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床上的人开口问道。
    看着那人警惕的样子，阿正有些好笑，要不要说他曾经是黑道的二把手？
    “应该是我问你是谁才对，知道了我好给你送回去。我最近事情很多，没空管你。至于你，是我从路边捡到的，受了重伤，因为我不方便去医院，就给你顺路带回来了。”
    封夜这才想起来，自己被那条金龙打伤后，拿着封白给的桃符跑了。他逃得时候想到自己受了重伤撑不住了，这边的居民因为他驱妖除魔的原因都认识他，因而下意识的往这边走，希望能有人发点善心叫个救护车，给他的小命上条保障。
    虽然没遇到认识他的善良市民，但是好歹结局不差，小命保住了。眼见自己暂时比较安全，封夜也不想折腾自己，就露出一副虚弱的表情道：“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直觉觉得眼前的人是在说谎，毕竟刚刚那锐利刺骨的眼神不像是一个失忆懵懂的人应该有的，不过他对这人的小心思并没有反感，也许这人也有什么苦衷吧。阿正觉得自己的心态很奇妙，明明势态并没有让他这么大度的理由，可是他就觉得此刻仿佛放空了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了。
    “反正我也不急，只是在你想起一切之前，我要称呼你什么？”
    封夜暗想，你这是想诳我吧，哪有失忆的人知道自己叫啥的？心下了然，便继续道：“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既然是恩人你救了我一命，就由恩人随便叫吧。”
    阿正闻言莞尔：“哈哈，你别叫我恩人，我会出戏的。你叫我阿正就行。你是夜里我遇见的，我就叫你小夜，可以吧？”
    有些愣神，封夜都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认识自己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有些复杂的看着阿正，想说些什么，门却砰砰响了。
    阿正走过去开门，并不让外面的人进来，只是不耐烦道：“你们怎么又来了？”
    门外似乎有一群人，叽叽歪歪的声音绞在一起，封夜只是听到有人说阿正哥你怎么又跑这来了？还没和老大谈妥吗？老大真的和阿瑞没有暧昧的，我们可以证明。阿正只是不耐烦不停地说着知道了你们回去吧，我会回去得。得到阿正保证，一群人才纷纷离去。
    送走了一群人，阿正关上门，倚在门上，落寞的笑了一下，原来他们还不知道，那两个不仅在搞暧昧，甚至已经走到下一步，准备离开帮派过二人世界了。
    封夜看那人的凄冷的笑，不由有些入了神，不知道这人有什么烦心事，毕竟是救了自己的人，帮助他解决一些红尘琐事就算是报答了。
    --------------------------------------------------------------------------------------
    罗千秋缠着羽皇，要他立马给小鱼儿带回来。羽皇被他缠的无可奈何，只好对他说明现在的状况。
    “我现在一堆事情缠身，小鱼儿的事情还不急，再缓缓。”
    “你到底有什么事？”
    “封白死了。”
    “啊？就是那个除妖小青年？”罗千秋想起之前见过几面的封白，一个咋咋呼呼的中二青年。“咋了，时药杀了他取回龙肉了？”
    “不是，时药误杀的。现在他用自己的精血吊着那小人儿的一条小命，我不能让时药一身修为毁于一旦，正在给他找救活那小人儿的方法。”
    “忙这个？”
    “还不止呢，这些天里见到藤兰湖了吗？”
    “没有，他去哪儿了？你没空，让藤兰湖和我去也行。”想起藤兰湖，这人也是有法力的，多个帮手多点几率不是嘛。
    “他也死了。”羽皇淡淡道。
    仿佛平地一声惊雷，罗千秋不由惊呼出声：“怎么回事？谁能杀了他？”
    “除妖人杀的。这是他命中注定的。”羽皇语气平淡。
    “这么说你知道藤兰湖会死咯？那你怎么不提前做好准备，救下他？”罗千秋有些生气，羽皇神通广大，十个除妖人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没有必要，这就是他最好的结局。”羽皇悠悠道。
    砰！猛地把拳头砸着石凳，罗千秋气急而立，愤怒的看着眼前的小黄雀。
