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努力将面部表情放松。看他正把平直的嘴角往上扯，我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他这么一张刚毅的脸，真的不适合做这么滑稽的卓别林式表情，我有一种看到一群五大三粗的筋肉男穿着粉红小纱裙跳芭蕾的感觉，总之——真的很极品。再说，我跟你又没有深仇大恨，也不知道你刚才给我甩什么脸子。
    调整好了状态，他溜出一句让我颇感阴阳怪气的话：“呵呵，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分析的比我们局里的犯罪心理师还要精辟。就像是——陈先生你亲自参与了这件案子一样。”
    “我有没有参与，我的司机最清楚，我整个晚上都跟他在一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警官怀疑我，总要拿出证据来。”
    他眼神闪了闪，随即恢复了常态：“陈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在夸赞你。你只不过看到了尸体就可以做出那么全面细致的分析，说实在的，我很佩服。要是陈先生加入警队的话，我看我们都可以提早退休了。”
    “哦，是吗，那我真是庆幸我没有加入警队，如果让你们提早结束了为人民服务的生涯，你们痛苦我也会良心不安的。还有，谢谢你的夸奖。”指桑骂槐谁不会啊，我还是个中高手呢，你——再回去练个几年吧。到现在为止，我真的有点感谢周玉婷了，没有她天天陪我操练嘴皮子，就没有我今天的“荣耀”。
    警官大人的脸色有点发青，说出来的话就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陈先生真是伶牙俐齿，做谈判也是一流的人才，可惜了，只当了个公司小主管。你这样的人该进FBI或是参加脱口秀来出名。到了这还能面不改色，看来陈先生的心理素质也不是一般的好啊。”
    “可惜我只对画画有兴趣，不然你不就没有机会跟我谈话了？警官，露一排牙你是想吃了我吗。如果凶手到了这里恐怕会坐立不安吧，我胸怀坦荡，没什么好穷紧张的。啊，不过那么变态的凶手，我想他就算被你们抓到这儿来，也不会多害怕的，说不定他本身就是个疯子呢。”
    “你……”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牙齿咬的“咯咯”响：“我没有理由不怀疑你。”
    “拿出证据。不然就是污蔑。”
    “你对血腥有超乎一般人的敏感，对军用武器的了解，甚至仅凭伤口就可以判断出武器类型，凶手的性格心理等等这一方面，这都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警官，你的证据太没有说服力了，普通人就不可以了解这些吗。我平时爱看侦探小说，喜欢研究军事武器，对异味天生比较敏感，这样的人全国何止千千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天知道哪些人有什么样的怪癖，你怎么不去怀疑他们。这样也要被你用有色眼光看待，你未免太不可理喻了。我再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想你们警局里的法医和犯罪心理分析师对这些事的了解只会比我多，那这样说起来他们岂不是比我更有嫌疑。内部人员知法犯法，又不是没有发生过，你怎么一口咬定我是嫌犯！”
    “你敢侮辱我们警队！”他看起来彻底火了，我已经听到他把拳头捏的“嘎巴嘎巴”响的声音。头脑有一瞬的冷静。
    我是有些后悔的，一时冲动把这话给捅出去的，虽然我也没说错。不过这里是警局，到处都是他们内部的人，我属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状态，他就是真打了我，出去后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找说理的地方的。要是他再找个借口关我两天，那我就彻底是自掘坟墓了。现在的人只有想不到，没有干不出来的。
    不过面子上还是不可以表现的太逊，毕竟我刚才也是拽得很：“怎么，警官你是想打我吗？现在殴打罪犯都犯法，别说我一个普通人。”这话是提醒他，如果你打了我，我出去以后就可以投诉你。
    不过我也知道警局里串通一气打起人来是没什么法律可言，官官相护么，从古至今的“传统美德”。我倒也不一定打不过他，就是我两真对打起来，那事情就不好解决了，他很有可能把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可是我也不能白白给他打啊。
    我这厢矛盾的直想挠头皮，他却已经慢慢从桌子后面走过来了。我的背也瞬间绷紧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是你自找的。”这么个蛮横不讲道理的警察，看来冲突不可避免了。我也直直地看着他，手指悄悄地捏成拳头。空气紧张的停滞了，矛盾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