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学（8）
     新家的楼是新建的，前面的老楼都是四层的，所以站在阳台上，视野辽阔，可以看到很远的远地方。每周三下午半天，那时候没有有线，白天几乎没有电视台。所以偷偷最大的享受就是：洗好七八个“国光”苹果，摆在床头的小桌子上，然后调好闹钟放在枕边，最后上床盖上小被子，啃着苹果，看着三百六十五夜故事书，等闹钟一响，赶紧收拾好一切，等着妈妈下班。小孩子们好像都有一种心理定势，父母一晚回家，就会往不好的方面想。
    很快，偷偷融入了新环境，间操的时候，一做完操，各班排队回教室，教学楼门口两边有高年级的同学专门检查学生的红领巾名签。这天偷偷经过的时候，突然有一个高年级的三道杠男生拦住了自己，偷偷心中大惊：糟糕，我又忘记带红领巾名签了啊！
    眼前这个高个男生，拿着小本子和笔，低着头准备做记录，问道：“哪个班的？”
    偷偷难过，心想又要给自己的班级扣分了，低着头，不想知声。
    男生有些不耐烦：“问你呢，哪个班的？快点说。”
    “三年三班”声音有若蚊子哼哼。
    “什么名字？”
    “李……如……。”
    “什么？”
    “李想如意”偷偷加大声音。
    “什么!!!”男生抬起头，这回不是没听到，而是太惊讶，然后又问：“你是李想如意？”
    偷偷：“是啊。”
    这回男生彻底激动，忙问：“你不认识我了？”
    偷偷目光迷茫：“不认识，你谁啊？”
    男生痛心疾首；“真的不认识？”此刻上课的预备铃响了，男孩赶紧补充：“我是修天宇，你先回去上课，课间的时候，我去三年三班找你。”
    偷偷心生奇怪，修天宇是谁？不过还是回了声：“哦。”然后赶紧颠儿颠儿跑回教室。
    
    课间，果然门口有小同学喊：“李想如意，有人找。”偷偷跑出来一看，正是那个什么修天宇。
     修天宇：“偷偷，我妈总念叨你，老想你了。”
     偷偷心中纳闷，自己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啊，勇敢滴问到：“你到底谁？我不认识你啊。”
     修天宇崩溃：“真的不记得了？那你还记得你家以前住在卡拉店？”
     偷偷：“记得啊。”
     修天宇：“咱们两家是东西院邻居啊，小时候咱俩总在一起玩。”
     偷偷：“哦，想起来了，可跟我玩的那个人是大宝啊。”
     修天宇：“我就是大宝。”
     偷偷惊讶：“你真的是大宝？我没认出来。你和小时候不太一样。”
     修天宇：“长大了呗。”
     偷偷笑嘻嘻：“我三年级刚转过来的。”
     修天宇：“晚上放学，你在教室里等我一下啊。”
     偷偷：“干啥呀？”
     修天宇：“嘿嘿，好事。等着我啊。晚上见。”
     下午放学，修天宇依约来找偷偷。领着偷偷去了一间办公室，里面男生女生，各个各年级的同学都有，但是有一个共同点，他们胳膊上都别着两道杠或者三道杠。修天宇牵着偷偷进来，跟大家介绍：“这是我妹妹，三年三班的李想如意，以后大家看见她忘记带红领巾名签，别记名啊，今天开会没来的同学，大家互相转告一下。”晕倒，原来，修天宇上五年级，不仅是班里的三道杠，还是校大队部的大队长。这么点大的人，就会利用权力谋私了，走后门，开红灯！偷偷走了狗屎运，心里美极了。自此之后，偷偷有特权，趾高气昂地过了好长时间，再也不怕忘记带红领巾了，做眼保健操的时候可以干别的，间操时也可以大摇大摆地不上操，此等恶劣事迹一直延续至修天宇上初中。
    
     一天中午，偷偷在家吃饭午饭，拿出邱若琳妈妈给她的眼影，照着镜子自己臭美，抹了绿色的在眼皮上。中午离开家之前，她随便用毛巾擦了一下，就上学去了。下午班主任邵茹老师的课堂上，偷偷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认真听老师讲课呢，突然班主任走下来。
    老师语气严厉；“李想如意，你站起来。”
    偷偷心里害怕，不知犯了什么错，连忙起身。
    “你把眼睛闭上。”
    偷偷心肝儿一颤，暗道糟糕，可自己明明用毛巾擦掉眼影了啊。
    “你是不是化妆了？”
    “没有。”
    老师怒，语气更加威严：“还说没有，净说谎话？到底化妆没有”
    偷偷吓哭了，好多年没有老师这么批评自己了。
