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正文Ⅰ 第五章 飞跃疯人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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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是很顺从地停住,然后跟着护士的步伐,按来时的原路返回。两人一前一后这么走着,其间没有任何言语,但就在眼看着后门将近之时,我忽然慢下来,并捂住胸口。小护士自然察觉到这个反常,停下来问道:“你怎么了?”
“心脏先天性不是很好,不过没事,经常这样,缓缓就好了。”我那强忍难耐的表情,的确很是出彩,弄得她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又走出几步,我干脆脚一软,单膝跪地,接着五官拧到一起,作痛不欲生状。护士焦急道:“喂,怎么了?没事吧?”
“药,口袋里有药。”我咬牙挤出几个字。护士连忙翻我的上衣,很快摸出一瓶药来,那是一种对于治疗心脏疾病十分奏效的急用药,这自然也是事先设计好的,不过里面现在却是一颗不剩。
“空的,里面是空的。”小护士口气急促起来,明显已是深信不疑,而且她马上便将我准备自己说的话给说了出来:“我们科室有这种药,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去拿。”
既是如此配合,自然省事了不少。听着她轻快的脚步消失无踪后,我也立马跟着“恢复正常”,然后快步来到铁门处,将插栓拉开,把门打开了些许。
不多时之后,小护士娇喘嘘嘘地自远端奔来,见我并不在原处,扭头四下环顾了一圈,最后踱步走到铁门边,她探出头向外张望了一会,便缩回身子,接着“咣当”一响,铁门自是又被关闭起来了。
当然,她绝对绝不可能觉察到,此时在十步开外的灌木后,有一双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这自然是我的眼睛,也即是说,我刚才并没有出去,而是一直隐在暗处,将门打开,不过是制造的一个假象罢了。
这应该算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伎俩,关键无非在于揣摩对方的心理。一来她是护士,有着甚于常人的恻隐之心,二来我的身份普通,也让她犯不着有过多的提防和戒备,就算有那么一些,恐怕也在我“发病”之时,被紧张和慌乱给抛之脑后了。综合上述两点,相信只要演戏发挥正常的话,就应该不会露出什么马脚,那么现在,想必她一定是以为我已经缓过劲来,并自行离去了。
事实也完全合乎我的预料,望着小护士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消失,我放下心来,又稳了一会儿,确定四周安全后,我探出身子,并沿着各类建筑投射下的黑影,开始往主楼摸去。
我踮足而行,步伐稳健,不多时的功夫,便来到了主楼的后方。很显然现在前门不通,只能从这里做文章了,抬眼向上望去,一排排铁窗,密密匝匝,看似没有破绽,却殊不知正合我的心意。
从口袋中掏出两根极为结实的绳索来,头端带有弹性颇佳的塑料体,这是专门应对高楼铁窗的工具,跟通常的抓勾性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更隐蔽,不会产生任何声响。
对准二楼的一扇铁窗,将绳索抛去,连试几次之后,终于牢牢缠绕住,接着我便顺着绳子的牵引力,踏壁而上。
之所以用两根绳索,自然也是为了保险起见,防止有一根中途万一松动脱落,也不至影响全局。不过好在倒是十分顺利,很快的,我整个人已经攀在铁窗之外了。
我一手勾住铁窗,另一手则摸出一块厚棉布,然后配合钳具,开始悄无声息地弄断铁窗的铁杆,一番辛苦的体力活后,我终于是成功潜入了这栋主楼。
收拾好工具,打开微型手电,四下一照才发现,此时所在的地方,原来是二楼的男厕所。我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关掉手电,准备继续摸出去了,可就在这时,厕所门却陡然一响,紧接着便是自外向内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这绝对是出乎意料之外,简直连考虑得时间都没有,我迅疾闪进了距离最近的一间档位内。“吧嗒吧嗒……”,一阵脆响的皮鞋声,听得出只是一个人,我屏住呼吸,几乎不敢有任何动作,就这么一直等到他方便完毕出去之后,我才好好舒了口气。
