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一 第十九章 奴隶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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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到了外边之后心越发的软了起来。先是答应陈婶替她给青城的女儿带口信,后又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将他带回了客店。或许这外面果真是如同小舞说的那般具有神奇的力量。
“姐姐,你在想什么?”洗干净后穿上粉蓝色衣服的小小孩童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眉眼间精致的就和少爷送我的瓷娃娃一样,虽然依旧羞涩,依旧瘦小。
我低头轻轻地在他脑袋上抚着,道:“我在想雨什么时候停。”我带着这孩子回来的时候雨渐渐地小了下来,但是不多时又似倾盆的豆子一样稀里哗啦的全都倒了下来。
睿儿像个小大人似的看着我说:“晚上就能停了。”
我问他为什么,但是他说他就是知道。我凑过去拿额头贴着他的额头说:“真是个小孩儿。”他嘟囔着自己不是小孩子了,我笑着揉乱他那一头黄发。
闹了半天,他气喘吁吁的被我压倒在小榻上,一直喊着我耍赖,我双手紧紧地将他的手腕按在榻上的软被上,问我哪里耍赖了。他不高兴的嘟起嘴巴说我不该呵他痒。我状是认真的松开手点了点头,忽的趁他不注意又把他压在榻上挠他痒痒。
正闹着,云娘在外面敲了敲门说已经把牙婆带来了。我注意到当云娘说到牙婆的时候睿儿忽然就僵住了,但是我却以为他只是怕生而已。
我说了声进来,便见云娘带着一个穿着大花衣裳的老婆子领着几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和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进了来。我不由得蹙起眉峰。云娘极有眼色的将本要上前来的老婆子拉到一旁顺便将打起的帘子放了下来。老婆子这才知道犯了忌讳。她连忙道歉,一边打着自己的嘴巴一边说着自己该死。
看到她那副模样,我不耐的打断她,说:“人带来了?”
她赶紧的将身后的那些男男女女推了出来,逐个向我推荐着。我抱着睿儿躲在帘子后面一个一个将这些人看过去,但是没等我将第一个打量好,睿儿的身子在我的怀里是越发的冰冷。我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问:“怎么了?”
他摇摇头说没事,但是被我握在手心里的双手却冷得像冰一样。我正要喊云娘去找大夫来,他却苍白着脸固执的摇着头,我无奈只好将他上的小毯尽量的将他裹住,抱在怀里。
“继续。”老婆子岁数虽大,但是耳力极好,似乎是知道帘子后面出了什么事情,便乖乖的站在一边,低眉顺目的模样全然没有之前莽撞无礼的模样。她听我让她继续介绍那些人,便拉出一个一直躲在最后的女孩子说:“这孩子叫香月,很是乖巧,不止饭菜做得好,绣活也是极好的。”
我隔着帘子看不清她的容貌神色,看她虽然畏手畏脚的但是却不曾有失礼的举止,我便让云娘将她带进来看一看。
那女孩似乎和我年纪差不多,容貌也是清秀可人的,但是就是她那怯懦的模样让我觉得不是很满意。我刚想说让她先出去,那女孩子就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小姐就买下香月吧。香月很乖的,会做饭洗衣,也会绣花做衣服……”
我好笑的看着她问:“这些外面的人也会吧。”她瞬间苍白了脸。老婆子本来还担心她冲撞了我,正在外头不停地小声咒骂着香月,一听我似乎没打算不买了,忙堆起笑脸搓着手说:“这些孩子都是手巧的,手巧的。”
没想到睿儿扯了扯我的袖子说:“姐姐买下她吧。”
虽然很是疑惑,但是我还是依言要了香月,毕竟这只是暂时来伺候我的,就是不合用等百草她们来了便好了。随后我又买下一个叫做‘安子’的男人,那个男人让我想起了二牛,都是一副憨憨傻傻的模样。
当老婆子从云娘手中接过银子的时候那张嘴咧的快到耳后去了,不停地点头哈腰的道谢然后就领着那些没卖出去的男女,只是走的时候骂骂咧咧的样子着实难看。我低头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香月一眼,大约明白了为何向她这样胆小的女子却突然间胆子大了起来,跪在我的面前求我买下她。
