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忘忧离情,心之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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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皓夜悔悟,以他的身份背景,想要从江湖截然抽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话分两头,念情又如何了?
在柳镇邻近有一座渡城,说是城却也不比一般城池,最多是比柳镇大的一个镇子,不似柳镇环山乡土浓厚,这里靠着江河入海口,原先就是由一个小小渡口慢慢壮大而来,因为此处来往商贾较多,所以还算比较繁华。
闹市,念情步履有些艰难的走在人群之中,而路上的人见到了念情也都退避三舍,无怪乎大家会有这番举动,实在是念情此刻的样貌实在太过狼狈,发髻散乱,衣服上全是尘土,手上脸上也有些脏乱,还有些细微的刮痕,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落难的贵公子。
人太多,让念情很不舒服,他行至江畔,倚在一颗岩石上稍作休息,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心中不免自嘲,他的本意也并非真的去比武,只是考验皓夜对他是否有一丝真心,虽然他知道若有半点差池就会丢了性命,可毕竟自己还有个悠悠谷主的身份,但谁曾想到那个自称是宋靖的家伙,会突然发狂,混乱之中被他的内力震到,滚下山坡才逃了这一劫,只可惜——皓夜,你是没赶得来,还是根本就不会来?
“你们一群人要躲到什么时候”念情忽然冷漠的开口道。
“哟,原来被发现了,怎么乖乖走到这没有人的地方,方便我们好做事么美人”声音尖细,话语轻浮,只见一群人出现在念情的不远处。
念情只是轻轻瞄了一眼,一群纨绔子弟,平日肯定为非作歹惯了,就算在人多的地方,真想对他怎么样也没办法逃脱不是,“有何贵干”
“哼哼,哥几个看上你了,瞧你这落魄样,大爷我奉劝你跟了我们,以后保准你吃香喝辣,不过要是你不答应,哥几个就只好用强的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看来今天是难逃一劫了,念情也不去理会那些人,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这是他此次出门唯一带在身边的药物,将药丸吞下,念情闭上双眼,就这么慢悠悠地向后倒去。
众人一见不妙,这美人竟然是要跳江自尽?想跑上前去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念情隐没在滚滚江流之中。
——忘忧,忘忧,不知这忘忧比之那奈何桥的孟婆汤谁更厉害,莫念情此生不怨天不尤人,只叹自己可笑一生,浩浩江水,你若有灵性,就请将我带入那忘川之中吧。
无忧宫——
皓夜在书房中处理着被自己闲置了近两个月的事物,眉眼间难掩焦虑之色,突然心中一阵刺痛,可叹牵挂一人,怎能安生?可就算再如何牵挂,他更需要的是冷静,已经感情用事一回,怎能再盲目而行,他已经派出所有人去寻找念情,一定会很快就有消息,现在他需要解决隐患。
“宫主”齐石步入书房,对皓夜微行一礼。
“有念儿的消息么?”皓夜沉声问道。
“回宫主,只知莫谷主曾经出现在渡城,之后就再无任何线索”齐石的面色亦有几分憔悴。
“嗯”皓夜应了一声,本以为很快就能找到念情,没想到自红土丘一别已半个月的时间,竟仍旧不知念情的下落,他孤身一人,性格固执又倔强,应该是出什么事了,皓夜心中焦急,真恨不得立马就去到念情的身边。
“宫主,属下还有要事禀报,宋家家主的尸身本已交予宋家,只是此刻却又被他们送了回来,宋大公子此刻正在外堂等着见您”
“宋璋?他来这里做什么”
“属下也不知,但宋公子为人非常谦和有礼,不似会生事端”齐石说出自己的看法。
“是么?”皓夜思索一番,又道“左护法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主恕罪,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在您失踪不久,左护法的尸身在荒郊被人发现,只是他的面目全非,只能凭借着随身饰物辨认他的身份”
听到这里,皓夜一声冷笑道,“他还真是处心积虑,齐石,你觉不觉的事情很蹊跷”
“还请宫主明示”
“首先一点,竹子坡上的杀手更像是冲着我而去,而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宋靖,可宋靖助莫夫人夺得悠悠谷便是,与无忧宫为敌,根本无半分好处”
“这——属下也十分疑惑”
“江湖上,想要置我于死地,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除了左护法,我倒是想不出第二个人了,以比武为名,刺探虚实,同时又在比武之处设下埋伏,这种恶劣卑鄙的手段很像左护法会做出来的事情”说道此处,思及念情,皓夜恨不得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教主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左护法所为,与宋靖无关?”
