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的骨与血 第五章 风之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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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澹台猫?”
“……怎么可能?你居然不是澹台猫??你到底是谁!”
香眠居,卖花的少女脸色大变,忍不住尖叫道。紫衣灰发的女子以手支颌,懒洋洋笑道:“我?我的名字叫做廖烟,烟波浩淼的‘烟’!”
“原来是烟波水阁的阁主!”残花脸色阴沉:“没想到西海烟波水阁居然和有求必应斋混在了一起……这一笔债我血藤洞记下了!”说完右手一翻,捏碎一块红色晶石:
“小女子就此告辞,此次恩惠我花组来日必还!”
话音落,她人已消失在楼下。
火霞林外,中年樵夫和花袄小女孩脸上一讶,同一时间捏住了右耳红琉石耳钉。相互对望一眼,两人一言不发,中年樵夫一手提起小女孩,凝目望一眼那树上黑发女子,迅速消失在林内。
“阁主……您,没事吧?”
酒楼内,眼看着那卖花少女的离去,醉倒的众酒客中忽然坐起一名男子。那人一跃而起,赶忙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灰发紫衣女子,一脸担忧。
廖烟笑了笑,挣开他的手:“没事。残花的汁液混了酒,不过是超强的迷药罢了。倒是有一点她说中了,目前的我,可的确是走不出这香眠居啦!”说完苦笑了下,揉了揉眉心。
男子皱着眉:“属下不明白,不过是为了还一个小小人情,用得着阁主您亲身犯险吗?何况这次得罪了那血藤洞,对我们烟波水阁的发展甚是不利啊!”
“你不懂。”灰发紫衣的女子笑得几分神秘:“还人情事小,得罪血藤洞也罢!关键是,能让那有求必应斋从此欠我一个要求,这件事就已经是大大赚了啊!”她不禁叹息,把玩着手里一方小小竹牌。
那竹牌很普通,正面上刻着猫和虫——眯眼睡着的猫和一只微笑的虫!
“我认得你!”
“那天在屋顶上,你说你是‘猫’。那么,阁下便是这次约我来这里的‘猫先生’澹台猫了?”
风轻云淡,白衣女子抬头望着树上,脸色凝重。被绿叶和火红花朵包围着的女子打着呵欠,神色悠闲:“我宁愿你叫我艾葭。我的名字,叫做‘澹台艾葭’!”
有求必应斋两大主事者,被称为“猫”的神秘女子,“艾葭”,这是她真正的名字吗?风筝一愕,继而放松下来,脸上有了笑意。
她往树根上坐下,感觉浑身酸痛,背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咬着牙从怀里掏出疮药。忽然眼前一花,手中的药已不翼而飞。那有着漆黑双眸的女子站在她身旁,一身淡紫长裙,长长黑发披在脑后。“你的背上没有眼睛,看不到伤口在哪。”她淡淡道,“想敷药,不会求人么?”
“我从不求人!”风筝咬着唇,强忍背上传来的刺痛。黑眸女子隐约叹了口气,举起右掌,掌心一抹水色荡漾,轻轻覆上她的背。一阵清凉的感觉传遍全身,伤口处瞬间收缩止血,疼痛隐去,背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粉痕。“这是巫术吗?”白衣女子讶然地瞪大双眼,她摸摸自己的背,在看看额前沁出细汗的澹台艾葭,一脸的不敢置信。
澹台艾葭淡淡微笑,“巫术?算是吧。”疲倦地打着呵欠,依样接好她的右手,长长黑发的女子坐到她身边,眯起仿佛永远也睁不开的双眼:“有什么问题赶快问,我好困,想睡了。”
“……”风筝一脸无言地看着她,这人,是一辈子没睡过觉么?想了一想,她试探着问:“你约我来这里,果真是有人托你保护我?”
“是啊,要不那你以为是什么?”紫衣女子用散落的黑发遮住脸,懒洋洋地道:“莫非你以为我是应卫鸦楼之约来杀你的?真是没趣。”
“卫鸦楼?那么说,卫鸦楼找过你们了?”白衣女子叹着气:“原来我还是有些魅力的,居然能令大名鼎鼎的猫先生放弃容易的任务不接,而选择在天下人的追杀中保护我!”她转着眼珠子,偏过头:“我可不可以问,是谁下的保护任务?”
“等我睡够了,自然会告诉你!”黑发遮着脸,某女子打着呵欠道:“如果你想要安全脱身的话,现在,你应该去到镇上,然后买一辆马车。”
“……为什么是我去?”风筝瞪着眼,不服气地道。
树荫下,紫裙黑发的女子缓缓拨开脸上发丝,抬起眼看着身边的人,面无表情:“因为我很忙,我要忙着睡觉。另外,你不觉得要保护你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么?”说完一转身,沉沉睡去。
万籁俱静。
风吹起,一片花瓣悠悠滑落,树底下一身白衣的女子僵着脸,忽然间笑了——这人,还真是有趣!
有求必应斋吗?她站起身,漫不经心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经过那短短一柱香时间的治疗,身上的伤势竟然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真是神奇的巫术啊!
只是,又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容得下如此奇特的人儿呢?有求必应斋……实在令人好奇呢!
风,吹起。风筝不知道,那影响了她一生的故事就由此刻开始,在这风起的刹那,一切都将会改变!
“她逃脱了?”
“是的。”
“真是好运,居然遇见了澹台猫,哼哼……不过没有下次了,区区一个有求必应斋还算不了什么!”
“虽然这样,可是我们还是不可大意。澹台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背后的——”
“你是说忘情山?”背对着灯光的年轻人忽地转过身,眼神阴沉地吓人:“没关系,只要不乱及整个大陆,他一般是不会出手的……就算出手又怎样?他毕竟只有一个人,而我们……”
阴影中的青年不说话,良久,他叹了口气:“可是,真的要这样做吗?她毕竟是你的姐姐!”
“可是我恨她!”少年脸上扭曲,恨声道:“我好恨!为什么有如此命运的人是我而不是她?为什么世上只有我一个人在痛苦?为什么?!!”他仰天长嘶,声音里充满绝望和不甘,双手指甲深深陷入掌中,直至流出鲜血!
一阵沉默,窗外有风刮过,呜呜作响。
风起了,那是能席卷一切的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