战,杨举认为国军还是吃不了什么大亏的。甚至在某些方面还略占上风!
杨举在担任一营营长之初,就多次跟全营士兵强调,自己与日军步兵的优劣对比!十七军是全军德式装备!此次出征关口,虽未配备大口径野战炮,但只以步兵单兵配备而论,便强于日军!
杨举部队单兵配备的是德制毛瑟98k步枪!与日军步兵配备的三八式步枪,在各项性能上比起来可谓是占优不少!三八式步枪,除了在击发后座力小,射击精度大于毛瑟98k外,其余一切技术指标均远逊色于毛瑟98k!单以有效射程一项为例,三八式步枪的有效射程仅为四百六十米!而毛瑟98k的有效射程则为八百米!大大优于日军的三八式!换句话来说,只要士兵的各人射击技术过硬,那么在一定的距离内,三八式步枪便只有挨打的份儿!所以日军在步兵进攻时,必须借助轻重机枪和迫击炮的掩护,才能顺利的挺进到三八式步枪的有效射程之内!
但日军步兵配备的“大正十一式轻机枪”,在各项技术指标上,也均逊于杨举部队所配备的“ZB-26”型轻机枪!除了装弹量这一项指标强于ZB-26,为三十发外,其余则是无一是处!日本的大正十一式轻机枪是仿制丹麦的一款轻机枪,最大特点是漏斗式供弹。由于这种供弹方式会导致经常卡壳,射击时经常需要专门有一个助手,协助供弹和排除故障!而杨举部队所配备的ZB-26式轻机枪,虽然弹夹只有二十发子弹。但是由于弹夹插卸简单方便,一个训练有素的机枪手,便可以在射击中独立快速的更换弹夹!
说道有效射程,那更是大正十一式轻机枪的致命弱点!其有效射程仅为六百米!而ZB-26的有效射程则高达九百米!
另外日军配备的日本的九二式重机枪是弹板式供弹,也是经常卡壳!与杨举部队所配备的马克沁—2式重机枪相比,也是相形见绌!
所以,此刻虽然大批的日军步兵攻了上来,但包括杨举在内的一营所有官兵,非但不觉的紧张反倒颇显兴奋!此时大家心里都是一个想法,只要不挨炸弹就好!
平日里杨举带兵训练到位,故大家都知道跟日军步兵,这硬碰硬的阵地战该怎么打!
看到日军的先头步兵,已渐渐进入了机枪的有效的射程,杨举拉过一杆步枪架在战壕上,只等日军一旦进入到步枪的有效射程内,便带头开火!
眼看着敌人已经步入了步枪的有效射程之内,田营副忍不住便看身边的杨举。
感觉到田营副的目光后,杨举盯着前方的阵地道:“不急,够是够的见了,但咱们的士兵不一定能打的准!再放近点儿把握便大些!尔务需担心,鬼子够不着咱们,他们只有送死的份儿!”
田营副奉承道:“是啊,咱们要都有杨营长在霍邱城下的神枪绝技,怕此刻阵地上的小鬼子,早已是横尸遍野了!”
听田营副这么说,杨举在心中也是暗道:“是啊,要都有我的这般身手,那田营副的话便的确不假!但你们若见过长枪小赵百步穿杨的惊世绝技,便不会觉的我有多么神奇了!”
遐想之际,鬼子已进入到了理想射程。若此刻再不下手,怕鬼子便会有与之对攻的机会了!杨举端枪在手,对准早就看好了的目标——一个日军的尉官。啪!的一声脆响!日军的那个尉官未做任何反应,便立即向后仰倒在地!正中面部而死!
随着杨举的一声枪响,一营阵地上顿时枪声震天!四百多根毛瑟98k步枪,同时向日寇喷射着复仇的怒火!刹那间,在敌人的进攻道路上倒下了成片的日军!
杨举规定部队,在步枪射程占优的情况下,不许使用轻重机枪扫射敌人步兵!已达到节约子弹的目的。在这种情况下,机枪只用来对付敌人的机枪与迫击炮,掩护步枪作战!即使如此,没有还手能力的日军,还是成片成片的倒在进攻途中!
心里清楚在这个距离上,是不可能有效射杀敌人的日军士兵,还是纷纷下意识的举枪还击。但大多都是在做完射击动作后,便中弹倒下了!由于指挥官已经在第一时间,被杨举的精准射击给打掉了。所以在没了指挥官的情况下,日军进攻部队得不到有效的指挥,只能在敌人暴雨般的点射下,恐慌的各自为战!
日军的机枪手很明白,自己的部队是吃亏在枪械的射程上!于是全都两个人一组,就地卧倒进行反击!但在这么远的距离下,是否能有效的打击敌人,掩护自己的部队攻上去!每个机枪手的心里也没底!但又苦于没有指挥官的命令,只能纷纷卧倒还击,略尽人事!
由于这次对日作战,杨举准备的十分充分。故敌人的机枪手刚刚卧倒,杨举这边阵地上的四十几挺ZB-26型轻机枪,便一同向敌人的机枪手猛射!一时间日军阵地上的所有机枪手,几乎都是还没有完成一轮射击,就被密如骤雨的ZB-26火力所掩埋了!
在看到守军的机枪火力如此凶猛后,进攻日军完全崩溃了!皇军不败的神话,被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同族尸体,所彻底粉碎!人人心中均是一个想法:快跑!能跑回去就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