“或许是同谋”想到这个可能,皓夜皱一皱眉,那个宋璋无论如何总是要防备着的。
“可左护法明明在发出战书之前就已身亡”齐石不解,“左护法一死,宋靖没理由与无忧宫为敌的,他想夺得武林盟主之位,惹上无忧宫无疑是天大的麻烦”想到宋靖的死状,齐石忽然一阵恶寒道,“虽说左护法死得很离奇,但宋靖的死就更为离奇,全身血管爆裂,真像是练功走火入魔一般”
“走火入魔?”皓夜似乎想到什么,于是站起身道,“等见了宋璋,也许一切就都明了了”
大厅内,宋璋一身丧服笔直而立,身边还牵着一个人,而那人竟是莫晓雨?见皓夜到来,宋璋谦卑的像他鞠了一躬,而莫晓雨则像小孩子一般,往宋璋的身后躲去。只见宋璋回头对着莫晓雨露出浅浅的一笑,细声说了句不怕之后,便对着皓夜抱歉道,“无忧宫主莫怪,小雨日前受了惊吓,如今除了我见了谁人都怕生”
这些琐事皓夜自然不会理会,他直接问道宋璋,“宋公子前来有何贵干”
“宋某在此向无忧宫主请罪,还恳请您允许在下换回家父的遗体,家父已逝,宋某自知家父之死乃其咎由自取,宋家也想就此淡出江湖,前事恩怨,也恳请无忧宫主一笔勾销”宋璋话语诚恳,面带愁苦之色。
“换?”虽是疑问,但听到宋璋这么说,皓夜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尸体有假。
“个中曲折,请容我细细道来,得罪之处,还请无忧宫主莫怪”思索着该从何说起,宋璋踌躇片刻继续道,“自打上次家父密访过无忧宫,回去之后行为就非常怪异,宋某虽然起疑,但是平日与家父不是太过亲近,所以也不曾一探究竟,不料姑母回府之后,识破家父竟是他人假冒,小雨这般怕生也是因亲眼见到姑母遇害所致,我与小雨也是命大,才得以各自捡回一条性命”怜惜的将莫晓雨护在身边,宋璋又继续讲道,“之后我求助于舅祖父的帮忙,驱赶那群贼人,只可惜那个假冒家父的贼人已不在府中,多方打探得知家父的遗体是被那贼人弃在了荒野,所以还请无忧宫主宽宏大量,让在下接回家父尸身,好好安葬”
宋璋说的这些,皓夜早已猜到大概,他见莫晓雨依偎在宋璋身边,真希望此刻念情也在自己身旁,一想到之前曾将念情推开,内心十分痛恨自己。拉回思绪,皓夜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明白,宋靖已死,武林盟也不会对宋家怎样,悠悠谷既然放了莫氏母子,自然不会找宋家的麻烦,只要自己再一点头,他们便能放不少心——随他们去吧,现在最要紧的是念儿,会闹出这么多事,全怪自己没有早点拔除左护法这个祸患。
送走宋璋等人,皓夜让自己的心慢慢静下,可渐渐的又觉得孤寂异常,慢慢的不断渗入焦躁难耐,最后全都转化成对念情的思念与担忧,一颗心其实早已按捺不住,虽然早已将大部人手派出搜寻念情下落,再多自己一人也是徒劳,可就算徒劳也罢,总好过干等着担忧不已,皓夜叫来齐石吩咐几声,将宫中的事物丢给他之后,便立即动身前往了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