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琴歌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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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冬日的午后,迎着阳光,没有一丝风的冷冽却一直冷进身体的每个角落。
我抱着琴咱在村口的那棵古树下,粗糙的枝干不知刻进了多少年苍老的历史。干秃的枝丫上零星挂着几片枯卷的残叶。枯藤老树,入眼荒凉。
我抬头,看见战马上的你一身飒爽戎装。灼目的阳光下,你伸出手来,唤我的名字,我仓皇躲过,身后是燕军血洗的村落,眼前是你身旁的一面燕字旗触目惊心。
我对上你的眼,仿佛几世流离,陌生了那年屋檐下的轻声细语。那个冬日的午后,无风却冷了阳光,冷了不远的春天。我抱紧桐木琴放声的笑,笑得放肆,笑得悲怆,笑葬在岁月里的流年不过一个天大的笑话。那年树荫下郁郁葱葱的时光,一去不返,琴声空远。再见少年已陌路。
我笑得心脏骤然的痛,却瞥见你眉间的悲伤。你握着缰绳的手指掐进肉里喃呢着我的名字,清晰的看见我眼间的泪光。
水袖霓裳舞若蝶,那个高高在上的燕王眼中盛入一个盛世。欲歌一曲风花雪月,我却换了宫商,偏偏奏了一曲大漠孤烟。
怒极的燕王暴跳而起,掷了手中的琉璃杯,一声脆响石破天惊,惊醒了多少人荒唐的梦。
我望着御座上的人忽然想放声大笑,却被破门而入的侍卫制住了双臂,只能卑微的匍匐于地。眼前,是高高在上的王,杀伐予夺,轻而易举就夺了我的故乡亡了我的国。
你匆忙的撩起衣摆,跪倒在燕王的脚下,来来去去不过为了我这条心如死水的生命。我看见你那卑贱的姿态一如我现在卑贱的命,忽然觉得好笑,但到头来只感到了手脚冰凉,心已麻木。
阴暗的牢房里你摩挲着我那被铁链勒出血痕的脚腕,一脸悲伤。我动着干裂的唇笑你虚伪,你却一把拥我入怀,力气大的仿若要将我揉碎。我听见你伏在我的肩头压抑的抽泣声。
你说:对不起,你恨我吧。
你说:策马沙场于我,一如七弦琴于你,都割舍不得的。
你说:我多想就这样抱着你,一生一世。
我的目光穿过天窗望见一隅的夜空,月色清冷,照亮了人间多少离别。
我记得童年时你攀上树干给我扔下果子时明媚的笑脸。我记得少年时你长刀舞得出神入化,抖落了春树上的花。我记得我一曲落罢,你捧起我白皙的手赞好美,那时你说你会保护我一辈子。我记得那年你马上回眸,笑着说等我回来。从此以后,我习惯性的抱着琴站在村口等你,等你功成名就,等你衣锦还乡,一年又一年,直到等来提刀的燕军。
我挣开你的怀抱,看着你熟悉又陌生的脸。你眉间写满落寞说:饿了吧,我给你带了粥。
你执着汤匙把热粥喂到我的面前,白玉汤匙上描摹这一株春花。我乖巧的任你喂着粥,彼此无话。咫尺天涯的距离,却是跨不过的沧海。
我日日弄琴,谦卑的活在乐坊里,直到教导的几个学生已能独当一面奏风花雪月几曲。
那年冬至,君王下令我可重归故乡、
那夜,我在宫闱里独自奏着往昔的曲子。寂寥宫花,有人和着琴音悠悠的唱。一如过少年前,我指下流音长,你口中清歌远。曲罢,我抬首,明灭的烛火在你俊秀的眉眼间投下深深浅浅的影子。
你抱住我,还是那么的用力。你说:对不起,忘了我吧。我笑笑说:会的。
都是波澜不惊的语调,听不出悲喜。
我抱着琴走出王城。回首,见你一身戎装在城墙上站成一道落寞的风景。
我转头看向前方,脚下长路一直延伸,延伸到你我共同的故乡。故乡里有你我都回不去的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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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听了音频怪物的《琴师》之后来的感觉,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