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揭秘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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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孟启连日被不详预感笼罩,而预感的因由正缘于弟弟墨胤。
    段墨胤是单纯爽朗的孩子,虽然性格极易吃亏,可依兄长的观念仍旧喜欢无忧无邪的小弟。近来段墨胤确实有违本性,即使故装平常敷衍段孟启也难掩饰他的变化!
    段孟启想挑时间询问,奈何决心回避的段墨胤总能将话题岔远再者干脆躲闪,一而再逃离令段孟启束手无策……
    ——“磅!”
    菜刀狠狠剁进砧板造成巨响,钱牙刚毅的五官有些露凶,一双火焰外泄的黑眼睛狠瞪在陋室里回来窜动的段大少爷,紧捏拳头宣扬着浓浓煞气,恨不得马上把好动的家伙绑了。
    “大少爷喜欢窜就滚回家去窜,别给我唉声叹气拉长猴脸,哥哥这物多地窄容不下你这尊菩萨。”屋主发了狠话,警示身为访客的段孟启注意礼貌。段孟启闻言收敛徘徊的急躁步履,一副拘谨尴尬:“我坐下便是,你继续忙不必管我。”
    “你说你是不是犯-贱?非得挨顿臭骂才心满意足。”钱牙使劲拔起剁在砧木上的菜刀,满脸鄙夷的看着段孟启,“说啊!你没话说?难道你专门跑我家找骂的。”
    论及吵架,段孟启在钱牙面前一贯只剩被贬低的命,不笨的他老老实实闭紧嘴让屠夫尽情发挥。
    钱牙见他懂事不回嘴损几句便鸣金收兵,糙手捞起菜盆里的萝卜嚓嚓嚓地切块:“你俩兄弟鼻子挺灵,每次都捡我做饭时串门,你们属狗吧。”切完萝卜丢入锅再捞一个,钱牙漫不经心地问:“小少爷怎么没黏你?习惯独来独往呢?”
    钱牙突然提及段墨胤不禁勾出段孟启起初的不安:“墨胤最近找你玩没?”
    “玩?”屠夫冷叹,“哥哥我一天忙干活赚钱吃饭,累得跟头牛一样哪来空玩。不过你跟他是不是商量好一个初一一个十五,轮着奔我家蹭饭。”
    “墨胤他昨天来过?”
    “是啊!你不知道?”
    “他什么也没跟我说还躲着我,我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
    “闹矛盾?他生你的气?”钱牙笑道。
    “我问他可他不讲……我很在乎不想强迫他说。”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段府唯一能够令段孟启感觉温暖放松的对象,兄弟感情非常好,而今明知不对劲又无法追问,被弟弟隐瞒的确使他伤怀。
    “穿一条开裆裤长大也摸不清底细你这做哥的实在蠢,他说不说归一码事,但你应该多去关心他安慰他。”
    钱牙凭空冒出的话引来段孟启好奇,粗野的老男人心思细腻,段孟启为他对弟弟的体贴深感窝心:“你比我这亲哥还替他着想,墨胤认识你运气真好。”
    “运气好?”少爷的诚心之言似乎很可笑,被钱牙冷哼一声给驳了,“你个蠢货,依我说他简直霉运走到底。”
    段孟启不计较钱牙粗俗的毒骂倒觉察他话中有话:“他走霉运?墨胤他发生了什么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竖起警觉的段孟启来势汹汹让屠夫慌了神,连忙打断他的追问并扯开话题,“我隔得山高水远哪晓得你们平时在干啥。”
    “你不知道?”钱牙慌张否定愈发可疑,在段孟启心中这男人虽聒噪话痨却不曾造谣生事,他既能提起,证明他绝对掌握着自己未知的关键,“把你所知道的统统告诉我。”
    “哥哥我可没卖身给你当仆役,你凭什么命令我。”坚定拒绝段孟启,钱牙试图严正言辞地打消对方的念头,但是——
    “钱牙!”再也坐不住的段孟启立即站身,快速走近钱牙拽过他的手腕,瞳眸极度认真的盯牢显露惶惶之色的屠夫,不允许他掩饰谈话的焦点,“告诉我!你快点说!”
