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四章 萍踪浮影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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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个人嘛,从小就爱往外跑,换句话说是,拴不住,再换句话就是,奈不住寂寞。
     小时候爱从楼风痕半山腰的屋子往古村跑,稍稍长大后爱从古村往宁河县跑,再后来预谋着往临近的古凉县跑,再后来没有了,那次出逃不成功,被楼风痕逮到,从此古村稍大点的孩子都不敢带我往外跑,他们怕我,更怕楼风痕。
     两匹马拉着一辆车子,车内绣着朱红色的祥纹牡丹图,四角过着宝蓝色的香囊,轻纱薄帘随着马车的走动一摆一摆,长凳坐起来软软的,古代人倒是会享福,这虽比不上玛莎拉蒂,好歹也是贵宾级待遇。我依着窗子探头向外望去,好在这马车走的不紧不慢,轻微颠簸,否则我肯定一头栽下去。浅灰色的石板路旁店铺林立,浓柳成荫,三三两两的行人瞧着也是面色匆匆,偶尔有信步慢行的也多是主母带着婢女挑选东西,帝都也不过如此,这与我想象中的无比繁华差太远了。
     “哥哥为何街上人这么少?”我怏怏不乐地坐回车中。
     楼风痕闲适地靠在角落里,“雪儿出来闲逛还是寻人?”
     “人少岂不是很无趣?”都没有人愿意出来玩,肯定是没什么吸引众人的地方。
     “女子多半是不出闺阁,男儿立殿堂赴战场远行商。”楼风痕微闭了双眼,半晌,“雪儿,你喜欢这帝都吗?”
     我才忽然想起安阳王要把我送入宫中,“哥哥,雪儿不想去皇宫,哥哥去和安阳王说上一说,雪儿才不想要什么封号?”
     “为何不愿?”楼风痕侧身。
     一入宫门深似海,“雪儿听闻宫中规矩甚多,要不是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雪儿这脑袋可就不保了。”我故作忧心忡忡,那深宫大苑进去了还能出来吗?
     楼风痕轻描淡写一句带过,“不愿不去便是。”
     对于他的身世,我曾有诸多猜测,比如说他武功盖世,是某个江湖门派的少主,再比如他身世显赫,是某个忠臣烈骨之后。。。可是跟了他那么多年,愣是没看出他和何人有过交集。除了仅去过一次的安阳王。古村言传楼风痕自小跟着一位长者在山上学医,他们祖孙相依,后长者辞世,只剩下楼风痕孤零零一人,再后来我凭空出现。。。如此推断,他可能是某名医的弟子,仅此而已。如今听他这般说来,好像又有些不对。
     车身外的招牌一闪而过,我急忙拍打车身,“停车,停车。”楼风痕不解,我指着外面的大招牌,“哥哥,我要吃烧鹅。”
     马车刚停稳,我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奔向那家店铺,“我要一只烧鹅。”
     店内的伙计愣了下,“有有,小姐您稍候片刻。”掌柜的推了小伙计一下,小伙计低头慌忙转身拿了一只烧鹅用荷叶包好,又用油纸包住悉好。掌柜拿起烧鹅递给我,“小姐,您慢走。”
     奇怪了不用付钱吗?眼见着楼风痕走近付过了银两我才接过烧鹅,香气扑鼻馋的我差点口水直流。出来走走还是回府啃烧鹅,这可真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总不能让我边走边啃,这可太对不起我这身白衣和高贵典雅的大小姐模样。“哥哥陪我在这街上走走可好?”
     “依你。”楼风痕侧身微笑,阳光洒在他脸上亮的耀眼。
     “楼小姐,幸会。”一阵风掠过,有人从楼上跳下来刚好跃到我面前。楼风痕将我拉至身后,挡在了我与那人之间。我探身望去,只见对面之人一身青白衣袍长长短短,头戴四方帽,手持参差不齐的羽扇,有点像古装剧里的书生,只是这书生不简单。
     “左丘之主前来可有何事?”
     夏侯墨悠闲地踱着步子,斜眼打量着我,“璞玉无暇,左丘一别,在下可是想念小姐的很,今日有缘相见自是要出来打声招呼。”
     楼风痕紧握着我的手,“若无它事,楼某告辞。”
     夏侯墨伸手相挡,“楼公子别急,在下还有话与楼小姐倾诉。”我在一旁不言不语暗自观察着夏侯墨的举动。夏侯墨握着扇子一笑,“楼小姐紧盯着在下,莫非对在下很感兴趣?”
     我没理他,挽着楼风痕的胳膊央求道:“哥哥不是要带我去东兰阁,我们走吧。”楼风痕颔首折身,他既然不愿在众人面前与夏侯墨交手,定是有他的顾虑。
     夏侯墨亦步亦趋,“楼小姐当真不想听。”
     我从衣袖中抽出一方白巾帕,指着一角绣着的青紫色小花,“哥哥,这是什么花?”
     “浮世莲,泗镜山那边有一大片,它日若有闲暇我带你去瞧瞧。”
     浮世莲啊浮世莲,萍跟飘无定,浮世莲自生。
     身后响起夏侯墨不阴不阳地声音,“当真是兄妹情深,羡煞旁人。”
     一阵劲风挥来,楼风痕身形突转搂着我闪至一旁,“夏侯公子莫要忘了此处是帝都而非左丘。”
     夏侯墨足尖轻点凌空飘来斜躺在柳树上,“在下只是前来取回寄存在公子处的银两,欠债还钱并无不妥。”顿了顿又道:“若是楼公子不愿归还,在下与楼公子做一笔交易如何?”
     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安,那是与生俱来的灵敏直觉。“哥哥我们走吧。”
     楼风痕傲然而立,“你有何资格?”
     夏侯墨抚掌大笑,“甚好,甚好。”只那一刻,我清楚地感觉到他眼中有恨意一闪而过。“楼公子对在下的提议难道一点也不好奇?”
     “夏侯公子带着面具前来可有诚意?”我暗自握紧了手中的银针,“吾等与夏侯公子并无过节,夏侯公子为何处处阻拦意欲刁难。既然夏侯公子自标身价,吾等付得起夏侯公子可接得住?”
     夏侯墨咧嘴一笑无比诡异,身起身落便已消失在成片的屋檐后,平平的声音自远处传进我的耳中,“倒是小瞧了姑娘,哈哈哈哈。”最后几声甚为刺耳,我捂着胸口气闷不已,耳朵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眼睁睁地看着楼风痕焦灼的面孔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直至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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