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弦一柱思华年
     次日上午，阳光明媚，上官子逸，亲身授课，心法剑术，妙用结合。只见他单手握剑柄，虚空高扬，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挥向一旁的那排古树，只听轻轻的"嚓、嚓、嚓"声，树身微震，不见变化，稍后不久，清风掠过，整排树木，集体倒下。树桩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流逝。长剑归于无形，天地一片静穆。这样精湛的内力，竟然没有带给这帮孩子带来过多的震撼？上官子逸心中纳闷：平日里，众弟子不是挺喜欢舞刀弄剑的么？常见他们比试剑术，为何此刻见了精湛剑术妙用，却似乎还是个个漠不关心，无精打采，哈欠连天？
    慕容九扎着马步，昏昏欲睡，悄声问左侧的左丘明：“左秋，你困么？”
    左丘明勉强支撑着眼皮，回答：“有一点儿。”
    慕容九又转头悄悄问右边的宗政泽：“宗政，你困么？”
    宗政泽还是那副不变的冷酷表情：“还好。”
    慕容九愁眉苦脸，自言自语道：“我怎么这么困啊，你们说该怎么办啊？”
    左丘明好言安慰：“忍一忍，很快就到中午了。”
    慕容九唉声叹气：“哎！还是皇甫奕足智多谋啊，一大早就没来，说什么身体不适，谁不知道他是在睡懒觉呢，我要是早有先见之明，也学那皇甫奕一样聪明，装病就好了。哎——”
    左丘明小眉毛一皱，正色道：“此举实为不妥，尊师重道乃人之根本，怎可欺上瞒下，如此胡来，你还是不要学他才好。”
    慕容九不以为然：“你说怎么办才好？我可是困的实在忍不住了。”
    前方的上官师父，发现了这边正在嘀嘀咕咕的慕容九，于是拿着剑朝这个方向走来。慕容九见状，心中万分紧张，顿时，困意去了大半。突然，此时，站在队伍最旁边的上官紫一毫无预料地晕倒在地。上官师父与众人皆是一惊，连忙上前一探究竟。只见紫一面色红润，气若游丝道：“大哥，天气太热，我快支持不住了，日后还是找块凉爽的地界儿让大家练功吧。”说完脑袋一歪，竟昏了过去。
    见状如此，上官师父不得不提前下课，众人将紫一送至闺房。紫一爷爷哭得肝肠寸断，大骂子逸狠心、不忠不孝。上官师父被指着鼻子骂的灰头土脸，送回了紫一，不得不连忙告退。其余众弟子也是面色是焦急，担心紫一病情。不过，这东方小公子却是除外，但见他神色如常，静坐一旁，优哉游哉品着碧螺春，安心地随众人等在一旁。老太爷亲自上前给紫一诊脉，摸了半天脉搏，老人家神色越加庄重，不禁心生怪异，这脉象：一息四至，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实在是不像身子不妥啊。
    紫一紧闭双眼，一听见大哥已经走远，立马睁开双眼，还调皮地向爷爷挤了一下，笑对老者说：“爷爷放心，我没事。”说着小手就伸到床底下，拿出一个金丝鸟笼递给老者：“爷爷你看，这是什么？”老者接过这笼子，看见里面有一个通神雪白，长着翅膀的大老鼠，激动万分，连忙忙问道：“莫非这是千年蝙蝠。”紫一起身，用力点了点头：“确是千年蝙蝠，这是紫一送给爷爷的。”看着高兴的老者，紫一接着补充“昨儿半夜我们大家去后山连夜给爷爷抓来的，所有人都是一宿没睡，这会儿，想必都困的要命呢，所以我才想到晕倒这么一个法子，爷爷定要保密，不准告诉大哥。”然后看向众人道“我没事了，放心吧，都回去睡觉吧。”说完狡黠一笑，笑容一晃，刺痛了众人双眼。只这一笑，倾城如何？倾国又如何？紫一再次提醒；“喂，都傻愣着干什么，快回去睡觉！”众人仿佛得到赦令，飞奔而去。还是只有东方小公子，慢悠悠地走在众人最后，那么的不紧不慢，从容不迫。稍后，紫色小身影消失在长廊拐角。
    午饭刚过，一个小道士前来通报，说是师祖召见紫一、月夜，二人随小道士到了纯阳真人的住所。
     紫一、月夜双双跪拜：“徒儿拜见师傅”
     真人面色温和：“起身吧，你二人过来。”紫一、月夜起身上前。“你们到这山上也有些时日了，练功也算刻苦，确实长进了些。这是‘两仪’内功心法，你二人拿去，按书上所述认真修炼，若有问题不懂，可以来找为师。此书乃最为上乘的武功心法，若是练好，将来学习各种武功都会事半功倍。”
     “谢过师傅。”二人连忙谢拜。
     “待日后练好了心法，再传授你二人乾坤剑法。紫一，你上官家有把祖传的‘九韶定音剑’，为师是知道的，所以这‘七星龙渊剑’就送给月夜徒儿吧。”
    月夜伸手接过宝剑：“徒儿谢过师父。”
     紫一好奇地一问：“师傅，我爷爷说过，上官家的祖传宝剑可是这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剑器。那这‘九韶定音剑’和‘七星龙渊剑’究竟哪个更胜一筹啊？”
