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第五章 雨天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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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我的表姐,结婚了。
结婚那天她在家乡,而我在广州。没办法当面祝福她,只能电话里匆忙地说了几句。
挂了电话,慢慢浮现起小时候的事。
每次去到不习惯的村里,她总会先为我们准备好床铺,招呼我吃饭。
村里人家里都没有厕所,公共厕所里总有些白色的虫虫,她用桶在河里打了一桶又一通的水来费力地冲;结果我还是不敢上,最后只有到村里的有钱人家里去借用厕所。
妈妈先回城里了,每天清晨还没起床,就能听到她刷洗衣服的声音;起床时,大家的衣服包括我的,全部都干干净净地凉在天台上了。
夏天的晚上停电了,跟着她躺在天台凉席上。村里的天空永远都那么多星星,还有一条美丽耀眼的银河;她手不停地为我扇着扇子,驱赶蚊子,自己却一身汗;第二天见到穿着短衣短裤的她,细细的胳膊、小腿上满是红红的疙瘩。我担心地问她是不是被蚊子咬的,她咧着嘴跟我说:没事,过敏的。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就像夜空的银河一样,美丽耀眼。
傍晚,天好黑快下雨了。她拉着我的手快步往家里赶。经过一间小屋子,忽然看到里面居然有只瘦瘦的庞然大物。黑暗中我看到一双又大又长的耳朵,大叫了一声:“哇!那么大只狗!”她愣了一下,又拉着我急急跑向家。回到家,哄堂大笑热闹得不得了。任凭我怎么解释,都是我连“一头牛”都不认识,把它当成了国外的大牧羊犬。当事人的她笑得抱着肚子坐都做不稳,还一边安慰我:“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笑你的!哈哈哈哈……”
……
慢慢,随着年纪无可避免地增长着。常年在外面读书,接着工作。很少再回去村里了。
家里的消息间间断断:外婆大寿,外公生病了,表弟考上了重点中学,表哥上了大学,珍姐拍拖了……终于,梅表姐要结婚了……
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在黑暗中看错牛的小孩了。
年龄是成正比的,梅已为人妇。她一定是一个贤惠的媳妇,贴心的老婆,的妈妈。
听说,
在法国西北部的迪南城,如果结婚那天下雨,新娘就会幸福。
因为她本该掉的眼泪,都在那日由天上落下来了。
然而,
在法国西部,普瓦图地区的人却相信:
如果结婚那天下雨,新娘将来会比新郎先死。
如果太阳当空,丈夫就会比妻子早一步进入坟墓。
表妹传来了梅的结婚照。
照片里,伴娘帮梅打着伞,天飘着小雨。
天已经把她本该掉的眼泪都落下来了。就像穿着白色婚纱的她的笑容一样,新娘会幸福的。
梅,你一定会幸福的。
07-05-29 00:52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