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蔷卷 第032章 替婚新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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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早晨,凉风拂面,那三个字像那秋日枯叶,蝶舞翩跹而坠,将那万物声息归于静籁。
娘亲临走,再一次望我,嘴巴张合,说出浅薄三字:“对不起!”
我哑然间看着她话末转身,与恰来的爹爹碰个照面。
晨间露水凉,他们却是站定,似在凝视,最后,同时起步,擦身而过,爹爹离我越近,娘亲离我越远。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们如此,平素她们皆是相敬如宾,断不会相逢照面,不闻不问。
可那是爹娘之间的事,我不该过多夹杂,只是垂了眼回了屋,假若不见。
爹爹进门,扫除了方才的沉寂,带了勉强笑意,道:“蔷儿,昨夜爹爹想了一夜,那事,若你不愿,那么爹爹再想……”
“不用!”我登时站起身,不受自己控制一般。
爹爹扭头去看屋外,可娘亲远去,只看那一院秋日萧瑟。
那瑟瑟寒风令得爹爹再未多说,令得我成为嫣然的替代之事,笃实。
于是,那秋风连贯成片,接连过成亲的大日子。
嫣然不知被安排去了何处,而我,却是坐在了她的厢房之中,意料之外的清素,除却因了大婚装饰的几点红外,基本没有任何摆设。
我大致环顾而去,便被那些嬷嬷丫鬟簇拥过梳妆打扮。
虽是个假,可那凤冠霞帔却是真,着着实实上了身,辉映过那丹青胭脂,明珠叮当,亦是明艳生辉。
我垂下头,拂过腰间所佩匕首,心定。
红色的盖头蒙上了眼,耳畔却清楚听到前院传来的喜庆乐声,让我不由微微一笑。
“赫连小姐,吉时到了!”请来的媒婆不知其中奥秘,热情地招呼到。
也是那一声,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来一切皆是假的。那红色灼目是假的,那喜庆华乐是假的,那人声鼎沸是假的……有人伸手,搀扶过我,提醒而去,跨过那门槛高高。
步步间,我走近花轿,我知道前面的高头大马上,坐的是长天,可我看不见,而他……是否也知,那蒙着盖头的人,会是我!
他该是知道的吧!若那样,此刻的他,是满心微笑,还是面含愁容?
从我跳那一支舞起,他便该是记恨我了吧!又或许,他之后便将我遗忘,连恨都不曾施舍。
我弯着腰,在轿前思绪万千,媒人瞧了不由催促:“赫连小姐,该上轿了!”
我散开思绪,躬身入轿,那乐声环绕了周声,更是响亮了些,伴随而至的,是那炮竹声声。
宰相之女与大昌长子的婚事,怎会不轰动?
可是除却我,又有几人知晓,那轿中新娘,姓上官,名红蔷。
或许,这些根本不重要,哪怕是我披上的红盖头,哪怕是我坐上的喜庆轿,哪怕是我拜的天与地……可最终成为长天皇妃的,都不是上官红蔷。
长天在马上,慢慢悠悠,我坐在轿子中,晃晃荡荡,距离不过几步遥,我紧紧跟随过他的脚步,可又远远拉开我们的距离。
蓦然,轿停,我知道长天为了迎娶嫣然特意而建的府邸终是到了。
长绸红线,一头是他,一头是我。媒婆搀扶,我被迎进屋中。
那一场盛世婚庆,终究不是属于我,那漫天礼花,展开于天际,坠落于我心头。
到了长天府邸,我便是连感怀伤惜都没了任何时间,我能做的,只是竖起耳朵,听着周遭发生的一举一动。可却就是如此,我听到了那么多的嘱咐,口口声声所指的,亦是她。
我故作不曾听闻,搜寻着一切与华辰国刺杀有关的讯息。
爹爹曾说,华辰刺客会以花瓶跌落作为信号,那么,我便听着一切有关花瓶的声响便罢了,那些宾客喧哗,与我无关。
可刺客似乎极是谨慎,已然到了最后一步,始终不曾行动。
那么我与长天……
依旧只得按部就班。
“一拜天地——”
“二拜圣上——”
我们依礼而跪,可我平静了那么久的心,一下在心间乱窜。
我与爹爹从来没想过,我甚至会代替嫣然拜堂。
“夫妻对拜——”
不知为何,我忽然不想拜了,我清楚明白的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皆是一场戏;我心痛,我伤怀,可我从来没想过要弄假成真。既然长天真心实意要娶的人不是我,我便是磕了这个头,又如何?
“小姐?”扶着我的丫鬟不由轻声唤我,以为我不曾听到。
“夫妻对拜——”
又是一声响,这一次,我似已逃脱不过。
脑中一片空白,我顺从地躬身而去,天地为证,是否,我便是成了长天的皇妃?可是,可是……
“礼——”那媒人欢悦着语调,可那个成字未落,我一下转身,因为我听到了瓷片歪倒的声响。
爹爹的话又清清楚楚响起来:“蔷儿,你万万要保护好大皇子,虽然婚礼时各处都有安排暗士,可能最近距离护住皇子的人,只有你!”
我飞快揭开盖头,抽出腰间的匕首,面对过声音发出的地方,可我看见的却是……
那瓷瓶在台上磕响出声,朝地面跌落,一个女子,抢步而过,在千钧一发之际,捞住了差点落地的瓷瓶。
瓷瓶不曾落地,也不曾有刺客,我只看见那女子起身,一身清白与今日喜庆格格不入,亦是她。
她抱着那寻常瓷瓶仿若抱着稀世珍宝,可她目光定定,瞅向我,似有千言万语,可这一次,不发一言。
“这大喜日子,碎了可不好!”很久,她扭头,避开我追寻的目光,将手中瓷瓶递给一侧一位婢女,便转身隐入人群。
上一次被她逃脱而去,今日再逢,我定要将一些事询问清楚,可我刚想跟随,一个人挡在了我面前,是长空,他凝望着我一身嫁衣,话都不利索了:“怎么,怎么会是……你?”
我知道他惊讶什么,可我不及回答,只是问他:“刚才那个女子,是你带来的么?”
虽然他不想回答,还是点点头,不知为何,看着长空的点头,仿佛便能看到长空承认他们之间的身份,鼻子一酸,强忍了方不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