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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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慕含小憩了一会儿,坐在书房外的花园中和雨儿说着闲话,到了未时,玄明竟真的请来了白衣神医。
玄明请大夫上山自来是要蒙了别人的双眼的,当然银子也给得多,但是对这位神医可不敢,能请了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起初玄明很是担心如传言那般请不动神医,没想到寻至神医看病的茅屋,和神医说了一下公主的病,谦恭地请神医上山来治病,神医竟二话不说跟来了。当然玄明也虚构了一下慕含的身世,只说是他家小姐,幼时父母被仇家杀害,小姐因父母双亡伤心得久了眼睛就不好了。又说因怕仇家相欺故搬到了这西山上,外人都不得而知,还请神医能保守此秘密,神医都一一应允。可是和玄明一问一答的竟是神医身旁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神医自始至终没有开一次口、说一句话,玄明心里纳闷,难不成这个神医是个哑巴?心中所想似被看穿了一般,小童说道:
“我家主人这几日嗓子不好,不便说话。”
玄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躬身带路。
玄明带了神医刚进得园来,正和慕含说笑的雨儿一声惊呼,继而开心地摇着慕含的手臂叫道:“小姐,玄明请来神医了!”
雨儿继续兴奋地说道:“和传说中的一样呢!真的穿着一身白衣!真的戴着斗笠遮着面容呢!”
神医站在园门口不动,想是在等着雨儿把话说完,玄明却不好意思了,叫了声“雨儿!”外带瞪了她一眼,雨儿伸伸舌头马上住嘴,可眼睛依然放光,死盯着神医,心想:真是玉树临风啊!来一阵风吹开遮面的轻纱多好!
慕含已经站了起来,玄明引了神医过来,介绍道:
“神医,这便是我家小姐。小姐,我请来神医为你看病了。”
慕含颔首行了个礼道:“有劳神医。”
却听一个稚嫩的声音答道:“小姐不必多礼。”
慕含心想怎么神医是个小孩子么?玄明忙解释道:“神医近日嗓子不好说不了话,和小姐答话的是神医身边的书童。”
原来如此,慕含点点头。此时小童又说道:“要在哪里为小姐看病?”童稚的声音却一副大人的腔调,慕含不禁莞尔。
玄明忙答道:“请到书房。”
进了书房,奉好茶,神医便请慕含坐好,走到慕含跟前,小童说了声:“唐突了,请小姐见谅。”只见神医弯腰伸手抬起了正莫名其妙的慕含的下巴,仔细看着慕含的眼睛。透过轻纱,雨儿坚信她看见神医窃笑的嘴。心中那个愤恨呀!登徒子!借看病轻薄良家妇女!可又不敢骂出声,他要一生气走了,谁给公主看病呢!自此对神医的倾慕之情全没有了。
片刻,神医放下手,慕含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心中默念:这是看病,不用计较。神医转身看了一眼小童,小童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说道:
“小姐的眼疾是由于长期流泪导致眼睛的负担过重,泪腺受损,感染了其他部位所引起
的。”
玄明问道:“请问神医要怎么治疗?”
小童道:“针灸加上汤药。”
玄明问:“需要多少时日?”
小童答:“三个月。针灸每日一次,十日后可隔日一次,每十次一个疗程,汤药每日早中晚各一次。”
玄明和小童在这边一问一答,神医自顾在书桌旁坐下开药方。雨儿和慕含心中都有疑问,神医刚刚才看了慕含的眼睛,和小童并无交流,他怎么会说得出治疗的方法?慕含碍于礼节不好意思问,雨儿可不管这么多,这个什么神医别是个大骗子吧!雨儿压了压心头的火,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柔声问道:
“我有一事不明,烦请这位小兄弟解释一下。”
小童答:“请说。”
雨儿依然柔声道:“神医才看完小姐的眼睛,请问小兄弟却怎么知道小姐的病因,又如何知道该怎么治疗呢?”
小童竟没有一丝犹豫和怯意,答道:“这样的病症我们也见得多了,我家主人虽没有说话,但这是我和我家主人的默契。”终究是个孩子,说完还不忘加上一句:“你懂什么!”
雨儿的脸是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变着颜色好看得很,心中叫着:“我忍!”眼角的余光恍惚又看见了神医似乎因憋着笑而抖动的身子,愤恨地转身看过去时,人家端端正正地坐着在写药方,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她们的对话一般。
此时慕含无奈的说道:“雨儿,不要无礼!”
小童对着雨儿哼了一声,轻蔑地抬起了头,雨儿默念:“我不和你一个小屁孩儿计较!”
神医写好药方交给玄明,小童说道:“今日起便要针灸。”
玄明便问慕含在哪里好,慕含想了想说:“就去亭子里吧!”
慕含在美人榻上躺下,神医在榻边的圆凳前坐下,小童打开针灸袋放在神医身旁,对着玄明和雨儿说:“都请出去吧,主人施针需要安静。”便带头出了亭子。
玄明对着神医躬身道:“有劳神医了,我这就去买药。”说罢拉了雨儿出来,嘱咐她不要胡闹便离开了。门口,雨儿和小童势不两立一般抬了头各站一边,互不理睬。
神医取出银针开始给慕含治疗,针刺入时慕含皱了一下眉头,待得刺进体内针尖所在之处便有一了种酸酸麻麻的感觉,却让人非常舒服。
神医俯身扎针时慕含闻到一股香味,和季宣身上的很相似,慕含心想难道这世上男子都有一样的味道?可玄明身上却没有啊!父皇的也不同,那是皇上独有的龙涎香的味道。
神医不说话,慕含也不开口,就这样静静地过了半个时辰,神医一一取出银针,雨儿和小童才又进了亭子里来。小童收好针袋,说道:
“小姐请休息吧,我家主人要告辞了,明日未时我们再来。”
雨儿扶了慕含起身,慕含行礼道:“多谢神医,请慢走!”又拍了拍雨儿的手道:“雨儿送客。”神医也躬身以礼随着雨儿出了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