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第七话 褪色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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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沈沐风一大早就起来了,许洪安是侧睡面对着墙壁,闭着眼睛,像是还没有醒来。
他先到阳台收起自己那双晾了很久的鞋子,又拿下来挂在上面的格子衬衫,衬衫没有干透,衣角的地方还有一些微湿。沈沐风走了一圈,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进上周买回来的皮箱里,零零散散的,装好后提了提皮箱,原本以为会很重,住了那么久,总会多出来很多东西,谁知道拎起来和来时没有多少差别。住了那么长时间,其实也没有多出很多来,该是这么多的还是这么多。
沈沐风对身后说一句,“我走了。”也没有管他听没听到,拎起皮箱走下楼。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许洪安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其实他早就醒过来了。转过身子,看到晾衣绳上剩下的那件休闲T恤,还有阳台上一双孤零零的白球鞋,终于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沈沐风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一眼住了那么久的房子,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草戒指,放在阳光下仔细地端详它。阳光穿过它中间的孔,草戒指仿佛还像是那时候他送给自己时候的样子,闪闪地发着光。
记得那时候他为自己套上戒指的时候说,“我现在还买不起真的戒指,就先用草编的戒指留住你的心,等以后我赚了钱,我就买一个真的钻石戒指,16k或者是24k的,总之哪个贵买哪个,到那时候就用真的戒指来留住你这个人。”
那些话好像还萦绕在耳边,只是他留住了自己的心,但却没有能够留住人,自己是注定得不到那枚真戒指了。想到这里,沈沐风自嘲地笑了笑。
“沐风,听说你要走了,是真的吗?”
听到消息的叶晓从学校赶回来,看到沈沐风手上的皮箱时就知道了自己的问题的答案。
“嗯。”沈沐风点头。
“为什么?”
他摸了摸叶晓的头,“因为有些人注定是要走的,就像有些感情注定是没有办法挽留的。”
叶晓有些迷惑地看着他。
沈沐风将手上的草戒指塞到叶晓的手里,“这个我留着也没用了,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心里有千言万语,但到了嘴边叶晓只是轻声地说一句,“那,一路走好。”
“嗯,byebye。”
沈沐风拖着皮箱越走越远,像是两条相交线,在这里交于一点后各自走向各自的路,再也不会回头。
后来,许洪安也搬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件房子就这么空下来。然后又有了新的人家搬进来,逐渐湮灭了他们来过的痕迹。
再后来,也就没有所谓的后来了。
“叶晓!叶晓!”
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看到的是于言放大在眼前的脸,“你怎么了?叫你好多次都不应。”于言问道。
“抱歉,抱歉,刚刚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于言晃晃尾巴,摊开放在掌中的草戒指,“对了,你收藏这件东西多长时间了。”
“蛮久了吧。”想了想后叶晓摇头,“我也记不清了。”
“还要留着吗?”
“当然。”说话间叶晓将戒指拿回来,重新夹进书了,放进抽屉,然后把抽屉合上,“我会一直保留下去的。”
“随便你啦。”于言往窗外看看,“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吧,快点去准备晚饭才是最重要的。”
叶晓看向时钟,“真的,已经这么晚了!”
说着就急急忙忙地跑下楼去了。
“别忘了我的烤鱼!”
于言一边嚷着一边追了出去。
夕阳的最后一部分也沉了下去,房间变成了含混的色调,在此刻定格成一张仿佛旧日时光的照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