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9、绯色的刀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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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郡王虽然贵为郡王,但由于是行伍出身,常年出征在外,所以,每次巡视京东卫左、中、右各军营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穿着京东卫的军服,威严而不失贵气,犹如临世的洪荒神般。
袭莲只是京东阁一个很不起眼经常被人忽视的貌丑女子,虽然也见过一些场面,可是对于东郡王这样的大人物却不是她能够轻易见得到的,他所能见到的顶多也就是出入京东阁的一些京东卫军官们。
对于那身制服,她倒是很熟悉的。
所以,当京东卫进去通报之后看到一个京东卫的军官模样的人从里面怒气冲冲地走出来的时候,便以为是得到通信怒发三千丈的甲临,二话不说,赶紧迎了上来,按照云筝事先吩咐的那样,拉着他的胳膊,腻声腻气地道:“哎呀,我说甲临公子呀,真是等死个人咧,你怎么到现在才出来啊,奴家都等你老半天了。”
东郡王的涵养倒是很好,知道这位貌丑如盐的女子认错了人,便沉着气道:“不知姑娘你是……”
袭莲拉着她的袖子,做出亲热状,大声道:“哎呀,我是京东阁的袭莲啊,你这个人真是的,怎么这么快就不认得人家了,真是个没良心的。”
随身的京东卫一看这丑姑娘跟妖怪似的将东郡王缠住,怕她对王爷不利,跑过来就要把她往外轰。
东郡王却冲着他们一摆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笑着看着袭莲,道:“怎么?你跟甲临认识吗?”
袭莲道:“认识认识,怎么不认识啊,你忘了,前几个月你喝醉了酒,在京东阁里叫嚷着非要奴家来伺候你。那个时候奴家不方便,可是你非奴家不要。没办法,奴家只是个柔弱女子,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呢?那一次,我们缠缠绵绵一直到天亮。情到浓处,你还哭着喊着要替我赎身呢?怎么?这么快就把奴家给忘记了?哎呀,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你怎么对得起我,又怎么对得起我肚子里的孩子呀。”
说着,捂着那高高隆起的小腹大哭起来,哭得跟死了爸爸似的。
东郡王有些哭笑不得,看了看她,又转身看了看跟在身后战战兢兢的甲临,用一种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同情的口气笑道:“哦,是吗?甲临,有这种事吗?”
甲临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话。
甲临是个嘴拙不善言辞的小伙子。
袭莲反应倒快,一听这话立刻不哭了,不住点头道:“有啊有啊。难道你忘了,当时你还给我念了一首诗呢,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接下来是什么我忘了,反正就是海誓山盟一生只爱我一个人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之类的。”
甲临觉得再任由她这么抹黑下去自己以后真的没法在京东卫里混下去了,一个激灵,猛然冲了上来,将袭莲一把推开,大声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种胡话,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
袭莲被他这么一推,赫然清醒了。她站定脚步,看了看一脸威严的东郡王,又看了看一脸急急火火辩白的甲临,这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但她并没有觉得尴尬,甚至还很自然地转换了一副笑容,凑过来,贴到甲临的身上,用一种甜得发腻的声音柔柔地道:“哦,原来你才是甲临公子啊。不过你也不能怪我认错了人嘛,因为当时黑灯瞎火的,你又是那么猴急猴急的,甚至连让我点灯都来不及,一把将奴家扑倒在床上行你的兽行。当时我还担心你是不是一个丑得发毛得老头子呢,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好看的一个小伙子,虽然整天背个龟甲很瘆人。哎呀,我袭莲能够跟了相公你,并且怀了你的孩子,真不知道是奴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奴家很知足啊。相公,虽然你不承认孩子是你的,可是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我知道你的难处。你是出身高贵的京东卫,而我,只是京东阁里一个卑贱的女子,我,我是不会怪你的。呜呜呜……”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抹泪儿的。
东郡王也不走了,双手负在身后,一会儿看看袭莲,一会儿看看甲临。
甲临虽然从年少的时候就走出相府到江湖中历练,见识过各种绝境,但是,今天这种被逼着认爹认妻的行为好像还是第一次。他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不知道怎么办,避着袭莲的纠缠像是躲避瘟疫一般,不停地后退,一直退到站在京东卫的人群中冷眼旁观的管中流和离客身后。
离客一脸笑嘻嘻,像是在看好戏。
管中流脸色凝重,也不知道是觉得无聊,还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甲临推搡着离客和管中流两人当挡箭牌,大声道:“喂,喂,喂,我说你们两个也不帮我挡一挡?”
离客冒坏,不仅不帮他当,甚至还把他从身后推了出来,推到袭莲的面前,一脸坏笑地道:“哎呀,挡什么挡呀。照我说呀,你就从了吧。这位姑娘呢,虽然长得丑了那么一点点,可是,心底很好的,刚才的那番话多替你着想啊,多替你分忧啊,你不是一直抱怨说没有人理解你吗,现在来了,你就从了吧?买一送一,得了一个老婆,凭空还送你一个未出世的儿子,划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