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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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王岩下班了。他今天心情很不错——这几天他的心情都很不错,因为每天夜里他只要出动几个小时就至少能挣到一百元的外快。而且他不用交管理费,因为他那“云哥”早已跟领班打过招呼免去王岩的一应费用。这让王岩更加坚信虽然“云哥”也是“少爷”,但他在这圈子里混得绝对是相当不错的。
王岩每天去状元红也不指望多挣钱或者“翻台”,因为他白天还有工作,所以每天晚上下了第一个台就一刻不留地骑上摩托车回单位的集体宿舍睡觉——他要争取时间多睡觉。
王岩是康力宝羽毛球俱乐部的陪练,平常时候他的工作也只需给那些羽毛球爱好者提供一些私人指导。王岩感觉挺充实的,因为他现在可以白天晚上挣两份钱——白天道貌岸然当着教练,到了晚上就又行踪诡秘地出去“鬼混”。但他发现做“陪练”和当“少爷”有着共同之处,那就是这两份工作都是计时收费,前者一个小时收一百,后者一晚上挣一百。但他们的不同之处是当陪练挣来的一百元老板要抽他百分之三十的“水”,而且不能保证天天都有生意,当“少爷”则没人抽他的“水”,更何况他在状元红的这几天里还从来没有“断档”过。
王岩去夜场上班的这一个礼拜时间,已经让他有了将近一千块钱的收入。王岩还蛮认可自己这种“工作狂”的态度,在这一段时期,他最大的满足就是多挣钱,最大的愿望就是多睡觉。他现在每天睡到中午,起来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手机里记下昨晚的收入,然后蓬头垢面、睡眼惺忪地胡乱洗洗脸、吃几块饼干就煞有介事地跑到球场上闲逛。
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现在的智能手机功能已经多得像一台电脑,这让王岩可以把每天的“外快”收入方便地记录在他的手机里。除此之外,他还饶有兴致地记下了当“少爷”的这一个礼拜以来听到的、领悟到的奇特词汇——
少爷:陪人喝酒、聊天、唱KTV的男人。
小姐:跟少爷是一个工作性质。
坐台:古时候管这些卖笑不卖身的叫“清官人”或“伶优”。
试房:让客人面试,面试通过就“上岗”,没通过的叫“没试上”。
退台:“上岗”后又被客人中途辞退了的。
订房:预定包房。
台费:领班或老板给少爷们介绍生意的“抽头儿”。
场子:上班的地方。
一篇儿:一百元就是“一篇儿”。
上半场:小姐场。
下半场:少爷场。
串台:身兼数职——坐一个台同时也在坐别的台。
翻台:一天有两个以上的生意。
红牌:“点击率”高的红人。
铁房:一夜玩个不停,不到天亮不走的客人。
㧟:“钓鱼”。
雷锋台:免费服务。
王岩看看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他望着空空荡荡的球场,知道再混一会儿就到吃午饭的点儿了,于是就懒洋洋地歪在了水吧椅上。
“喂,王岩,这有个发票你给送一下,你的老熟人!”前台的小姑娘给了他一个信封,上面写着“凌波国际”,叮嘱他道:“别忘了让他们给‘现金支票’啊!”
其实“康力宝”是一家以出租羽毛球场地为主的健身俱乐部,老板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暴发户,根本不懂什么管理,所以这里的员工基本上都是“全能员工”。也就是说,“康力宝”的员工没有特别明确的分工,人员本身就不多,轮到他们干什么就得干什么,有时甚至是主管去浇花,教练帮老板搬家等等。老板知道王岩有辆小摩托车,也清楚王岩现在除了陪练就没有别的工作了,于是诸如采购或是给客户送发票这种东跑西颠的活儿就成了王岩的附加工作,一来省了老板的运营成本,二来还更快捷、省心。
王岩“鞥”了一声便出了门,骑上那仅有50cc排量的小摩托东拐西绕地朝“凌波国际”去了。
“凌波国际”,是北京乃至全国相关体育产业内为数不多的大公司之一。它的业务涉及到体育服装、器械、场馆施工等各个方面,说是“国际”,其实是老板对公司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一个美好愿景,大家叫得多了,自然也就成了“凌波国际”了。
王岩来到“凌波”的前台——他确实是这里的老熟人了,因为“康力宝”与他们现在有着不少的业务往来,不单如此,在半年以前他还跟这家公司有过一次广告合作。所以这里上至老板下至后勤打杂他基本都见过,个别的还很熟呢——对前台接待刘畅说道:“美女,我给你们送发票来了。”
“哦,你等一下啊,”刘畅说罢便拨通了里面办公室的电话,“陈总,王岩送发票来了。”
说到这个“陈总”,她叫陈怡,是“凌波国际”的办公室主任,也是老板的女儿。这家公司是她父亲多年积累下来的产业,大学毕业以后,陈怡就直接来到这个家族企业,而且短短几年间二十五岁的她就在这里身居要职,所以大家都尊称她“陈总”。
陈怡打小就是在单亲家庭的环境里长大的,父亲视她为掌上明珠,对她百般娇宠,她提出的过分的不过分的要求也都是听之任之。现在虽然是办公室主任,但陈怡却对公司的业务事无巨细一一经手,俨然一副“总经理”的架势。父亲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也是为了培养她的缘故,所以除了大工程、打关系的事,公司的日常运营基本上都交给她去打理。
王岩来到陈怡的办公室,也不客气,没等人家开口就往沙发上一坐,说道:“我出来了!”
陈怡一脸欣喜,说道:“你出来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啊!我好给你接风呀!具体是哪天出来的啊?”
“九月末吧,统共就待了不到一个礼拜!接风就算了,这有什么好接风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陈怡见王岩这种态度,便故意气他:“呦,那怎么着,还打算疯狂地追求柳鸢吗?”
“我傻啊!这都叫什么事儿啊!”王岩忍不住自言自语骂骂咧咧的像个怨妇。
“我早就说她水太深,你还不信,现在知道了吧!”陈怡说。
“我要是早知道她那么多的破事儿,真是懒得理她!这年头啊,坏蛋忒多!”
王岩的这句牢骚倒是把陈怡给说乐了,说道:“你把人打了还说人家是坏蛋,讲不讲理啊!”然后话锋一转,顽皮中带着一丝试探,问道:“那你看,咱俩怎么着啊?”
“什么怎么着啊!你就别瞎折腾了!柳鸢就是给了我个教训!咱们别没事找事了行吗?”
陈怡努努嘴:“呦嗬,你还牛起来了啊!切,算了算了,我逗你玩儿呢,你可别再跟人打架了,还是踏踏实实地琢磨琢磨柳鸢吧!哈哈!”
……
提到柳鸢,这里还有一段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