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九章 莫若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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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人曾经对我说过,如果你不再任性,再稍稍温柔那么一点点,你就完美了。我只回了他一个字,曰“滚”。我就是我,不为任何人妥协。
我不想跟自己说声对不起,因为曾经为了别人为难了自己。伪装会让我觉得很累,我宁愿倔强着受伤,也不会委曲求全的彷徨。
相依为命十年,还是不抵猜忌一眼。
他没有追过来,是真的生气了。我知他脾气好,偶尔闹闹也就了了。即便我在宁河闯了祸,他也只是轻叹一句,“雪儿,以后不可如此。”所以我习惯了他的纵容,习惯了把他的好当成依靠。
站在摆夷入口处茫然四顾,说走就走,是奢侈也是一种自由。可有时自由定义太过宽广,反而不知如何做抉择。
“快放下来,小心点,小心点。”前面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抓着绳子,“轻点,轻点,别伤着公子。”
“都给我滚开。”一声怒吼从人群中传出,是东郭奚容。
我快步走了过去,一群奴仆恭恭敬敬地退至两旁。东郭奚容狼狈不堪地站在那里,“都给我滚,看什么看。”奴仆诚惶诚恐地点着头,却没有一个人敢离开。“滚,滚,再不滚我杀了你们。”东郭奚容怒极,这一怒就扯到了青肿的脸庞,疼的他捂腮痛嚎,“是谁下的毒手,给本公子站出来。”
一名将士上前,小声应了句,“回公子,怕是左丘贼人使的坏。”
东郭奚容扬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一群废物,太师府邸养你们有何用,这么多人连个人都看不住,全部给我滚回去。传令下去,能抓到夏侯墨者,赏金万两,不,赏金十万两。”东郭奚容仍不解气,一脚揣在一个奴仆身上,奴仆顺势倒在地上故作痛苦却不敢言。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马蹄铮铮势如破竹。路上行人纷纷躲避,为首之人立马扬鞭稳坐于马上,瞥了一眼东郭奚容。
东郭奚容抽出方帕拭了拭嘴角,“将军来的真不巧,左丘贼人刚刚离去。”
宗将军淡然扫了他一眼,“往何处逃?”
东郭奚容大怒,“宗将军身居要职,奈何贼人三番五次闯入轩恒,扰民伤财,今竟敢出现在摆夷,若是惊到圣女断了九方的福泽,将军可担负得起。”
宗将军拧眉,“来人,护送太师公子回府。”
东郭奚容摆手,“不敢有劳,堂堂九方将士,竟抓不住一个无名竖子,还令轩恒人人自危,这要是传到皇上耳中,不知将军可有交代?”
“若是在下失职,定会亲自向皇上请罪,告辞。”语毕扬鞭策马奔腾,卷起滚滚尘土。
东郭奚容青红着脸,愤愤不平,“数次围剿竟也没得到半分利好,此等将军之才,不要也罢。”东郭奚容转身,一个奴仆忙跪在地上,东郭奚容踩着他的背正欲上轿,瞧见我立于一旁,“朵儿姑娘。”
“公子怎如此狼狈?”我故作体贴地问了句,其实我是想问,你家有没有地方可住。
东郭奚容恨恨,“左丘贼人横行四野,迟早有一天我会派人抓到他。”
这样一来我对这个左丘之主到有了几分好奇心,“这左丘之主到底为何人,竟惹得公子如此不悦?”
东郭奚容脸色沉郁,“九方之国重臣,莫不记恨与他,此人阴险狡诈,贪婪无比,整日行凶于九方之地,人人恨不得诛之而后快,姑娘若是有一日遇见了他,可万万要小心。”小心,可是当真要小心。东郭奚容褪去外袍,忙有随从递上一件新的替其换上。怪不得直到如今有些人骨子里还有一种奴役别人的想法,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真是尊贵感十足。
“出来半响还未曾用膳,姑娘可去过‘隔岸轩’?”我摇了摇头,来这轩恒数日,除了那日的街市,今日的摆夷,别的地方都只存在于她人的描述里。“‘隔岸轩’的膳食可是轩恒一绝,姑娘不妨随在下前去尝上一尝。”
“也好。”我连矜持都省略,有时候脸皮该厚就得厚,能装作无知就尽量不知。
“姑娘当真愿意?”东郭奚容眉眼舒展,“在下实在是太过荣幸。”
“能与轩恒容公子共饮,是小女子的福分。”我吐,我吐,我使劲吐。这辈子最恶心的假话,莫过于此。东郭奚容一喜,忙伸手抓我的手。我将长针按在他的手背上,“公子莫要乱动,这针上可是淬了剧毒。”
东郭奚容悻悻缩回手去,“在下只是说说,姑娘又何必当真。”
我将长针饶了一圈搭在他的脖子上,“依公子所言请小女子去‘隔岸轩’,当真也只是说说?”