“好险”!在暗自庆幸反应快的同时,我也不免意识到,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预知,充满着变数,稍有不慎,便难保不会前功尽弃了。
想来刚才的人,必是那两名保安之一,估计是在对大楼进行例行地巡视,所以才会碰巧进来的。缓了半晌,我探出身子,小心翼翼摸到门边,谨慎地又听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有动静后,方才来到走廊上。
四周寂静无声,极为适宜地衬托出那种令人窒息的氛围。我此时也不免有些担心,一来走廊是笔直的,其间没有任何可供人隐蔽的拐角或物体,第二是女护士的脚步向来很轻,若是突然从哪里一下冒出来,也并非不可能,所以鉴于此,太过谨小慎微反而对行动不利,于是我贴着墙,快速地穿越过走廊,来到楼梯口。
有惊无险,并没有再遇上什么意外的麻烦。继续摸上三楼,果然一眼便望见那道带着挂锁的铁栅栏门,将病房区给生生地单独隔了开来。
好在这样的锁具,根本不足以难住我,随便掏出一个铁质的小玩意,稍稍花上点时间,就听微弱的一声“喀嚓”,最后一道障碍也随之被化解掉了。我悄然走进去,径直来到304室的门前,轻轻扭开把手,无声闪入。
反手将门关合,迅即蹲下身来,屏息定神地稳了一会儿,因为我很清楚,房间里不只是张伦凯一人,倘若惊吓到了另外几位,一旦嚷叫起来,后果无疑相当棘手。
但这个顾虑,马上便被此起彼伏的鼾声所打消,看来我的存在,他们是不会在意了。于是我放心大胆地走到张伦凯的床边。
看着这家伙熟睡的面庞,我不禁舒了口气,毕竟千辛万苦潜进来正是为了他,现在亲眼看到,无不使人略感欣慰。不过与此同时,我也保持着足够的清醒,因为真正意义上的成功,并不只是这样,还需要安然地出去才行,否则的话,依旧无异于白忙一场。
想到这里,我马上便利索地开始行动起来。首先为了稳妥起见,给张伦凯注入一针麻醉剂,这样一来,就不必担心在待会出逃的过程中,他会有什么出格的行为而坏我的事了。
接下来,我便是帮他穿戴衣裤鞋袜,毕竟外面气温很低,就他身上的病号服,是绝对抵御不了风寒的。不过在这其间,我发现张伦凯的那件外套极其单薄,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于是我将自己的换给他,而我,则穿上了他的外套。
完毕之后,我走出房门,从口袋中拿出一枚爆竹,放到走道的地上,接着点燃一支烟,将其压在爆竹的引线之上。烟自燃殆尽通常需要六至七分钟,也就是说,六七分钟后,烟头便会点燃引线。
这么做的目的自不必说,当然是为了转移注意,赢取更多的逃脱机会和时间,而另一方面,它的后果也恐怕会极为不堪,尤其对于那些病患来讲,不禁显得十分不人道,不过我确实没有别的什么更好办法了。
返到房中,背起张伦凯,顺着来时的路跨出铁栅栏门后,遂将挂锁重新扣上,并不忘往锁眼里灌入少许液体胶水。接着我将张伦凯背下二楼,回到那间男厕,看着被剪开的铁窗,心想今晚逃离疯人院的任务总算即将完成,我整个人也顿时轻松了不少。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几分钟后,一声意料之中的巨响,震彻了整栋大楼,随之而来的,则是由无数狂喊和吼叫汇集而成的嘈杂之音,看样子,几乎所有的病人都受到惊吓,如此局面,想必绝不是一下便能收拾得了的,也足够让值班的那些人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他了。
而与此同时,我有条不紊地完成了最后的准备工作,绳索已全部绑系就绪,剩下的,就只是带着张伦凯滑下去了。在飞檐走壁的情况下多负重一百来斤,实在是件极为辛苦的事,但好在中途并没出什么意外,两人顺利地降到地面,接着我也顾不上缓缓劲,便一鼓作气地将张伦凯给弄了出去。
来到街上,才终于是彻底放松下来,一阵狂喜满足之感也随之油然而生,毕竟从一处森严壁垒的地方有惊无险地劫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样的结果,着实不免令人有些洋洋自得。我于是轻声哼起了曲子,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夜色浓密,周围难见任何行人,看来想拦一辆计程车,恐怕要到正街上去了。我背着张伦凯,沿着小路往前走着,然而就在突然之间,我感到大腿后侧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紧接着,我只觉天旋地转,一下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