     真人轻声一笑，捋着胡子走到窗口，目光望着远方的天空，娓娓道来：“若说这天下间一等一的宝剑，非‘轩辕夏禹剑’莫属。传说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所铸，后传夏禹。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且内藏玄机，得此剑者，便可得农耕畜养之术，与四海一统之策。这样一把剑，黄帝、夏禹！勇气、智慧、仁爱……一切归于两个字：圣道。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自古传言：此剑一出，王者必现。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
     紫一歪头又是一问：“师傅您老人家把这‘轩辕夏禹剑’说的这么厉害，那我二人的配剑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么？”
     真人转身看了看紫一，轻摇头：“非也，非也。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若论单打独斗，‘九韶’、‘七星’不是其对手。不过，‘九韶’属阴，‘七星’属阳，阴阳合璧定乾坤，自是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你们好好研习心法，待你二人学成这‘乾坤两仪剑法’，恐怕这天下间，没有什么人能打败你二人了。只是此剑法对习剑之人要求极为苛刻，种种原因所限，为师也没有练成这绝世剑法，望你二人勤学苦练，用心钻研，来日方成功有望。”
     紫一、月夜应允，双双退下。
    离了太乙宫，东方小公子一改神情，恢复狐狸本色。笑眯眯地拉着自己的娘子，非要一起去练功，说是要为了什么日后所向披靡，天下无敌。紫一拒绝，因早与爷爷说好，今日要一起研究八阵布列的兵书《握奇经》。此兵书实乃天下兵家至宝：以天地风云四阵为正，龙虎鸟蛇四阵为奇，四正四奇总为八阵。主将居阵中掌握机动兵力（即所谓“余奇”之兵），称为“握奇”。
     与其说是一起研究，不如说是上官魏延亲身授课。天下间有多能人异士，都想拜上官魏延为师，均遭拒绝。世人都只道老太爷收徒要求甚高，却不知这老太爷的性子，实在不能为人师表。小狐狸得知，要讲的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军事奇书，自是不会错过此等良机，硬是要跟着紫一同往。
     上官老太爷见东方月夜也前来听讲《握奇经》，便句句话里话外夹枪带棒、冷嘲热讽，一门心思地盼望能气走这个小瘟神。小公子见状，不慌不忙，不急不恼，安安稳稳地靠在椅座上品茶。你的话好听有用我就用心听，难听没用我就当耳旁风。公子是来求学的，不是来置气的。上官魏延自己唱了半天独角戏，人家小公子根本就不跟你入戏，老太爷更是火大。见状如此，紫一心疼爷爷，又觉得小狐狸也挺义气的，拜师纯阳真人时都不忘拉着自己。如今他和自己一同听爷爷随便讲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紫一忙安慰道：“爷爷，昨儿半夜，那小狐狸可是一起去了后山帮了忙的，大家才能抓到这千年蝙蝠孝敬您啊。他喜欢听就让他听，权当还他个人情了，是不是？”
    老太爷撇撇嘴，心有不甘，还想反驳。这下小狐狸自己开口了：“我说紫一爷爷，您老人家怎么如此小气？莫不是担心教会了我，日后我会超过你？真是没想到啊，世人称颂乐道的上官老太爷，胸襟竟如此狭隘！胆色如此让人小觑啊！”
    老者一听，彻底激愤，反驳道：“你个小狐狸，鬼才怕你呢。竟用激将法？老夫不怕！才不着了你得道呢，有种你就好好学，看日后你究竟能不能超过老夫？哼哼！”
    接着老者认真讲解兵书：“布阵时，先由游军于阵前两端警戒；布阵毕，游军撤至阵后待命。作战时，四正与四奇之兵与敌交锋，游军从阵后出击配合八阵作战，大将居中指挥，并以“余奇”之兵策应重要作战方向。由于经文简略，关于四正四奇的方位，在布阵和作战时的作用，两者变换演化关系，后人解释不尽一致。经曰：八阵，四为正，四为奇，馀奇为握奇……”
    自此之后，上官魏延的毕生所学，教给紫一的同时，定然也教给了月夜。这打小同进同出，文武同习的二人究竟哪个能更胜一筹？多年以后自是见了分晓的，只是这代价，未免过于沉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