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卷 第三章 碧霄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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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霄殿在终年灵气丰沛的云雾山上,云雾云雾,正是因为有着太多的雾而命名的,在云雾峰上,那些魅人心魄的云雾如同实质一样,很容易就迷失方向,但因为有大量的仙草灵药,去云雾峰上的人还是很多,人间有一句话:到了云雾峰,生死就不是自己的了。这也说明了云雾峰的险恶,世人都看到了那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仙草灵药,却忘记了,那里也是妖魔的聚集之地。
在五百年的岁月里,不知道聚集了多少的妖魔。灵气和仙药,也是妖魔的追求,毕竟倾尽妖魔的一生,也不过就是成仙成魔,拥有不死之身,享尽人世繁华。
不论在任何地方,实力决定一切,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才一步入云雾峰,便见四周云雾浓得就像天边的流云一般,忘忧还是被君莫离抱在怀里,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包围着自己的浓烈的雾气,然后突然间异变横生。
只见到一个红色的身影向君莫离扑了上来,目标显然是君莫离怀里的忘忧,君莫离一手抱着忘忧,一手抽出长天剑来,只一剑便把来人刺伤在地,剑尖抵着那人的咽喉处。
忘忧这才看清楚这人的长相,分明是一个人类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但却拥有一头如烈火般耀眼的红色长发,莫离剑尖不离他的咽喉,冷声问道:“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少年梗了脖子不说话,眼神桀骜,散发出一种类似于野性的光芒。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君莫离说道,眼神更加凌烈,忘忧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莫离,有些紧张的抓紧了莫离的衣襟。
君莫离说完那句话,手中的剑逼近一分,划破了少年脖子处表面的皮肤,丝丝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个人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凭他的实力,要杀自己简直是易如反掌。
少年还是梗着脖子把头偏向一边,僵硬着声音说:“朝阳,没有人派我来。”
忘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朝阳说的就是这个少年的名字。
“为什么偷袭?”君莫离又道。
朝阳看了一眼莫离怀里的忘忧,对方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忘忧的眼神明亮清澈,不容这这世间的丝毫杂质,一瞬间便让朝阳有一种心虚,不敢再看忘忧的眼睛。
于是低头道:“食花妖者,可得百年修为。”
君莫离眼神凌然,周身的气势因这一句话散发出来,朝阳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分。红色的长发铺在地上,如同燃烧的火焰,美丽非常。君莫离的剑抵着朝阳的脖子,慢慢推进,朝阳脸上血色全无,知道自己离死不远的时候,突然听得被抱在莫离怀里的花妖说道:“莫离,不要杀他。”
君莫离皱了皱眉,他其实也不想在忘忧的面前杀人,现在的忘忧太过纯净。
朝阳见那人收剑入鞘,看了怀里的花妖一眼,说了一声“好”便从他身边走过,再不看他一眼。
君莫离走远了才问道:“为什么不要我杀他。”
忘忧看着君莫离的眼睛,发现这人的眼睛竟似一汪深潭,幽幽暗暗,看不真切,心里颤了一分,说道:“我不喜欢莫离杀人,更何况那人没有伤到我。”
君莫离许久不说话,只是抱着忘忧向前走,忘忧见君莫离这么久不说话,开始担心起来,只得道:“莫离,你怎么了?”
“没什么。”君莫离说道,眼神望着远处,忘忧见君莫离没有下文便也没有再问,随着君莫离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步伐,慢慢的趴在君莫离的怀里睡了过去。
见怀里的人睡了过去,君莫离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杀人吗?这几千年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好多人,那些人里,有魔,有仙,有妖。宁愿杀尽天下人,也不愿被人杀。忘忧不懂的,就让她不懂好了,这三千红尘,万丈浮生,还是不想她看到太多的阴暗,他的忘忧,就做一个单纯的人就好。
君莫离默念神诀,脚下如飞,身影一顺便向前掠去,犹如惊鸿一般。
忘忧是被说话声吵醒的,张开眼睛便看见刚刚那个少年站在君莫离的面前,君莫离看着少年不说话。
君莫离不经意的皱了皱眉,不去惹麻烦,麻烦却找上身,朝阳站在君莫离面前多少还是有些紧张,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似地抬起头直视着君莫离,道:“我想跟着你。”
君莫离听他这样说,就像事先就知晓了一样,只是语气还是和以前一样波澜不惊,只听他对朝阳道:“为什么?”
