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看到这样颓废的冷冽，欧阳谦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心中满是无奈，只能说道“你好好想想吧，是江山社稷重要，还是美人重要。你太让人失望了。”
    放下了冷冽，任他像没有骨头般跌回椅中，欧阳谦拖着沉重的步伐步出了房间，把偌大的空间留给冷冽。
    待欧阳谦出去后，冷冽呆呆的望向门口，脑中回旋着方才欧阳谦的话。字字箴言、历历在耳。
    是呀，他这个样子饶是馨儿看见也不会相信的，想他冷冽自懂事起就恪守自律，懂得察言观色，尝惯了宫里的形形色色，把真实的自己隐藏在冷峻的外表之下，没有人能够看懂他的内心，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直到遇到了楚灵忻，虽然娶她只是突发的想法，但是，在接触到她后，她的一切都吸引着他，叫从不碰触情爱的他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她的骨子里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既然她在这里遇上他，就是他的人，谁也不能将她从他身边带走。
    他曾一度的以为，她会是他今生唯一，会和她有个圆满的家庭，甚至很是期盼他和她的孩子会是生的什么模样，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实现，就被她粉碎了，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想要什么，从来还没有没得到过的，除非他不想要，就连当年谋害他娘亲的人都一一解决了，只剩下幕后黑手，不除掉她，只是想将娘当时受过的让她逐一受过而已。
    坐在木椅上的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眸里发出的满是狩猎的精光，浑身散发的气息，很像盯上自己猎物的某种动物，手掌紧紧的握住椅子的把手，先前的颓废，转眼间，全被冷面的俊容所取代，只见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楚、灵、忻，你、这、辈、子、休、想、离、开、我。”
    一个掌力，整张椅子粉身碎骨，化成一堆废渣。
    路过书房的总管，猛然的打了个冷战，撇头看了书房一眼，似乎感到里面有股阴冷的气息若有若无的传出来，比这深冬还要寒冷。
    总管直摇头，逃也似的走掉了。
    冷冽看看他身下的残骸，再看看自己的右手，手掌随即握成拳，重新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先前的悲泣，有的只是对掌控一切的自信和桀骜不驯的刚硬。
    御书房中
    “咳、咳。欧阳将军，这几日，洌儿不来早朝，也不理会政事，是真的病了吗？”皇上坐在皇椅上，虚弱的问道。
    从前那个英姿飒飒、器宇不凡的皇上已不复当年，现在的他像是被一身恶病缠住的老人而已，比起几月前的病容，现在好像是一只脚已经踏入棺材的人了，这其中的缘由也许只有天知道了。
    “回禀皇上，洌儿他确实是偶染风寒，在家休息，想来过两天就该痊愈了。”欧阳将军公式化的回答着，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哎。咳、咳。欧阳将军呀，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朕想和你说些体己的话。”
    “皇上请将，微臣洗耳恭听。”
    也许是近来身体真的大不如前了，晚上就寝的时候，脑子里总是浮现一些年轻时的画面。嫣妃的身影老是出现在脑中，挥之不去。
    “欧阳将军，朕近日来，时常会梦到嫣儿，在梦中，嫣儿总是默默流着泪，看着朕，朕想问她为何哭泣时，她就消失不见了，接着，朕也就从梦中惊醒，你说这是为何啊？”皇上一提到嫣儿，脸上顿时浮现出微笑，这是发自内心的笑，也许，嫣儿是皇上唯一爱过的女子吧，尽管佳丽三千，试问又有谁能够真正抓住帝王的心，不过，看似，这个嫣儿做到了。
    听到嫣儿的名字的时候，欧阳将军的身体为之一振，随即说道“嫣儿有幸得到皇上的宠幸是她莫大的福分，可惜，嫣儿她命薄，受不起。”
    看似平常的一句话，里面包含的讽刺之意，不言而喻。
    “欧阳将军，你这话里的意思是在怪朕当年不追查下去吗？”皇上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不是震怒，而是内疚的说道，声音好似又苍老了好几岁。
    欧阳将军当然恨，为什么当初他不追查下去，明明知道这件事和皇后脱不了关系，为何还要相信皇后的一面之词，随便找个替死鬼就不了了之，他这个做哥哥的真是愧对九泉之下的妹妹。早知如此，当年就不应该随了她的意，将她送入宫中，受这般罪。
    欧阳将军虽是这样想，但是面上还是平静如兰，略微带点刺激的话语说道“微臣不敢，毕竟已经事过近千，再来追究，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微臣在家中思念嫣儿时，不断地在想，如果当初她选择的不是皇上，而是镇国王，今天的局面会不会有所不同。”
    听到提及的镇国王，皇上的眼中闪过不知名的情绪，只是一刹那，就消失不见。
    “想来也快过年了，朕前些日子受到他寄来的急件，说是已经在路上，年底就能到达。这个镇国王，老是借着省亲的名义四处游走，很少回都，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他留置京都里。”皇上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欧阳将军也识趣的附和道“是呀，这下，又能和镇国王把酒言欢了。如果没什么事，微臣就告退了。”
    “嗯，下去吧。咳、咳。”皇上也不拦他，说道。
    就在欧阳将军要迈出御书房的时候，皇上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回去告诉洌儿，无论他府中发生何事，都要以政事为主，不要为了个女人而丧失了自我。”
    皇上的话令欧阳将军一顿，随即说道“微臣知道了。”
    之后，欧阳将军就带上门出去了。
    站在门外，欧阳将军看了眼后面紧闭的门，不禁暗自感叹，皇上也不如他们想的那般弱，虽然已苟延残喘，但是，诸多事还是瞒不了他，看来，他们以后行事得更加小心了。
    怀着满腹的惆怅，欧阳将军向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