    接连不休的急切盘问搅得钱牙心烦,反正大少爷心生狐疑不管他如何否认也全当撒谎!“我……”瞬间脑海浮现段墨胤坦白实情后对他千叮万嘱别透露出去的乞求,那一刻钱牙是发自内心怜悯少年。
    “何必呢?”钱牙抽回自己的手腕沉声道:“你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再心焦气躁也改变不了。”
    “我不要改变,我只需要明白墨胤的情况!”
    “真的?”钱牙莞尔,恶劣的笑容有丝嘲嘻。
    “嗯!”段孟启的态度斩钉截铁,“他究竟讲过些什么?”
    “……”呼出长长一口气,意图破坏约定的屠夫做着最后的心灵斗争,眼下已瞒不过段孟启,犹豫片刻后缓缓启唇——
    “他被人侮辱了。”
    “侮辱?!什么意思?!”段孟启顷刻瞪圆的眼睛满含难以置信,猛抓屠夫双肩下意识狠捏,“他被侮辱是什么意思?!”
    “你不懂?”钱牙垂头黯伤,“意思是他被人……强-暴了。”
    强-暴二字让段孟启犹如五雷轰顶般震撼,呆若木鸡的他眼白渐渐曝露一条条血丝,尚在须臾前他还考虑会从钱牙嘴里听到几种有可能的答案,可他万万没料到竟会有如此撼慑的真相!
    “不!”段孟启死命摇首,呆滞的目光阴郁纠结,“无稽之谈!墨胤不可能被人……我不相信。”
    少爷激进的反应让钱牙煞是惭愧:“这事的确挺难接受,我刚听他诉苦也和你一样。不过事实就是事实,我们现在只有想办法……”
    “我不信!我根本不知道!事实注定?墨胤什么都没和我说,我不能相信!”段孟启快疯了,本该活泼天真的弟弟突遭横祸被男人性-侵,这种滑稽污-秽的怪谈叫他如何信!
    “那你认为我胡编欺骗你还是你弟弟故意自毁名誉来骗你?”钱牙望着不愿接受真相一直摇头否决的小伙,面无表情地将外泄的情绪隐匿起来,“你就当我无事生非好了。”
    段孟启紧紧闭了闭眼以此调整平复狂跳的心率,失常的心绪终于得以微弱的克制,因为前面两句话正乃屠夫发怒的前兆:“我并没说你无事生非,只是一切太唐突我很难确信。墨胤涉世未深但有防人之心,他除了爱到你家,危险的人跟地方他从不接近,就连娘让他结识官商子弟他也礼貌赴约尽早回府,何况身边有人陪伴怎会被男人……”段孟启越说越气结,胸口阵阵筋搐渐入窘境。
    “原来你们段府很安全。”钱牙如同发现洛阳城第一大笑柄,微微含笑的脸庞鄙夷尽显,“呵呵……呵呵……”
    “钱牙?”
    “你也知道小少爷在外不会受侵-害,为何不考虑考虑你府上呢?莫非你们家真是无悲无苦的人间极乐世界?假若他在你眼皮底受害,你这当哥的能辞其咎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快说啊!”心慌抑郁的小伙催促着看不懂形势的屠夫。
    “我答应小少爷保守秘密,我已经违背了誓约,拜托你不要让我继续对不起朋友好不好?其它的你自己去问吧。”坦露一半缘由的钱牙拒绝再谈把段孟启惹急了——“说一半违约说完整也是违约,有区别吗?你让我找墨胤问清楚他又怎会告诉我,如果会说他早跟我说了。他是你朋友也是我亲弟弟,你关心他难道我不关心?我快疯了!求你快说吧!快说啊!”
    “人是……”兴许段孟启气势太过狂暴,钱牙被吓到之后鼓鼓勇气适时低声说:“你家那个姓萧的。”
    ——“萧逸铭?”段孟启错愕至极,“是萧逸铭!”