朝阳紧握着拳头,抬起头说道:“我想变强,然后就可以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东西。”
“你要保护什么东西是非要跟着我不可?”君莫离还是那个语气不变,倒是忘忧在一旁听得模模糊糊的不明就里,忘忧还太小,区区五百年的花妖,如果不是因为莫离,早在踏入云雾山时便会被无数的妖兽吃拆下肚。忘忧太不明世事,现在的她,完全不是以前那个止殇,那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人。
朝阳就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眼神里带着彻骨的恨意,绝望和忧伤交织其中,像极了黄昏时落霞的凄美和短暂。
“我不可以死,我想要变得强大,至于原因,我不会说。”朝阳这样说着,眼神依旧桀骜,混合着少年特有的那半分过分的自尊感和脆弱感,醒目得异常。
君莫离看着这样的朝阳,这个小小的狐妖,那样的表情,仿佛让他看见了以前的自己,那个在天界的自己。君莫离没有再说什么,朝阳还是跟在君莫离后面,忘忧也还是一脸好奇的样子盯着朝阳。直到停在了那个如仙界般的楼宇面前。
君莫离皱着眉头看着在门前面打瞌睡的小妖,穿着长长的衣袍,看他那没有隐藏住的尖耳朵就知道这个小妖道行不是很高,倚在门边睡得正香,莫离走到那个小妖的面前,道:“小狸。”
名唤小狸的小妖,可爱的皱了皱鼻子,然后动了动耳朵,继续着美梦,莫离见小狸没有醒的意思,不免带了些怒气,声音更大了一些道:“小狸!”
小狸张开眼便见到里莫离,先是说不出话来,反应过来过后一瞬便跑进了内院,边跑边叫道:“宗、宗、宗主回来了!”
朝阳见到外面匾额上的碧霄殿三个大字时,已是觉得不妙,然后便听见那个名叫小狸的妖精,边跑边叫宗主时,这种不妙成功的变成了现实,原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碧霄殿的宗主,那个俯瞰三生,站在红尘喧嚣之上的人,应该说是魔。
原是上仙,却堕落成魔,让神界都顾忌三分的人物。如果跟着他的话,那么应该可以打败那个人,朝阳此刻站在莫离的身后,却不知道怎么说话,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生生的抓住心脏,连话都成了多余而累赘的东西。
仿佛只是过了一瞬间,便见到眼前突然出现了四个人,君莫离看着眼前的四人,淡淡的说了一句:“进去再说。”便率先走了进去,朝阳站在后面不知所措,那种渺小和不自量力的感觉一直在心里萦绕不绝。
君莫离走在前面,见朝阳没有跟上来,于是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不是要跟着我吗?”这句话说完了过后便继续向前走去。忘忧趴在君莫离的背上看着低头不语的朝阳,看见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似地抬起头,脸上透出坚毅的光彩来,然后一步一步,坚定地跟了上来。
那个在阳光中仰起头的少年,始终在忘忧的脑海里不能忘怀,即使沧海桑田,时光荏苒,都不曾改变。
君莫离一脸清冷的坐在殿前的首位上面,忘忧坐在他的旁边,眼睛好奇的看着殿下的四个人,三男一女。只是她道行太浅,竟然连这三男一女是人是妖都分不清楚。朝阳站在殿里的最角落的地方,一动不动,要是不注意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主上这五百年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属下找遍人界妖界,连黄泉之国都找遍,可就是寻不到主上的踪迹。”四人其中的一人上前问道,这人一袭银白色的锦袍,腰间别着一块通体碧绿的翠玉,月色的脸庞盈盈的透出些许谪仙般的气质,只是声音过于冷淡,加上他十足的面无表情,就给人一种很难接近的感觉。
君莫离脸色不变,只是语气更加冷酷了些,只听他说道:“扶风,我去了哪里,都不是你该过问的。”
扶风没有过多的言语,道:“属下知错。”便再无下文。
“蝉衣,你去查清楚五百年前浮生阁那场大火到底是何人所为。”君莫离说道,便见底下那个唯一的那位女子上前一步道:“是。”
君莫离看了忘忧一眼,道:“忘忧算是少主,我不在的时候护她周全。”
四人面色不改,齐声道:“是。”
忘忧还是不大明白的样子,不解的看着莫离。
在朝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君莫离又开口道:“朝阳就跟着秦淮,碧霄殿不喜欢无能之人,你若要留在这里就拿出真正的本事来。跟着秦淮好好学习修妖之术。你若是废物,碧霄殿是不会留你的。”
朝阳握紧了拳头,看着君莫离道:“好。”然后便把目光放在了秦淮的身上,只见那人身着深紫色的锦袍,上面的花纹繁杂多变,两边的鬓发长长的垂下来,后面的长发用同衣服一样颜色的丝带松松的系着,目若星子,嘴唇殷红,竟是有着十足的风采。
秦淮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便没有再说话,朝阳却在心里暗暗的下决心,总有一天要堂堂正正的站在碧霄殿,那个高高在上的宗主,自己一定要不负他的所望。
君莫离见没有再多说的话,抱着忘忧便准备回寒池阁,正要走的时候便见四人当中没有被提到的那个人站出来,有些讨好的看着莫离,笑嘻嘻的说道:“主上、你看,秦淮他们都有事做,扶风也要忙碧霄殿的大小事务,就我最闲,你看,总要给我安排个什么事做吧。”
君莫离有些好笑的看着那人,再看了一眼怀里的忘忧,说道:“吟川,你的任务就是。”
名唤吟川的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君莫离,当然也听得更为仔细,却见君莫离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的光彩,然后便听见他心目中无人可比的主上说道:“陪忘忧玩。”
吟川一下便委顿下来,看了一眼君莫离怀里粉嫩嫩的忘忧。后者两眼放光的看着他,于是认了命,道:“属下遵命”。其实他更喜欢去暗杀什么的,比较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