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黑暗之章 第四章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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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宫殿前站着层层守卫,立于门口的魔女在见到他们后拉开沉重迤逦的门。在门的“咯吱”声中,黯带着阿琪走了进去,魔女们看到阿琪露出惊讶地表情,却不敢多说什么。
沿着旋转楼梯而上,敞开的宽大卧室里跪着两列侍女,都着着素白的的衣裳,披着头发,一样的妆容,不施任何粉黛。瑰丽的大床上静静地躺着她们的主人——魔域里至高无上的魔王。
乌牙挥手示意侍女们退下,并带上门。黯在床前单膝跪下,一手抚胸,头一低,“王,我回来了。”(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阿琪知道自己这时候应当走上前去,迈着的脚步突然沉重起来,一种不安的预感在心中扩散,期待又想逃走。
黑色柔软的发丝散在床头,魔王俊美的脸孔逐渐清晰。一双幽深的黑眸突然浮现在阿琪脑海,眸子的主人和床上的魔王相重合。阿诺,阿诺,阿诺,阿诺!……这个名字占据着她的心头,抑制了她的心跳,连呼吸都快停止了。身后猛地被乌牙推了一把,阿琪踉跄了好几步,被床脚绊住,差点跌落在魔王胸口,还好用手撑住了。
他的脸近在眼前,一如无数次梦里出现的一样,真实又虚幻。
“快点!”乌牙的声音有点不悦,阿琪赶忙坐了起来。发现黯站在旁边,睁大眼睛瞪着她,似乎她一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会立马把她咬杀。
阿琪双手重叠,凝聚起感知力,绿色的火焰围绕着她的手掌,她把手放在魔王的头部,闭上眼睛,积聚精神感知。
阿诺!这个名字有毫无预兆地跳了出来,随着他的心脏跳动,一下又一下,越跳越快。然后,深埋的感情伴随着长远的记忆如火山爆发般汹涌而出。原以为她已经遗忘,原以为她再也不会记起,原以为她不再爱,亦不再恨,原以为……
所有的原以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为什么你总是如此轻易就打破她的设想?以前是,过了一百年的现在也是!
有晶莹的泪珠滴下,落在魔王略带苍白的脸上。
探知的灵力被阻挡,并且那股力道愈发强大起来。阿琪加大灵力,却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于是那股力量在某一时刻达到顶峰,冲散阿琪的探知,并弹到阿琪的胸口上。阿琪“噗”地吐出一口鲜血,还没还得及擦,又被一股力道掀开,撞到了墙壁,脊梁骨几乎要碎掉,阿琪浑身瘫软地顺着墙壁滑下,跪坐在地上。
“脏!”黯面无表情地说。
“黯大人说你弄脏了魔王陛下的被子,罪不可恕,叫你好自为之!”小孩的声音听来有点幸灾乐祸,“还有啊!你再不快点治好我们伟大的魔王陛下,那位战天使就不定什么时候升到你们最向往的天堂去了。”
阿琪心里猛地一颤,这才想起还被关在牢里的迪伦先生以及他们是恶魔的身份,刚开始只是他们没有表露出来,还让阿琪放松了警惕,不过,恶魔就是恶魔,不要以为他们会存好心。背部疼得冷汗直冒,本来就是天使最脆弱的地方,现在又是重伤(上次被黯砍来一刀,还好有结界挡去了大半伤害。),疼痛感使阿琪镇定下来。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救醒魔王。
阿琪忍痛站了起来,复又去为魔王诊治,抗感知的那股力道还在抵抗,阿琪一点点加大灵力。为了救哈马列,阿琪的灵力损失了大半,现在只剩三层不到,要是平时这点抵力不算什么,可现在不得不用上全部的灵力,也只能勉强艰难地探索着。
许久,阿琪手上的绿光散去,她虚脱的要倒下,被黯抓住了臂膀。他脸色很难看,如野兽般的绿眸目露凶光。他对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地对陛下不敬异常生气。有这么柔弱吗?不过是看一下病,还没开始治疗呢,就虚脱得要倒下么,天使果然是很讨厌的东西。
“他胸部受了很严重的刀伤,可是已经痊愈了是吧!”阿琪轻声说。
这个女人说的没错,但她对王竟然不用敬语。黯的凶光终于缓和了一点,松开她的手。
“是这样没错!”乌牙走上来,代替黯大人与阿琪对话,“为什么陛下没有醒过来。”
“中毒了!”
“不,不……”黯的反响极大,他张红着脸想要反驳阿琪的话,却结结巴巴的吐不出完整的话语。
乌牙解救了他,“不可能!”他过得的说,这个女人当他们魔域里没有医生么,竟敢胡说八道。(有医生为什么还要劫持阿琪。)
“不管你们信不信,这就是我的诊断结果。”
乌牙瞪着她,她毫无惧色。乌牙转过目光去与黯对视,良久,然后又掉头对阿琪说:“什么毒?什么时候中的?”如果有一点不会情理的地方就马上把她抹杀。
“幻梦!是在十五天前中的。应该是与刀伤一起植入了心脏,当时没有发作,是因为陛下没有休息。十二天前的晚上陛下应该是睡了,于是幻梦开始沿着心脏的神经侵入脑部的神经,那天晚上他应该是做恶梦了。第二天,精神不好,昏昏欲睡。到十天前,幻梦占领了他全身的神经,他整个沉浸在他最痛苦、最悲伤的世界里,他从此再没醒来。”阿琪平静地述说,心里确如刀割般难受,一生中最痛苦、最不愿发生或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一遍遍地在比真实还真实的虚幻中重演,一遍又一遍,直至神经衰弱,痛苦而死。幻梦其实是世上最痛苦的毒药。
两恶魔顿时呆愣住,确实,说得太符合实情了。“陛下现在怎么样?”
“暂时没有危险,看来你们陛下的精神状况挺好的,坚持了十天还没有崩溃。但是精神状况再好的也坚持不过十五天,就算不会死,也会处在那个虚幻的世界里出不来了。”
“怎么这样?你能救吗?”两恶魔顿时紧张起来。虽然他们一个凶神恶煞,一个恐怖异常,但对他却是忠诚的。她淡淡一笑,说:“能,但请你为我准备几样东西。我马上就展开治疗,还有,在我施法期间不要让任何东西来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