    “嗯!是这个名。”抠抠高挺的鼻梁,钱牙点头赞成。
    段孟启眼神刹那曝闪凶光,一贯温文尔雅的气质霎时被撕个粉碎,躁动的心在听见犯人名字的瞬间按捺无能,拳头死握似乎会将指关节从皮肉中迸裂,扭转身拉开步伐就要离去……
    “你去哪?”钱牙见苗头不妙赶紧拉住段孟启,“你想找姓萧的报仇?”
    段孟启闭口不言,僵冷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你真疯了!你会武功他也不差,你和他闹最多两败俱伤,你弟弟选择找我倾述也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冲动,不希望看你负伤流血!”屠夫自觉闯出大祸,急切劝解段孟启千万别意气用事。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段孟启喷溅火焰的眼睛遂而涌现水光,蠕动的嘴巴满含心中有话口难述的苦楚,“我忍不住,一点也忍不下去!钱牙你没弟弟可能理解不了,我和墨胤从小相依,尽管不是出自一个娘胎却比一母同生感情更深。他一直黏我,可我的疏忽竟让他……钱牙,我不配当兄长,我保护不了他甚至以死谢罪都无法弥补……”音落时,他流淌下一行眼泪。
    “哥哥我……就爱开玩笑。其实全部是我在说笑,我拿你弟弟开玩笑,你干脆狠狠打我一顿消消气,不要跑回家闹事!”
    “开玩笑吗?”怒意盘桓头顶的段孟启微微展颜,反手搭住钱牙肩膀凝视着他——“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小子!你别走!喂!”
    段孟启说完就走,这次钱牙没能阻拦到他。其实段孟启明白自己回府后会干什么,也明白这并非理智的解决方式,谁料再好的教养再沉稳的个性都不起作用,他只需想到墨胤的委屈就怒火中烧,他不想探明原因,他只要一个对得起弟弟的结果……
    慢慢踱到门边,钱牙目送段孟启的身影消失,神情泰然的抱臂倚靠门框,脑子里设想对方回府后会爆发的一系列连锁事件,内心并无太大感触。
    今天段孟启即使不追问他也会借机明说,倒不是身为好友替少年的厄运打抱不平,事已至此倘若段孟启还被懵鼓里岂不没劲透顶。
    ‘我怎会不拿你当朋友?我任何事都愿意告诉你,我需要你听我说话。’
    钱牙眼前仿佛积聚着段墨胤真心实意的情谊表达,被少年全心全意信任若说丁点不感动太假,但若说要把这些点滴统统放进心壑又太假,既然怎么想都不正确也就不必多想了。
    “我提醒你别管,你自己偏要多事,不能怨我。”
    低喃着一句意喻模糊的话,钱牙斜靠着门闭上眼帘稍息,一派不加掩饰祥和安然……
    …………………………
    “把契约放好。”萧凰诗仰脖轻扭酸软的肩颈,吩咐贴身侍婢把刚弄完的契约册放进锁柜。
    契约是段家与长安最大金号的合资生意不容丝毫差池,所以半个多月来她无瑕顾及府中闲事,上次叫段萧二子进书房只想叮嘱他们在她事务繁忙分不身时多多打理府内上下。
    纤手抬起茶杯正欲饮尽,房外由远及近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跑到门口连入室敲叩也省了直接慌慌张张推门进房。萧凰诗行素最恨不懂礼貌莽撞失仪的家伙,凤眸睥睨擅闯家主书房的下奴,严声问——“何事慌张?”若此人讲不出让她满意的理由,她便当即叫他卷铺盖回乡。
    “夫……夫人。”下奴深知段夫人的脾气,抖着声音赶忙言明通报内容,“大少爷和萧少爷打起来了!”
    “什么?”萧凰诗瞪大眼睛,有些气怒却不至于难以接受,毕竟那俩年轻人经常擦拳动腿,“他们又为何事打架?”
    “小的不知,只晓得大少爷一回家就和萧少爷打起来,方才已经拔剑相向……”
    不等下奴讲完,萧凰诗好不容易休憩的思想再度翻滚起滔滔烈焰,一巴掌拍响身前的檀木桌,一下站起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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