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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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出迎。眼前的烛光被完颜亶高大的身影遮住,她的周身环绕在阴影笼罩的魄力中,低垂着眼帘,盈盈下拜;“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他的声音淡漠,席卷的狂野气息如一股巨浪,冲击着她严闭的心房。“从现在起,你就是朕的淑妃。”
她的心如鹿撞,羞涩的抬起头,一双美丽清澈的大眼睛瞬间迷失在那双幽深的眸子里。
原来,爱上一个人不过只是瞬间的事,他的眼睛像夜空中的星,点燃着她的世界。这一生,只要生活在他的羽翼下,只要他待她好,她便什么也不求了。
完颜亶修长的指尖滑过她的衣带,粉白的轻纱翩然落下,她闭上了眼睛,娇美的脸颊如两朵绽放的桃花。
午后的阳光似锦,惜蕊无精打采在花园里,冷风带着梅花的清香徐徐吹过,却吹不散沉积在心底的忧虑。
她的行动看似要比从前自由,可毕竟还是被软禁着,只是比起从前换了一个更大的牢笼罢了。她甚至不能确定这里是不是皇宫,那些侍女的表情也很奇怪,对于她一连串的问题也只是敷衍。世界上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义父和承彦被关在哪里?他们都还好不好?还有媛儿,她本来是无辜的,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应该承担的,偏要加注在其他人的身上?
“在想什么?”耳边突然响起完颜亶蛊惑的声音。
他身着儒装,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闲适的气息,在风中飘逸着另一种桀骜的魄力。
“难道你没有镜子吗,你现在的表情很难看。”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捏住她的下巴。
“无聊。”她冷冷的甩开头,不打算再理他。
“你不信?”他拿起一根树枝,在雪地上勾勒出了一个女孩的轮廓——两道粗眉纠结着,眼睛在阳光下眯成一条细线,下面的嘴气鼓鼓的嘟成一团。
“看清楚了,这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不是,我才没那么丑。”她没好气的说,嘴角却还是浮出一丝浅笑。
她乌黑的长发在风中微微浮动,浅浅的笑颜如一缕阳光射进他的冰冷的心房。这一刻,他多想倾尽一切,只为呵护她的真心笑颜!
“你到底是谁?”她终于忍不住问。
“我是能保护你,能给你幸福的人。”他斩钉截铁的回答她。
“你是不是很了解我的事……”他在朝中的权利一定很大,不然也不能将她从囚室中带到这里,那么,他一定也知道媛儿的下落,“在要离开上京的时候,我和一个叫媛儿的宫女换了身份,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没死。”他漫不经心的吐出三个字来,却让她如获至宝。
“你……能不能救她出来?”
“你这是在替她求情?”他玩弄着她的秀发,声音透着一丝嘲弄。
“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何况,她只是一个宫女,主谋是我,她不过是听从了我的命令,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她努力将所有的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迎着他如鹰一般犀利的目光,她又鼓起勇气说;“如果你能帮我救出媛儿,我会永远感激你的。”
“先说说你要怎么感激我?”他玩味的看着她,唇角噙着邪魅的笑,语气透着无形的迫力。
“我……”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垂下眼帘,声音也黯了下来;“你不是说过要我做你的奴隶吗?”
她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呈现出如此低眉顺目的姿态,尽管知道与她的真心顺服无关,但心终究还是有些动容。赵媛儿,只是个宫女而已,也是这些人中,他唯一能放过的。
眼中的犀利渐渐散去,明朗的阳光映在里面,化作一团团温暖的火焰。“看着我!”他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
她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他的目光已经不再那么犀利,明亮的眼眸,如同子夜流泻的星光。
“以后要乖乖听话,不准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他蛊惑的声音拂过耳畔,温热的呼吸喷洒的脸上,她的双颊微微发烫,心,仿佛也沉进了他的气息中,随风悠悠的晃着。
她并不指望这个金人会对她多么好,尽管他嘲笑她,戏弄她,却也能帮助她。
当晚,韩康将媛儿从囚室中接了出来,带到了锦璇宮。
“媛儿,你没事就好。”惜蕊激动的抱住了媛儿,又经历了一次生死的离别,两个人的眼中都泛着激动的泪光。
“我没事,公主,他们没为难你吧?”在后宫多年,她当然知道锦璇宮是什么地方,庆幸的是,公主并没有受苦。可同时也为她担心,金主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南朝皇帝的女儿?
惜蕊摇摇头,感激的目光投向韩康;“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
“不用谢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韩康笑着说。
她困惑的看着他;“是他吗?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韩康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你现在还想不想回大宋?”
“当然想,可是,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她的目光暗了下来,脑海中又闪过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承彦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他出来。”他安慰道,声音又多出一丝醋意;“你不愿入宫的原因除了你的身份外,是不是也是因为宇文承彦?”
“我和承彦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听他这么问,惜蕊顿时羞红了脸,连忙争辩道;“他是我哥哥。”
“哦,不用这么急着抢白吧,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韩康一脸玩笑,心里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轻松。不等惜蕊开口,他又说;“我要走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
他的声音坚定,不容置疑。目送着他的背影,惜蕊在心中不禁又重复的问了一遍;她真的能相信他吗。然而,那种信任却已经根深蒂固的长在心里。也许是因为他的箫声给她带来太大的震撼,他的承诺会让她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