    随即这个邵老师又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事后给妈妈告状，还补充说偷偷很爱臭美，说自习课的时候，偷偷照着太阳的影子，摆弄自己头上的红色绸子。偷偷冤枉啊！她哪里是在臭美？她哪里注意到了什么影子？她就是摸着小辫子玩呢。这个邵老师很奇怪，思想很不单纯。还有一次，偷偷发现大嫂给他儿子刮痧的时候，担心儿子怕痛，她就用嘴裹，然后额头上就会有紫色的印记。偷偷学会了，无聊的时候，就自己用嘴裹自己的胳膊玩，邵老师看到，又把偷偷好顿损。这回偷偷更委屈了，二十年后，偷偷才明白邵老师为什么会因为这个骂自己。靠！你说这小学老师咋就这么思想龌龊呢？
    邵茹老师和偷偷真是想看两生厌。解脱的机会终于来了，四年级，学校下令分班，每个班级抽出些学生，然后组成两个新班。偷偷被抽出来了，听说所谓抽出来的名单，都是各班的班主任自己上交的。这回她成了四年六班的学生了，远离了邵老师偷偷开心着呢。第一天，新老师让大家随便坐，偷偷选了第三排，前座是个看起来有点傻傻愣愣的女生。第二日上学，偷偷看到前面的位置上换成了另外一个小男生。结果，之前那个女孩来上学得时候，就傻傻地站在那里，男生说：“昨天我就做这里的。”他同桌另一个男生也随声附和。偷偷见了，正义的小火苗生气，噌地站起来主持公道：“昨天是她坐在我前面的，我看见了。”也不知是男生自知理亏还是偷偷气势汹汹，三两句下来，那个小男生就灰溜溜地跑掉了。
    间操的时候，偷偷随人流走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很多人都堵在门口慢慢往外移。一抬眼，她就看见前面的身影正是前桌那个笨女生，于是偷偷伸手一拍前面女生的肩头，女孩儿回头，见是偷偷，腼腆一笑。她说她叫祖晓丹，两个人牵起手，一起去操场站队，童年的友谊就从这一刻产生的。那时候，最好的朋友时兴彼此叫对方老伴儿，她们二人就成了很久的“老伴儿”。她俩在体活课上会一起跑到教学楼后面偏僻的地方玩得忘乎所以，直到上课老师派同学亲自来找他们。她俩还会互相倾诉秘密委屈，晓丹会讲父母如何的偏向哥哥，不爱自己。偷偷会离间晓丹和邻居发小的友情。晓丹会带偷偷去自己家里玩，在发小和偷偷之间，选择和偷偷在一起。这段友谊是偷偷心底最深最纯的友谊。
    六一儿童节，学校照例开运动会三天。偷偷被选为他们年级走方队时，前面那个举牌子的人。一早，偷偷就穿上老师借来的漂亮蓬蓬裙，头发也被老师高高盘起来，这次可是光明正大地化了漂亮的妆。检阅开始了，偷偷带上白手套和大家一起上场了。感觉很多人都在起看自己，偷偷彻底飘飘然虚荣了。开幕式完毕，操场上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偷偷洋洋得意，幸福滴和丹丹在太阳伞地下聊天吃着好东西。突然有人喊：“李想如意，有人找。”偷偷抬头起身，看到了三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饿身影。来人正是林墨染、邵金泽、何荣军。小学四年级，干过十岁的年龄，似是懂得了男女有别，这次相逢，军军没有飞奔过来，反倒是偷偷跑了过去。
    偷偷激动地在三个人之间窜来窜去，“这么远，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她记得转学的时候，什么都没来的及和大家说啊。
    军军也很兴奋地回答：“是林墨染打听到的。”
    “咦？摸摸？你怎么打听到的？”偷偷扬起小脸，好奇一问。
    “上次省教育部给小学大队部开会，我去参加，认识了很多学校的大队委，交换了联络方式，然后让他们帮我打听的。”
    “大队委？哦对了，修天宇升入六年级，大队部换届了。那你们今天学下不开运动会么？”
    林墨染：“开了啊，不过都没有参加比赛，就都请假了。”
    邵金泽：“不过军子没请假，是他自己偷跑来的。”
    何荣军；“谁让老师偏向你们班委，平时就看我不顺眼，我怎么还敢请假？”
    偷偷；“啊！那老师批你怎么办？”
    何荣军嘿嘿一傻笑：“不怕，早习惯了。”
    偷偷：“你们今天没事吧？都在我们学校陪我玩吧。我也没有参加比赛，有的是时间。”
    林墨染：“好啊，我们给你带好吃的了，中午找个凉快的地方，咱们聚餐。”
    偷偷：“好啊，好啊。对了，加我一个好朋友。”偷偷转头，大喊：“老伴儿，老伴儿，你过来。”丹丹跑过来，偷偷介绍：“我俩是最好的朋友，她叫祖晓丹。老伴儿，他们几个是我以前学校的同学林墨染、邵金泽、何荣军。我们从幼儿园的时候就在认识了。”中午，偷偷带大家去教学楼的饿后面聚餐，平时她和丹丹就是在那里的一个小沙坡上玩的忘了上课时间。见了很久以前的朋友，偷偷好开心好长一段日子呢。临别大家相约一有就会就来找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