    这一声把羽皇也吓了一跳，连远处的两个孩子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羽皇看着用愤怒眼神盯着他的罗千秋，忽然觉得有种强烈的既视感，似乎在某一天他也见过如此愤怒的罗千秋，看见过他如此决绝的眼神，更听到他愤怒的呼喊——你这种人不配当羽皇！羽族成员有难你却不屑一顾，当起了缩头乌龟躲到了这九天之上。我看错你了！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人是在对自己说，可是自己的视线却只看到了那人的后脑勺，顺着那人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冷情气派身着华服的男人正端坐在金碧辉煌的王座上，眼光进一步落到了那人的眼里，却突然什么都看不清了，一切都模糊了，消失不见。羽皇忽然相对那消散的画面中的人说，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是我错了！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为了你献出一切，只为赎罪……
    感到身上一紧，周身奇怪的气场消失了，入眼的是罗千秋悲伤的眼神，他被罗千秋捉住，摆到了罗千秋的眼前：“我不懂你们修仙界的事，但是明知朋友会死，难道能视而不见？只为不卷入命运的漩涡？”
    唉——
    羽皇长叹一口气道：“你误会了，罗千秋。我并没有不管不顾，只是这条命运线对藤兰湖已经是最好的一条了，如果我插手只会让事情更糟而已。我等虽然法力高强，却远没到达能够逆天改命的阶段，都是时空的囚徒而已，我们努力接近世界本源，却无法改变世界本源的本身，只能顺天而行，从众多时空缝隙中趋利避害，选择最好的结果罢了。”
    “如果是这样，我能理解。可是藤兰湖已经死了，这算什么最好的结局？”罗千秋放开羽皇。
    “你静待就好了，事情会有转机的。”羽皇飞到罗千秋手心上，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传音到罗千秋得到脑海里：“这是小鱼儿选的路。”
    啊，是他……罗千秋思考不能。
    “我希望你有一天能理解，小鱼儿的决定并不是无缘无故和自私的。他改变了你选的那些错误的路，今次你还有一次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
    “什么意思？”
    “人生是平衡的，你从小鱼儿那里索取得到好处改变了命运的节点，命运为了平衡，就会给你等量的灾祸。小鱼儿帮你越多，动用法力越大，就说明你改变世界程度越深，你被世界改变的程度也会越深，最后成为绞死你的命运之绳。而这个悲催的结局已经被改变了。”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想起自己一系列的行为确实直接间接导致了事情往失控的方向前进，罗千秋也不由冒冷汗，“所以你们才说不动用法力干预世界？”
    “我以前理解的不透彻。我总是在出事后才明白一些事情天命不可违，人力不可胜天。还好，这次事情发生前我就想通了。”羽皇又想起了那个奇怪的画面。以前他总是在遇到小鱼儿的时候才会偶尔看见这些残影，没想到在罗千秋这里也能看见，而且还看得最清楚。只是那么一扫而过，没有看清王座上那人的长相，只瞄到了那双漆黑的眸子，虽然只是一瞬，却还是感觉到了那双无情的眸子在那一瞬间闪过的是痛苦……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如此的深深印在他记忆的最深处？
    那个男人是谁？
    羽皇？
    突然想到这个称呼，眼前黑影一样不明身份的人突然消散，露出的是仿若阿鼻地狱一样的场景，昏暗的天空中乌云快速翻动，荒凉的大地之上遍布着尸体，堆积如山，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尸骸交织在一起，黑红的血染大地，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天地。耳边传来众多痛苦的呼喊声，闻声看去，半空中一大片的羽族正和其他种族缠斗在一起，然后一起坠向地面，一片又一片，坠落到尸体堆中，成为众多尸体中的一具。“救救我——”身边传来求救声，入眼的是一个受了伤的羽族，刚想伸手拉住坠落的他，那人已经没了头颅，因为离得太近，尸体脖子上的血喷的一脸，那是一种温热黏腻的触感……
    猛地摇头，羽皇一身冷汗，这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只是之前远没有今次这么逼真，仿佛自己曾亲身经历一般。
    不期然，羽皇想起了自己本是一只豹子，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就想成为天上飞的鸟儿，修出灵识后，第一件事就是找飞禽的炉顶。因为小黄雀的身体，认识了小鱼儿，并在他身上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
    也许他上辈子和小鱼儿也有什么纠葛吧……羽皇默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