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庙堂篇 第一百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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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中寂静的不似有人存在,那场大火几乎烧了未央宫的一半,司恋暮在登基之后,司封绝下令重修,如今处处早已变了新面貌,只有这宫中的旧人,却还居住在此处。
云日暮安静的躺在床上,那日吐血之后,云日暮在司封绝的眼前,一个人默默的爬上床榻,他低声的笑着,那声音,犹如地狱里最悲伤的鬼魂一般,凄厉,却又可悲。
司封绝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半晌之后,才转身离去。他们没有任何交谈,就连一个眼神的交流也没有。
云日暮知道,这是无声的冷战。司封绝在用这样冷漠的行动告诉他,他们之间已没有任何关系。如今的云日暮,就连棋子,也没有资格。
想到这里,他又笑了笑,带着自嘲的意味。他已经有三天零两个时辰没有见过司封绝了。笑着笑着,那紫色的眸中溢满了不指明的液体,连带着悲伤,充斥在空气中。
突然,大门被推开,洛涵带着偷偷拿出来的奏折,来到这座冷冷清清的未央宫。他打量一周,司恋暮由于年纪尚幼,所以居住在颜绯己的宫殿中,而司封绝几乎已经在书房中定居下来。云日暮只是一个前朝男妃,又还有谁会将他放在心上。
只可惜,洛涵却连半点怜悯也没有,他讨厌着这个人,不,或许这种感情连讨厌也称不上,他只是潜意识的不想让云日暮留在司封绝的身边。这个人就像是那院中盛满的云霄花,带来的只有毁灭。
他站在云日暮的床前,打量着这个大陆上堪称最美丽的人。五大国会谈被渊羡的兵变而打断,所有国君早已在混乱中赶回自己的国家,他们深知战乱,亦是扩充的最大的机会。而如今,云日暮的美貌,就像当年的白莫颜一般,响彻整个大陆。
但是不同的是,白莫颜的美却令所有的人敬仰,他就像是淤泥中的白莲,干净不染,没有丝毫世俗的意外。而云日暮的美,他皱了皱眉,他已经听过了好几个版本,无一不是再说,这位倾城倾国的贵君是如何的低俗,仿佛他空有一张美丽的脸,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床上躺着的人似乎沉浸在睡梦中,但洛涵知道他没有睡,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云日暮,仅仅是这么几天,他已经瘦到脱型,干裂的唇,深陷的眼眶,凌乱的紫发,连那最为惑人的紫眸也没了光泽,他几乎难以想象,若是厉寒云看到他这幅模样,当年还会冒那么大的危险,将他掳走吗?
云日暮动了动干涉的眼眶,知道来的人不是司封绝,他谁也不想理,只想静静地等着他想要的人。
“见过太君。”洛涵看云日暮睁开双眼,他躬身请安道。如今司焱已逝,云日暮自然成了太君。
云日暮无动于衷,洛涵亦不介意,从怀中拿出奏折放在云日暮的身边,道:“这是今日来众朝臣上奏的关于太君的奏折。”他顿了顿,见云日暮还是没有反应,接着说,“众大人希望太君能搬出未央宫,毕竟这是于理不合的事。”
云日暮轻轻的闭上眼,他轻笑一声,终于,他要被舍弃了吗?他自从入宫以来,就没有住过别的宫殿,他当然知道这未央宫是属于当朝的皇帝的,如今,他连安身之处也没有了吗?
司封绝,你何其狠心?!
洛涵听他低笑一声,心中莫名的紧张起来,并不是他害怕云日暮,而是觉得这个少年,这个男子,他真的也许到了极限吧。一个人若是将心都赔了进去,他还能依靠什么生存下去?
“把司封绝找来,让他亲自见我。”他心中疼痛,他如今,也只有用这样的方法来见司封绝了吗?这和他曾见过的那些失宠的妃子,有什么两样?也许,他比她们更可悲。
洛涵带着些怜悯的眼光看着云日暮,嘴角却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挑衅道:“只恐怕主上如今没有时间来见你了。”
洛涵带着想要看云日暮崩溃的神色,走上前两步,低头对着那双黯淡的紫眸,“现在当然是陪着夫人,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这辈子也不会有的。”他期待着,这个爱上他主上的男子会有怎样崩溃的神情。
却见云日暮先是吃了一惊,他僵硬着脖颈,像是一条无法呼吸的鱼一般,双目圆睁,双手像是在往空中企图抓住些什么,那模样,就像是有人扼住了他的咽喉一般,痛苦的挣扎着。然后,他看见他脱力的倒回床榻上,大笑起来。
那声音中满是嘶哑,干裂的唇因为这幅度过大的动作而渗出些血丝,染在苍白的唇瓣上,反添了一抹妖艳的感觉。
洛涵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失了灵魂,只留下一具躯壳。他伸手,想要触碰云日暮一下,他想问问这个男子,他有没有预料到爱上司封绝会是这么的痛苦,这么的绝望;他想问问他,他到底有没有后悔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只是他问不出口,他想要用那些犀利的话语让云日暮知难而退,他的主上应该是傲视天下的男子,而不是被儿女情长所困扰,陪着另一个男子默默的渡过一辈子的人。所以,他要消灭云日暮,让他永远消失在司封绝的面前。
但是为什么真的看到少年痛苦的样子时,又会不忍,他洛涵,连人都能轻易的杀死,又怎么可能会怜惜眼前这个他一直想要除掉的人。
直到这未央宫再次沉静下来,洛涵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刚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从背后传来声音,“告诉司封绝,若他不来,这未央宫就是我的坟墓。”
那语气轻飘飘的落在洛涵的耳中,却像是雷鸣一般,他早该想到的,不是吗,这个少年爱的失去了自己,爱的疯狂,爱到让他的全世界只剩下司封绝一个人的存在,甚至是连他自己的性命也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