云娘送走那婆子,并叫他弟弟将安子带了下去后进来替我打起帘子,将两人的身契交给我,看着香月说:“她也是个可怜的。”
我让香月起来去厨房弄几个小菜还有两碗粥来,她立马就开心的走了。想来这也是个天真的。
老婆子走了之后,睿儿僵着的身子渐渐地软和下来了,我捏着他的小鼻子说:“还冷不冷?”他傻笑着不说话。
云娘看着睿儿说:“姑娘这孩子你若是喜欢,可是得去衙门一趟。”
睿儿的身子立马又僵了起来。我却不知云娘此话是何意思,云娘见我不懂,看着睿儿叹了一声,道:“衙门里有规矩若是要领养孩子的话要去登记一下户籍。”
我这才模模糊糊的想了起来,大约离开无忧宫的时候少爷说我这名字可就不再是记在他阮家的名下了。当时我多问了一句为什么,他大致和我说了一下户籍变动的事情。约莫这还真的要去衙门一趟。
但是我还没说话,睿儿便疯了一样的踢蹬着挣扎出我的怀里,往外头跑去,却被云娘眼疾手快的拉住。云娘一个没留意竟被他在小腿上踹了一脚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的直喊个不停。
我低下眉眼,手中的骨扇却脱手而出,精准的打在正要开门跑出去的睿儿腿弯处。我起身,汲着绣花拖鞋朝倒在地上的睿儿走去。一时间满室俱静,不止是睿儿便连云娘也是目瞪口呆的模样。
我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骨扇又将睿儿从地上扶了起来,轻轻地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柔声道:“你跑什么,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睿儿似是回了魂来,扑倒我的怀里就喊着哭着不要去衙门。我问他为什么,但是他只是哭着不说话,便是声音也哭哑了也不肯说为什么。这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直站在旁边不敢动的的云娘仿佛知道了什么,忽然喊道:“莫非是逃奴?”
我愕然,便是我再不懂世事,这‘逃奴’二字我还是知道的。无忧宫中逃奴的下场是比死了还要可怕。我这才知道为何睿儿在听到‘牙婆’的时候会手脚忽的冰凉起来。
我冲着听了‘逃奴’之后抖如筛子的睿儿笑了笑,无奈的将他抱回到小榻上,轻轻地拍着他的胸脯,耳边传来他哭到打咯的声音。
“你不相信我吗?”
他摇了摇头,我继续说:“我不会让别人带走你的。”
“真,额,真的吗?”
我点点头,云娘虽然怕,但是还是走了过来说道:“可是户籍……”她的眼睛始终盯着地面,不敢对上我的眼睛,偶一瞥到我放在小榻旁的高脚方几上的骨扇也立马慌乱的移开视线。
她怕是一直以为我只是个大家小姐,却不曾想到还有这手的功夫。
我道:“这不怕,我待会儿写一封信,你去找一家匾额上画有萱草的店子,将这封信交给掌柜的。”
她还要说些什么,我便取下腰间的铃铛交给她说这便是凭证。而后我写了一封信交给她说只要和掌柜的说是小姐的吩咐便可。
她半疑半信的出了门去,出门的时候正巧碰上端着托盘的香月,香月刚想喊她,就见云娘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小姐。”香月将托盘放到桌上。我捏着睿儿满是泪痕的小脸说:“哭了这么久,饿了没?”
他羞赧的点点头,从榻上爬了起来就自个儿走过去坐到凳子上喝起粥来,我不时的替他夹些菜。他一边吞咽着,一边小心的看着我,那模样就和犯了错的百果一样,两个人都是属兔子的。
我没好气的笑了起来,伸出指尖在他脑门上轻轻一点说:“不骗你,那是家里的仆从,只要我说一声你的事情就能解决了。”
他这才放心下来。
等吃完东西,睿儿磨磨蹭蹭的凑到我身边小声的说:“姐姐,我不是不信你。睿儿只是怕。”
说着,又要哭起来。我忙将他抱到怀里,心中暗叹一声。从来都是别人哄着我的,何时有我哄着人家的时候。我禁不住又想起少爷时不时哄闹别扭的我的模样,不禁叹了一声——难道这就是现世报。
随后,我哄着睿儿小睡了一下,等醒来的时候外头的雨还在下。云娘已经回来了,就等在外面回话,一听香月说我起了,马上就进来笑着说:“事儿成了。”手中拿着的正是一块刻着户籍身份的小木牌。我接过来小心的放到锦囊中挂到听到动静醒过来,正迷迷瞪瞪的看着我的睿儿脖子上。
睿儿被我手上的凉气一激,瞬间就清醒了,当他看到锦囊中代表着‘平民百姓’的小木牌子的时候,激动地就差没扑上来亲我一口了,但是却也像只小猫一样蹭着我的胸口一直喊着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