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下 第一四三天-一七九天忽然之间【高寒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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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嘉川离开的第一天,是2月15日,高寒照常上班,晚上因为手头还有点工作,难得的他加班了一会,恰巧小编辑也有几个人没走,于是作为领导高寒定了肯德基几个人凑在一起吃晚饭,编辑小姑娘说这种感觉像在团建,高寒说:“领导组织团建请你们吃这个多抠抠搜搜。”高寒喝了一口凉可乐觉得更像上大学的时候社团活动大家的休息间隙,啧,周末去看看牙吧,有点疼。想到上大学不自觉地还是想起了李博延,希望他在美国一切都好。另外一个美术编辑偷偷抓拍了大家,把照片发到了工作群里。高寒看见了下载保存顺手发了一个朋友圈说:和年轻人在一起就是好。
滕嘉川离开的第二天苑杰给他打电话,说老家邮寄了很多粘豆包,他们两口子吃不了要给高寒送一些。高寒冷静地告诉苑杰现在家里就剩自己了,不用特意送,我去你家蹭吃就行。起初苑杰以为滕嘉川是临时出差了后来才听明白两个人分开了。
苑杰在电话那边说:“小寒,我怎么觉得你突然成熟了很多。”
高寒回复说:“今年咱们都33了,也该成熟了。”
当天高寒发了一条朋友圈,拍的是办公桌上的一株多肉,由编辑小姑娘负责照顾,长得就是比之前的仙人球更有生命力。
配图文字写:人总是要分的,并且会越分越远。听不着声见不着人,想的你抓心挠肝的,但咱也在长啊!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从天南到海北,不过是一抬腿的距离。
滕嘉川离开的第四天是个周六,休息日。
高寒决定换个床单。他把床单掀起来的时候发现床垫正中间有一道小小的凹槽,单人房双人床,常年睡在正中间,久而久之,床也有了情绪的轮廓。
他坐完家务就仰躺在沙发上,就如同之前的每一个日子,只是不再会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问他晚上想吃什么,或者在他看书睡着的时候抱起他躺倒在床上。
高寒也挺高兴,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可以直接坐起来打开灯,看书或者听音乐不用担心吵醒另外那个人。下班想去哪厮混都可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不会有人喋喋不休地问你什么时候回家,但是回家得自己找钥匙并且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冷冰冰的屋子,比如自己换灯泡的时候连帮你扶椅子的人都没有,比如生病的时候如果让朋友来照顾显得矫情但是自己呆着又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孤寡老人。
滕嘉川离开的第十五天,正好是2月的最后一天。
高寒随手抓拍了一张行驶而过的公交车,配了文字: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城市的车水马龙里我找不到自己。回忆总是在寂寥的夜里打扰的我思绪,寂寞电梯单身公寓,我的世界再也没有你。
腾嘉川离开的第二十天,高寒半夜突然想吃冰激凌,然后从被窝爬起来,打开冰箱发现里面一丝光亮都没有。他以为在这个黑暗的夜里只要他打开冰箱总会出现那么一丝光亮,可以赐予他些许的温暖,只是他错了冰箱的灯坏掉了,只要寒气冒了出来,冰箱里犹如一个千年寒冰的黑洞。
凉气扑面的时候高寒想起,冰箱里好想也没什么东西了,那个人走了,冰箱也空了,细想想这个人来了以后家里变化了不少。
大门上多了一副春联和福字,那时过年他们两个人一起贴上去的,玄关处的开关有他买的贴纸,卫生间里的牙刷多了一个,毛巾多了一条,拖鞋多了一双,家里有他送给自己的礼物,还有他住进了他的心里。
只是现在这一切都改变了,虽然东西还在但是那个人离开了。
像一地的书,收拾到书架上了。它们并未消失,只是不会时时看到了。想起时,取阅。那些人,那些事,一直都在,不曾远去。直面暂时的“遗忘”,是为了更好的记住。
光阴流淌,我们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将彼此遗忘。但当我容颜老去的时候,记忆会在某一瞬间苏醒,为你发的微博、写你名字的日记、给你的未寄出的信,哪怕听到“电台”二字,也会想起自己爱过的那个声音。
感情的事其实跟时间的长短无关,如果真的爱了,哪怕只是一天,也会是刻骨铭心的,更何况是他们朝夕相处的一百多天。
心里反复念着那个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他知道自己没有勇气去联系那个人,也不想去联系,只能一遍遍地劝自己“睡吧睡吧”,拉好被子,高寒闭上了眼睛,他跟自己说“高寒你会好起来的。”
滕嘉川离开的第二十五天,高寒独自一个人穿过社区的大门往家的方向走去。橙色的路灯映射在雪地上时高寒突然觉得温暖。
他今天里面穿的是腾嘉川送的那件毛衣。因为空中还在飘散着雪花,所以他把毛衣的的帽子戴上了,帽子上柔软的兔子毛蹭在脸上,他却突然笑了。
滕嘉川离开的第三十天,高寒坐在午饭桌前想起了昨晚做的那个梦。
他梦见了腾嘉川,两个人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他小声地跟腾嘉川说“嘉川我冷。”腾嘉川拽过棉被把两个人裹紧,“这样暖和了吧?”
“嗯。”高寒的头靠在腾嘉川的肩膀上,特别的安心。
原本是失眠的高寒,因为梦见了这个安心的拥抱而逐渐睡了过去。
早上是被闹钟吵醒的,他知道美梦终归有醒来的一刻。
他睁开眼,拿出手机,在微博上写着“昨晚我梦见你了,竟然是那么的开心快乐和满足,美梦总是不想醒来。”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
世界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
我想起了你再想到自己
我为什么总在非常脆弱的时候怀念你
我明白太放不开你的爱太熟悉你的关怀
分不开想你算是安慰还是悲哀
而现在就算时针都停摆就算生命像尘埃
分不开我们也许反而更相信爱
如果这天地最终会消失
不想一路走来珍惜的回忆没有你
——《忽然之间》莫文蔚
【我曾经试过,如果听着这首忽然之间阅读这篇文,就刚刚好是一首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