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 第一章 妖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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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抓紧我的手,我带你看这世界最美的一面。
不要怕,没有温度的人只是暂时忘记了呼吸。
他不过是徘徊在消失的幻境中一时找不到回来的路而已。
你要走么?
等等我……
不要哭,你的眼泪不该落在这肮脏之地。
对,望着我,看世界如此美丽。
女子的呢喃,冰冷的房间,苍白的尸体,于深夜的梦中循环上演。他从床上坐起,天刚蒙蒙亮,身边的人早已不知了去向。床头柜上的便签皱皱巴巴,寥寥数字尽是无聊的内容。点颗烟,他靠着床大口吸了起来。
有些累,每日的梦总会在相同的时间开始结束,反复不曾间断。枕下的手机震了震,号码与方才便签上的一样。
下次记得找我哦,还有要接吻哦。
已经忘记了容貌,甚至连声音都记不起了。删了号码,桌上的便签揉成一团滚到了床下。重新蒙上被子却困意全无,试着回想梦中的场景竟又是空白一片。每日都是如此,只有初醒的瞬间记得而已。
细细想来,做这梦似乎是从今年五月开始的。三月底他收到了老家的信,多年没有联系,今年却突然叫他回去扫墓。虽然觉得奇怪,可还是去了。
他父母死的早,爷爷奶奶也在大学毕业前去世,老家没什么熟络的亲人,仅剩的姑姑关系并不怎么好。原本打算清明节一过就回的,却不想姑姑又在那时病倒了。这一拖就到了四月底。他实在不想呆在那,见姑姑身体好转便找了个借口回来,只是刚到家便接到了姑姑去世的噩耗。时间大约是他上车那会。
也是那时他开始做梦,每日每夜从惊恐到如今的习以为常。
八点会有人按门铃,放个牛皮纸袋在门边,里面一叠资料,一万块钱。这是他的工作,赚活人的钱与死人打交道。
原本他不过是风水先生,只是没做几日便厌了。后在网上发了条信息不过是出于好奇,傍晚却有人回了。自那日起他便从对方手中接这类穿梭于活人死人之间的工作。
今日门铃又响了。他在门边站了一会,等脚步消失才开门将东西取了进来。这是他们合作的唯一要求,彼此永不见面。
一张纸,一张照片,以及两万块钱。与往日不同定金多了一倍。
“看来相当棘手呢。”
照片中的男孩逆着光,笑的着实好看。红扑扑的脸颊,弯成月牙状的眼睛。他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是这幅天真模样。
八点半的时候那人会给他发封邮件,交代出发的时间,地点。很奇怪这些东西他从不会打印出来放在牛皮纸袋中。
“明天么?还真是急呢。”至于地点,他觉得很有意思,正是才刚离开的老家。
知道了。他这样回复,然后在下面习惯性的奚落一句,W先生和往常一样神秘呢。他叫他W只是因为这是对方ID的开头。
至于先生,直觉而已。
点击发送,往往不会有回复。通常这时他都会关机,但是今天却晚了一步。
那边居然回信了。他觉得不可思议,点开却是谢谢两字。
“呵呵,有些意思。”
他的老家距这并不远,半天车程。去之前他给那户人家打了电话。对方的声音很低,鬼鬼祟祟的。他只是将自己要去的事情交代了便挂了。
连夜赶路是他一直的习惯,记得先前他唯一一次与W先生聊天便是关于这事。对方说,你注定摆脱不了鬼怪的纠缠,因为你走了他们的路。
他觉得这话有理,却还是改不掉这个习惯。或许是觉得麻烦,又或许他根本不想摆脱所谓的纠缠。
只是……到底是谁在纠缠谁呢?
他这样问W先生却没有再收到回信。
他在路上又看了几遍资料。三年前死去的男孩突然出现在河边,山中,甚至村子里。见过的人从孩子到老人数量不断增加。
与此同时村里开始有人死去,然而却非见过之人,而是他们的家人。
他看了眼日期,第一个人死去的时间是他姑姑死后的第七天。
头七么?有些麻烦。
随后的时间并无什么规律,甚至还有一日死去两人,三人的事发生。
还真是调皮的孩子。他这样想着便将车停到了路边。还有一个小时就该到了,现在差十分钟十一点,他可不想选在这么吉利的时间到那。
这边是露阳大桥,没什么典故,不过是早先有钱的大财主随便想的名字。
他在桥边坐了一会。十一月初,才刚立冬,天还不算冷,他只穿了件呢子大衣,敞着怀小风一吹倒还惬意。
“你一个人么?”不知何时出现的女人与他打招呼。
“嗯,你也一个呢。”
“对啊,要与我去那边坐坐么?”女人指着远处,来时的路上突然多出的房子。
“只是坐坐这么简单?”他靠近了些,女人身上有淡淡的腥味。
“怎么,你还要什么?”她的手冰凉,贴在他的胸膛,寒气逼进了血液。
他摇摇头,拨开女人的手正欲离开对方又贴了上来。只是面容早不似先前的娇媚。恶臭自她发间渗了出来。
他觉得无趣,这种时候会靠过来的是什么早就知道了。
女人露出青黄的牙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看就要扑了上来。
他只是轻轻一点,指尖与对方额头碰触的瞬间女人的容貌又恢复了方才的样子。
“走吧,我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
呆愣的女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补充了一句。
“抱歉,刚才忘记自我介绍了。”
“我叫苏贝,这个名字你该听说过吧。”
他笑,挥手从女人身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