东郭奚容慌忙后退,“非也,非也,在下是真心想请姑娘去‘隔岸轩’坐上一坐,姑娘还是收好银针,这万一要是伤到了人,只怕是不妥。”
我将长针没于衣袖,“当朝皇后果真为令姐?”
东郭奚容,“所言非虚,姑娘是想要入皇宫?”他所表达之言与他的微表情显然是不符,故作得意却掩盖不住那一抹厌恶。
“本姑娘没兴趣。”笼中雀怎比得上林中鸟,尤其是对我这样爱爬墙之人,自由的召唤比任何事物都多具诱惑。
“姑娘为何会问起这些?”东郭奚容起了疑惑。
我瞥了他一眼,“本姑娘只想知道公子是否付得起‘隔岸轩’的银两。”
东郭奚容哈哈大笑,“有趣,有趣,朵儿姑娘果真非寻常女子可比?”
我斜倚在软榻上,“此话怎讲?”
东郭奚容紧盯着我,“但这份胆量,放眼轩恒,无人可比。”
怕你,我不知道年长你几千岁呢,若是按修炼来算,绝对是妖精姥姥级别,又怎会畏惧这些科技不发达,头脑也不发达的古人。
“多谢公子谬赞。”
“不敢当,朵儿姑娘的容貌与胆识若论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东郭奚容见我对这些花言巧语并不感冒,也就改变了方向,“姑娘腕上的彩绸呢?”
我低头瞧着微微有些发红的手腕,“丢了。”
“真是可惜。”东郭奚容叹息了声,“妙龄女子将彩绸系于腕上,若有心意之人,便会送至与他做信物,在下还想挑个时日向姑娘讨了去。”
我哑然,不过是一个无心之举,我哪知道古代的姑娘有这种爱好,不是送荷包或者玉佩定情吗?怎会是如此轻飘的彩绸。怪不得他们看我的眼神如此奇怪,定是看到夏侯墨从我腕上拿走了彩绸。
“朵儿姑娘,朵儿姑娘?”东郭奚容唤了我两声,“姑娘可是身子不适?”
我回过神来,掀开帘子望向外面,“到了吗?”
东郭奚容指着几个大大的金字招牌,“朵儿姑娘,这就是‘隔岸轩’。”
初一看还以为只是一片湖,杨柳依依绕着湖岸荡漾出万种风情。一条石堤隐于浓浓绿荫之后,远处一片灼灼桃红,像极了海上的桃花岛,浅蓝色的水面上飘着花瓣,宛若万点媚眼。站在柳树下,折了一根柳枝,想着以前春天的时候跟桃桃去郊游,戴着柳枝编织的花环,缀着桃花,穿着鲜艳的裙子,开车驰骋在原野上,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全都变了。
“是安阳王府之人。”东郭奚容止住脚步,一队人拦在了前面。
“奉安阳王之命,送小姐回府。”将领拿出王府的腰牌递于我面前,我看到了队尾,楼风痕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我。
我不动,他也不动。我们隔着的不止是一段距离,还是整个世界。
“雪儿,跟我回王府。”他面色稍稍缓和,眉上平添了几分忧愁。
“哥哥,我不喜欢呆在王府。”最可怕莫过于习惯,我知道我够懒,我怕有一天我会留恋。
“过上三五日,我便带你一起走,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低着头,不敢看他期盼的眼神,我要的不是承诺。三五日过后便是无数个三五日,也许他说的是真的,但终究是世事难料。
楼风痕从一旁拉过一匹马,一跃坐在马背上,伸手,“雪儿,上来。”
“去哪里?”我欣喜若狂,当真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楼风痕环着我的手臂搂我入怀,“泗镜山,我说要带你去看浮世莲,你可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