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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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从寝室出来的时候,夏天的气息已经荡然无存,黄金秋季到来了。在这个红叶疯了的季节里,我感觉自己像是长在节外的竹枝叉,总是和生活合不上拍。每当看到外面阳光灿烂我就喜出望外地想出去,可是到了外面觉得还是回阳台晒太阳比较有意思。当我在下面看到阳台上喝茶晒太阳的人,会觉得很悠闲;而当在阳台看到那些精神抖擞的人时又想去打球,总之一直处于坐不定站不定的状态。于是我开始期待下雨,到了下雨天又觉得还是晴天比较舒适。
此时我的室友们,最有出息的一个毅然决定放弃十年寒窗,回家和他妈做生意去了。做的是多领域产业,从服装业到地沟油毒奶粉应有尽有。当别的小伙子还在自己的微博上写着矫情的词语的时候,他已经将市场开拓到了俄罗斯。后来越做越大,从伏特加到华沙妞,一应俱全地往国内输送。总之除了北极熊没什么他不收的。这家伙是我们班唯一一个没毕业证的,也是唯一一个把宏观经济学学以致用的。我非常后悔,他和我关系不错,当时他邀我一起去俄罗斯闯闯,我还以为这个乡下来的小子是叫我和他去西伯利亚砍松树去。所以我无比感慨,我这么目光短浅的人怎么能学得好宏观经济学呢。而他这样做大生意的则不同,一想到他曾经的豪言壮语,志在千里,我不禁怀疑他走的可能是曲线救国,收复祖国在远东地区的失地才是他的奋斗目标。
而曾经和我最密切的下铺弟兄,生活温馨的已经在外面住了半年,打算今年过年去见丈母娘,这让我显得更加孤单。还有一个则经常失踪,其实真要找到他也容易。只要愿意等,常常可以在半夜一些酒吧门口找到他。当然他不是走出来的,通常是被保安抬着扔出来,或者被人打了一顿让保安给抬着扔出来的。他再次出现的时候,虽然还带着劳力士但比谁都穷,看到见过面的人就借钱。终于也在一个星期前他爸的大奔接回家去了。
在这种温度的天气下,每当看到黄昏夕阳下,在操场上踢球打球跑步的运动者;还是三三两两走过的男生女生,或情侣或同学或朋友,只是去修个电脑提个热水瓶或是去开个会,都能让我羡慕不已。他们可以享受这么美好的季节,而我却在这个时候萎焉了。
我试图振奋起来,能够收获一些东西。
有一天我在阳台晒夕阳的时候,一个很漂亮,漂亮到我从前从没见的女生把羽毛球打了进来,并且热情地邀请我去打球。
但是到了第二天,我居然对那个女生毫无印象。
我还有印象的,是每天从楼下经过的一些很有特征的事物:一对学生情侣,男的一米九二,女的估计身高在根号二上下;一对年轻的教师夫妻,因为他们带着个孩子,常被误认为是学生情侣中的先驱者;我的专业课老师,有一个弥勒佛的肚子,对人的态度也和他的肚子一样;一个每天牵着苏武牧羊还是苏格兰牧羊犬的女教师,她的行进速度会让人以为她牵的是导盲犬。
我也一直想养一条可以长大的小狗,并且有意把它培养成导盲犬,以防不测。到后来我遗憾地离开这里,一直到现在,这个想法我还掂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