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栏幽靡 倾逝为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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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多久了呢?
回首看向身后的庭院,叹息浮上心头
风过,带走室内的淫靡。樱花飞落,扬起漫天的粉。淡淡的清香充斥着鼻息,与之不符的是,空气中四处散逸的胭脂味
琴音入耳,寻音而至,是坐落于北苑的小型欢宴。歌姬,舞女,侍倌。。男人的调笑叫嚣和女人的娇声软语,一张张贪婪的脸摆弄起金主的架势。不堪的笑骂,婬肆的挑逗,男人伸手撩开小倌的衣摆,大咧咧的摸着小倌白嫩的大腿。。不管再怎么受欺,不论再怎么受辱,小倌都只能强作笑颜,虚以真做。这便是命么?
抬手抚向胸口,那里跳动依旧
“倾逝…倾逝……”
恍神间,被人拉起了手,怔怔地看着手中传递的温热来源,失神
“倾逝,病了一场,怎么又少话了?”
张了张嘴,还未说话便被打断
“倾逝,刚刚来了位大人,他说他来找人,嬷嬷说那位大人所描绘的容貌脾性和你相差无几,嬷嬷让你过去。。。”
收回心神,淡然颔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回头看了一眼北苑仍在继续的欢宴,敛眉,朝西苑走去
花瓣零落自舞,寂寥而悲伤
手中还留有那份清凉,前来传话的小厮立于原地,愣愣的看着那羸弱的身影犹自渐远。低喃:倾逝。。。
倾逝阁
抬眸望向自己的居室,正欲推门而入却被一道轻柔的声音所唤住。收回伸出的手,回身看向盈盈而至的嬷嬷,嘴角扬起微澜。倾逝浅笑相迎:“嬷嬷。”
“逝儿。。”疼惜溢于言表,嬷嬷只是轻叹,低低言咐:“逝儿,嬷嬷从不会为你决定什么,这次也一样。是去是留,在你。”
恍神于窗外流逝的风景,被拉开的记忆阀门涌出名为回忆的浪潮
他是孤儿,出生便被遗弃。是戏芸楼的嬷嬷好心收养了在雪地里被丢掉的他,他自小便时病秧子,听说嬷嬷的孩子就是出生后不久便因病夭折,所以嬷嬷待他才会另有一番疼宠
他自小在戏芸楼长大,多多少少也沾了些胭脂味。他接客,但不卖身。能在戏芸楼保持这般的清白,该是也和嬷嬷那夭折的孩子有关,一切,只因嬷嬷念子心切,所以才会这么特别的把那份来不及给予的爱全数的放在了他的身上
该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你知不知道,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马车离开城镇向一国之都的皇城驶去
车内突然响起的低沉嗓音,适时地拉扯起倾逝的冥思。是啊,就在刚才,他选择了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选择了离开戏芸楼,选择了。。重新开始另一段生活。。。
而带走他的,是这位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这男人,是他的主人。。。
那么,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视自己的主人呢?
扯扯嘴角,倾逝垂眸低语:“对不起,主人。。。”
2
主人?
他的声音很轻很软,听在心头有种轻飘的甜蜜,可那主人二字,却明显的非常刺耳
眸底暗涌沉浮,转瞬又换上平静的深渊。斜倚在软榻,他不由仔细打量起垂眸着一副乖巧姿态的“小男人”
的确是“小男人”呢!他矮他半个头,身形又纤细,看起来虽然是修长的身体却又因为他骨架小而变得十分瘦弱。似乎随意的一股微风都能把他吹倒,这样的他,教他心怜
倾逝,是个符合他的名字。倾世的容颜恍若转瞬便会消逝,尤其他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那白,突兀地显示着他那一头墨黑的青丝。他睫毛很浓很密,长长的像是展翅欲舞的暗夜蝶,他鼻子很小巧却又出乎意料的坚挺。眼神一转,他的视线落在了他的唇上,是那种婴儿般的诱红,看起来很软很可口。。。
男儿身,女儿相。倾逝倾逝,倾世消逝
闭眼,收住眸中的波澜,再睁开时,他眼中只有极浅的兴味,勾唇,他邪肆一笑:“过来。”
沉静半晌,倾逝方才缓慢起身,行至软榻边,欺身至他的怀中,安静乖巧的趴着不言不语
唇角勾起抹得意,而怀中的小身子却显得有些僵硬
伸手抚摸着倾逝僵硬而挺直的脊背,他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三个月了呢,今日倒是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倾逝的存在
他是曜王朝的四王爷。大哥为帝,二哥为将,三哥已归隐于世,而今,就剩他和未加冕的五弟。皇后母仪天下,二嫂将门之后,三嫂为天下医女,而今天下太平,于他的婚姻之事三位哥哥便是有些迫不及待
说来好笑,为了逃避三位哥哥特设的相亲宴席,他狼狈的未留书信便“离家出走”,自那时自今日已有半载之余
他并非是想孤寡一生,只是简单得想要个可以让心里涌起暖意的人。缘由天定,份由己争。因此,他打算慢慢寻找,反正人生挺长。。
他游历山水,接触着形形色色的人,他见过不少拥有倾城之貌的女人。可是,却在三个月前他第一眼见到怀里这个小男人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的被吸引了
那天的倾逝,白衣似雪,未施任何粉黛的容颜美得教人心惊。他坐于珠帘后抚琴,神态宁静而孤寂。琴音落,他没有出来陪客甚至没有看任何人,就已经悄无声息的退场。那日,他惊于他的美,惊于他的艺,更惊于他的漠然淡泊。。。
那并不是一个会在青楼里出现的才情和性情
他留意他了,他放弃了继续游戏的态度,为了一个人,一个男人而甘愿停留前进的脚步
轻抚着怀中人儿的后背,察觉怀中的分量渐沉,他笑的舒意
为他停留的三个月里,他经常看见他对着某处某物发呆,那种迷惘的神情每每都会激起他的怜惜。时间愈长,他愈有种按耐不住的激动。直到那日,在雅阁未见到他的身影,然后整整三日都没了他的消息。他派人打听,方知他受风寒正在西苑养病。他想,他明白了自己的心
三位哥哥不是盼他早日安定么?那能让他安定的,此天之下,除倾逝外,再无二人!
微勾唇,眸中的光彩霎时鲜明异常。倾逝。。倾逝。。。不,这名字美得让他心慌。珏,这才是应该属于他的名字。倾逝为珏,他独自一人的珏。如此思寻,他不由倾身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