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城外十公里处，深夜三点。
    张洛收到了一条短信。
    他的手机很久以前就没有电了，但因为是邱一鹤送的礼物，张洛一直没有扔，没想到这时候居然开机了。按理说此时手机就算能开机，也不太可能被接通了。张洛坐起身，手机的白光打在脸上，看上去有点阴森。
    短信的内容也很奇怪，上面是两个站在一起对镜头微笑的男人，他回头看了眼沉睡中的崔陆桥。
    照片上的其中一个人，和崔陆桥长得有八分像，只不过对方是个成年人。邱一鹤曾经说过崔陆延也是一名能听到无声世界声音的人，那么这样的人，即使变成了丧尸以后智力水平有所下降，也是不容小觑的强大对手。
    崔陆桥何必一定要杀了自己的兄长？真的是为了人类？他不像是喜欢顾及他人的人，至少如果他的血存在，丧尸是不会靠近他的。可是他却放空了自己的血去挽救一个城市。
    而且，即使是异能者，被放空了血液也会死，可他居然还活着。
    手机又震了一下。张洛看着新收到的短信：“替我问问他，现在高兴吗。”
    他？谁？
    手机闪了两下后关机了。
    张洛坐在草地上想了很久，然后将那只已经毫无用处的手机丢进了树丛。
    其余三人依旧睡得很熟。
    张洛尽量不再去想关于短信的事，因为他知道，自己思考的，都会在另一个人的世界里变成声音。
    清晨孟岩醒得最早。
    最近他的精神状态不佳，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张洛觉得自己也许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孟岩希望不断行进尽快完成任务，而后回到K城与家人团聚。
    可是就连M城之行，都是不确定的。
    “我们已经没有其他食物了，你拿这个填下肚子吧。”张洛递了一块巧克力给孟岩。
    孟岩摇了摇头：“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张洛没有坚持把巧克力塞给他，默默看着他离开了视线。
    孟岩今天的脸色不太好，很苍白，看上去像个病人。
    张洛又忽然觉得不该让孟岩单独脱离队伍，刚准备跟上去，就被醒来的崔陆桥叫住了。
    “别过去，很危险。”
    张洛说：“有危险，就更不该让他一个人离开。”
    崔陆桥抓了抓凌乱的头发，面上全是无所谓：“你去了，会被误伤。他最近和丧尸接触得多，身上的病毒数量很大，可是因为得到了抗体没有变成丧尸，病毒就会产生变异，这种变异也许会让他获得某种异能，也有可能让病毒突破抗体的障碍让他成为丧尸，我猜他刚才很想咬你一口。”
    张洛看了眼孟岩离开的方向：“你不担心他变成丧尸？”
    “他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他的求生欲很强，还有，他痛恨丧尸。”
    “那你对丧尸的存在，又是什么态度？”
    崔陆桥转过头盯着张洛的眼，他的表情很奇怪，就像看到一只背着猫崽的老鼠。
    “我对他们，没有任何情感。”
    “包括厌恶和痛恨？”
    “包括。”
    “那你去寻找你哥，保护K城又有什么意义？”
    “你会知道的。只是现在好奇心不要太强烈。”
    邱一鹤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到另外两人相对而坐，就问：“吵架了？”
    崔陆桥摇头。张洛想了想，把早上收到短信的事情告诉了崔陆桥，还顺便描述了一下照片上两人的长相。
    崔陆桥眉头紧蹙：“我哥认识军人？”
    “那个军人长得很好看，就是表情太严肃了……我看不清他的肩章，但是应该是个高级军官。”
    “高级军官？”崔陆桥第一次为自己感知不到对方记忆里的图片而沮丧。
    “有一件事，我要向你确认。你在病毒爆发后，有没有和你哥接触过？”
    “病毒爆发后，我哥来过K城。”崔陆桥没有拒绝回答，“我所知道的关于病毒和丧尸的一切都是他告诉我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没有在K城咬人。”
    张洛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顿时瞪大了眼：“那个军官，是孟谦！”
    “我哥怎么了？”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张洛顺着声音看过去，立刻怔住了。
    似乎是孟岩，可他不太敢确定。那人全身是伤，手里拎着一只兔子，全身都是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那只兔子的。
    崔陆桥架起火堆，点火：“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真有你的。”
    孟岩在火边坐了下来，犹豫了很久才说：“我变得很奇怪。”
    “怎么了？”
    孟岩抬起手，然后向前做了一个劈的动作，面前的空气立刻凝结成利刃直直飞了出去。
    “你果然挺过去了。”
    孟岩听到张洛的声音，才想起刚才听到的话：“我哥怎么了？”
    “如果不出错，应该是崔陆延，他发短信，让我去问孟谦高不高兴。这表明我们现在在崔陆延的控制之下，我们的一举一动，他可能都是清楚的。”
    崔陆桥摇头：“可是，照片上有两个人，真要说是去问谁，现在倒还真不能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