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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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从窗户往外看,下雪了。从我中毒开始算起,加上昏迷的日子,我在皇城也已经待了两个多月了,两个月的精心调养,再怎么严重的伤也该好了。
地龙暖的很,这种环境总是让人困倦,然而我却完全没有睡意。我把眼睛睁得很大,仰躺在床上,对着头顶的床帐发呆,毫无征兆的起身大叫:“啊!我要喝酒!憋死老-子了!”两个月滴酒不沾,天天不是药就是米粥,是人都会被逼疯的。何况是我,不给我酒,不如给我一把刀。
于是我这个爱闹腾的人格爆发了。我休息的时候一般是不喜欢别人在旁边的,所以现在周围没有人。而今我也可以照顾自己衣食起居,昨天我就让那个醴陵宫不要老湿坐在我房梁上面了。
静下来的几秒钟,我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明显只有我一个人的心跳。于是我起身在衣橱里翻出一套冬衣,顺便披上时雨墨昨天王带走的貂裘披风,打开窗子一个飞身往厨房溜去。
皇宫的厨房总是和外面不一样的,就连剩下的菜也和外面不能比。桂花凤凰、梨雪糕、鱼跃龙门……哪一个不让人垂涎欲滴?但毕竟没有人请我吃,全带走不大好,所以我最终还是只揣了两个鸡大腿。
等等……这是甚!?我的天哪,我看到脚下有两个酒坛子!抱起其中一个掂了掂,一坛很实在,装的满满的。打开盖子嗅上那么一两口:乖乖,满星!好酒啊,还是陈酿!我双手合十,对地鞠躬:“土地老二我感谢你八辈儿祖宗”(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今年的雪下的很大,是天作还是人为?天上飘下无奈孤寂的化学。我捧着酒坛一路踩在厚厚的雪上,黑色的鹿茸小靴深深的没入雪中,因为穿的厚,脚上也不算很冷。满星是极烈的酒,一般人喝上几口就漫天星光,不过对于我来说,没有其他就比它更适合我了。
哈出来的水蒸气在眼前一次又一次消散,雪很松散,我索性一边踢一边走,生活永远抹灭不了我的童心~
我不想回去喝酒,于是心想干脆找个好地方,一个人喝个痛快。于是走着走着……我又不知道我走上了哪条道。二室副说这个和个性有关,不是我天生路痴,却恰恰相反,我方向感好的惊人。世间有太多的路,可我不知怎么就是不喜欢走别人安排好,或者自己安排好的。往往已经定下的事情,总是因为我的闪失,而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师傅们都说我不喜欢可收陈规,我也这么认为,规定是人定出来的,没有人哪来规定,定规矩的也不是我,我干嘛要守则?好笑!
不知何时,我已经走进了御花园,听给我送药的宫女说,这片花园是容颜公主时雨香亲手栽培的,可她却再也无法等待下一年的花开了。大学覆盖了天地,公平的趴在一草一木身上,无情的公平。我抱着就谈,向御花园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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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你说朕做得对么?朕明知不是她下的毒,却应了群臣的要求罢了她的爵位,朕毁了她的一生,不是么?”他蹙了眉:“可她还小,怎懂得宫廷纷争,朕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不其他,二十人心。”小黑窝在男人的怀里,探出脑袋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将头埋了进去。
“连你都觉得朕无情啊……”时雨墨一阵苦笑,又灌下一杯酒,可这酒喝的却怎么也不是滋味。自己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可爱美丽,她不喜欢叫自己皇兄,总是哥哥哥哥的唤着。御花园的草木生出擦草,她总是自己一根根清理。她如花般美丽,鲜嫩,从小到大都是。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他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这里来,张口似是要说些什么,却被我组织了:“我已无大碍。”我看他手中拿的小酒杯,又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二话没说,大酒坛往桌子上一扣:“你这怎么行?借酒消愁未免喝的太秀气了吧。”
他苦笑一声,扔掉手里的酒杯,抱起酒坛痛饮一口:“你倒是会找,千年陈酿都拜你翻出来了。”我嘿嘿的吐舌,心想对不住了,不是我找的它,是它找的我。
小黑看是我来了,也没有从他身上离开,瞟了一眼就继续睡的温暖。我没好气的敲他的头:“你个见色忘友的小混蛋。”这小子倒是亲近他,一般见着我以外的人都会吼个不停的。我推了推时雨墨:“有什么心事就和哥哥说说呗。只要你告诉我……”
只要你告诉我,我都会帮你解决。
他摇摇头,又抱起酒坛大喝起来。我静静的坐在他身边喝酒,酒香而醇,列而沉,他喝了几口,脸上就泛起了红晕。我不会劝酒,因为我讨厌别人对我劝酒。己所不欲,又施于人,我不喜欢。
“花真要是受了。”他淡淡的突出这五个字,仿佛把年少的轻狂一口气吐尽了。决绝的侧脸,表情又是那么的无奈,矛盾。他很年轻,两个月前登基,还没等到稳固基业,就要迎来这么一场大难。击退敌军,是稳固他在朝廷地位的唯一方法,可是……
“花真离王城很远,信使通报被袭的时候,花真已经被包围了。现在城中留下的粮草,熬不过十天。现在派兵支援……简直就是笑话!”他说的激动,一时不知怎么控制,索性把头深深埋在双臂里。蜷缩着身子,像个瘦了惊吓的孩子。
荣国瞄准新帝登基,国库空虚,像花真伸出魔爪。花真只是一个小城,怎敌得过荣国整个国家?几天下来虽未失守,但士气早就褪的干净。此时派兵,即使在十日之内赶到,也无法突破敌人的围城。花真的攻陷,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他醉了,但又坚持说自己没醉,嘴里喃喃的说着花真和小香。我扶他回去,他已经无法站稳,几乎整个人赖在我身上,我索性将屁放盖在他身上,将他驮在背上。失去妹妹,又要失去国土,对于他来说,是一生的烙印和耻辱,何况他刚刚即位。
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颈脖上,本来干燥的脖子变得渐渐湿润,暴露在冷空气中,冷的快要结冰。
“呐……哥哥。你会帮墨墨吗?”我不知他为何会说出我来以来就从未说出的话,唤出我小时唤他的昵称,我的心一颤,行走的步伐僵了僵。
“会的,哥哥会永远站在身边”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前,为你挡下枪林弹雨,为你背负所有哀痛,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也是我……唯一无法舍弃的人。
“那如果墨墨有一天为了名利,要牺牲哥哥呢?”
“那就牺牲吧,只不过是一条人命。你拥有天下,也有天下人民的拥戴,一条人命而已,不足为稀。”
和他唠了很久,一路问路,终于把他背到了他的寝宫。地龙点好了等他回来,房间里暖洋洋的,我将他放在床上,换好衣服。宠溺的、习惯性的在他额头轻轻一点,他睡觉的样子永远像个孩子。刚刚准备离开,他却似睡非睡的一把拉住我的手。我靠过去摸他的额头:“怎么?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
“哥哥……是不是墨墨想要什么,你都会给墨墨么?”
“对,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是生命。
他的表情从沉思转为微笑,用力一扯,我已经躺在他的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