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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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进入十一月的北方屋子还没有送暖气却彻底的冷下来,水汽聚集在冰凉的玻璃上雾蒙蒙一片,轻轻一碰便是清泪一行,好似多情人敏感脆弱的心。
或许是酒醉人或许是人自醉,薛洋竟然答应了王小豆的提议,跟着一个认识不过半天的人走进陌生狭窄寂静的小楼,拾阶而上。居住在这里的人们都用汗水浇灌每一天,他们早已进入梦乡等待着又一天的日出和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灯管闪烁几下,室内一片通明,几样再简单不过的家具一览无余。薛洋扬扬眉,他没有想到王小豆作为一个单身汉能将屋子收拾的干净整齐。小豆换好拖鞋问薛洋”薛洋你换鞋么?拖鞋舒服些。“薛洋点点头,两个脚后跟一蹭很速度的换好一双棉拖鞋,身体顿时松快下来。顺手将夹克也脱下来却被王小豆伸手接过去。"我给你拿衣架挂这儿。你随便坐,我去烧点水。”王小豆推门阳台门,一阵冷风带着新鲜的气息涌入。
“你不用忙了。”薛洋在四处打量,南边儿两张单人床拼起的单人床上铺着细格纹床单还有两个同色的枕头,看上去清爽而整洁。床边的窗台上有一盆绿萝,郁郁葱葱的枝叶低垂半空。而北面的墙边是一个立柜,看得出年代久远,顶上还放着王小豆橙色的行李箱。相比女人,男人的东西总是很少一只箱子一个提包足以,似乎他们在随时准备离开。对着床尾的东边墙就是屋里唯一值钱的电视机,放在一个同样老旧的矮柜上。还七零八碎的摆着水杯之类的家用。这样的屋子算不得有多少人气儿,反衬的屋子更加冷清。但是,有一抹来自电视机旁的色彩将薛洋吸引过去,那是一副油画,绘着凄凉的杂草。也许在天地间它们是杂草,但是在这幅画里,它们好似多情而忧郁的少年,优雅而骄傲的头颅轻垂,纤细纤韧的身躯迎风而展。在这方清冷幽寂的屋子中,它们那样格格不入,可是似乎也只有这里才可以盛放它们无可安置的悲伤。
“这是你画的么?”薛洋猜想作者一定是他,因为他们散发着一样的气息——忧伤且寂寞,请不要认为这是一对贬义词,相反它们用在王小豆的身上显得那样可悲,因为王小豆一直都在极力表现他的开朗与乐观。但气质是与生俱来的,王小豆浓浓的书卷气让他与众不同。
小豆转过身,腼腆的笑着说:“嘿。那是早以前画的,画着瞎玩。”这时候一枚深深的圆圆的酒窝在他年轻的脸庞上绽放,无比生动。
但是薛洋注视着阳台上那个消瘦的身体带着一丝疲倦站立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线上的时候,眼睛变得模糊头脑瞬间坠入空间的黑洞。
他记得曾经也有一个这样干净笑容恬淡的男孩子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他会笑容如阳般的说:哥,等咱们退伍了就去草原上骑马放羊。他会冷峻如钢的说:雪狼,你的任务就是向前冲。他会真挚动情的说:薛洋,我爱你。以我的信仰和生命为誓。他会吹口琴,他会写诗,他百发百中,他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一样有一双宝石般忧伤的眼睛……只是那样如露水般清澈的孩子永远留在了密林深处,无字无碑。他只留给薛洋一段过去和一个代号——野狼。
此刻压抑将薛洋包围,当被尘封的往事被掀开一角展露出它美好而残忍的面孔时所有情绪都会以不可遏制的态势发展,毁灭有时是瞬间。但忍耐已是家常便饭,他告诉自己野狼已经死了,而这个男孩子只是陌生人他不过是与野狼某些地方相像而以,一切都已经结束。甜蜜的糖水与煞人的酒精,后者才是疗伤上品,当浓烈辛辣的药洒满心脏,薛洋深深低下头坐在床边儿一动不动来缓解疲惫和虚幻的疼痛,当小豆回过头时,就看到了一头在无可奈何中哀默的困兽。不同于昨天的陈青,此时的这个男人更加强壮,他有宽厚的脊梁强壮的肌肉,他有犀利而锋芒毕露的眼神,但是他却散发着一丝哀伤与决绝,让人心疼。
房间里静默无声,只有一个消瘦的男孩儿带着迟疑缓步走到一个男人身边儿那细不可闻的脚步作响。
“薛洋……”王小豆慢慢的坐下,轻轻的呼唤着,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却包含了万分的勇气和自制。
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可以读懂你沉默背后的忧伤与痛楚?又有多少人带着真挚而沉痛的心情走到你的身边,在胆怯与害怕中企图抚慰你脆弱却必须坚强的灵魂?
如果有,请珍惜他。
——
野狼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个牺牲的战士。
恩……
其他更多的故事让薛洋以后讲给大家听吧。5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