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初长篇 第29章 海村惊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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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眼前只能用炽热光亮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小渔村,熊熊大火疯狂肆虐着整个渔村,稀稀落落地房屋全都被火包围着,烟尘滚滚中,孩子的啼哭声、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怒号声,一浪接着一浪冲击着灼热的天空、
筱言瞪直了眼,直直冲进浓烟中,她的小伙伴们,钟乐天、宁星、殷海潮、司徒波、袁天佑,柳五他们在哪里?
满眼的火光,满眼的红血,眼前到底怎么了?她疯了一般奔跑着、呼唤着,跑到宁星家的位置,哪里还有小木屋的影子,只有长长短短粗细不一的黑木炭,散发着炽热的余光。
不,不会是这样!她继续往前跑,甚至早已经忘记会轻功的事实,她只能用双腿奔跑着,柳五的家,还有一个依稀的木屋架子,横梁门板早已经散落一地。
血,破碎门板下似乎有人影在挣扎!
筱言毫不犹豫地冲进去,不料一道迅疾的身影先她掠过去,他手臂猛一抬,顺势想拖出压在门板下的人,她急急赶到,小心挪动昏迷的人。
“柳五,柳五,柳五!”筱言赤红双眼,把柳五带到屋外,不停地拍打他的面颊,“你醒醒啊,醒醒啊!”她俯下身子,准备给柳五做人口呼吸。
“筱言!”慕辰拉住她的手臂,声音加重几分,“筱言!别这样,他已经......”
黑灰覆盖着柳五的身体,他的肩膀至胸口有一道深深的刀伤,血液早已干涸,他已经没有生命的迹象。
“不,不可能!”筱言盯着那张微微扭曲毫无生机的脸,不停地摇着脑袋。
“筱言,还有其他人,司徒波他们......”
慕辰一句话惊醒了筱言,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孩,强忍着满眼的泪水,转身冷风般飞掠而去。
一间着火的房子前,几个男人相互争夺着什么,筱言大吼道:“你们是什么人!”
“哟,这儿还有个小女娃!”一个男人扬起钢刀冲向筱言。
钢刀上流淌着深深浅浅的红色血迹,晃花了筱言的双眼,更是晃痛了她的心,她眼睛半眯,嘴角牵起一丝阴霾的笑容。
嘭!持刀男人被跟在筱言身后的慕辰一掌打飞,剩下的三个男人,相互瞧了瞧,飞奔而逃。
“我去追!”慕辰跟了过去。筱言一心只想寻到其他的小伙伴们,火势汹涌,黑烟呛鼻,整个小渔村已经化为一片火海,哪里还分得清谁家是谁家啊!
筱言站在司徒波家的位置,满眼的刺痛,一点一点扎进心底,是谁?是谁?为什么?为什么有人会烧毁这平静祥和的小渔村?伤害这些无辜的渔民?
她就这么直直地站在汹涌不息的浓烟中,生命、未来似乎顿时失去颜色,羁留在她脑海的只有这片炽热的火光。
噗!筱言软软地倒下,倒在身后少年的怀里。慕辰返回来,看见呆滞疯癫般的筱言,只能点住她的昏穴,抱着她回到山谷。
静静地守在床榻旁,慕辰的黑眸定定地锁在筱言昏迷的面容上,眼中是深深的担忧。
“谁?到底是谁?”筱言大喊着从噩梦中惊醒,紧紧地抓住慕辰的手臂,“他们怎样了?人呢?”
“你别急,别急!”慕辰轻声安慰激动的筱言,“海潮在山谷里......”
“海潮在山谷!他没有事!”筱言掀开被子,光着脚跳下床,“宁星呢,袁天佑呢,钟乐天,司徒波,柳五,柳五……”
眼中闪现一具冰冷的身躯,柳五,那是柳五,一阵悲愤涌入胸腹,她双眼一花,软软倒在身后慕辰的怀里,他着急地唤着,“筱言,筱言......”
筱言第二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午后。
她把慕辰推出房门,一个人坐在窗户边,仰头看向窗外,却什么都看不见,双眼酸涩胀痛,心脏好像被挖出一个大洞,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了。
在她的一再逼问下,慕辰说出了实情,小渔村的渔民全部遇难,而殷海潮废寝忘食的在绿树林练武,才幸免于难。小渔村是被一群流窜强盗纵火,强盗还杀死无辜的渔民,随后赶来一队朝廷官兵把强盗剿杀了。小渔村被烧得面目全非,只余一片灰烬记载它曾经的存在。她的伙伴们,那五个男孩全部丧生在这次渔村惨剧中。
筱言突然疯了般拉开房门,冲了出去,浑然未觉门前的树旁站着一个清俊的少年—北宫慕辰。
他一直站在门外枯树旁,吹着浸骨的寒风,心却一直挂念着屋内的女孩儿,紧紧握住的双拳,攀附在手背的青筋,仿佛噬人骨血的小青蛇正啃咬着他的心。
“筱言!”他看见她一头冲出来,一点也不意外,紧紧跟在她的后面,“现在就去......”
“是,现在!”筱言头也未回的应道,她一点要去问清楚,问一个明白。
那场大火中,慕辰擒住了逃窜的官兵模样的两个男人,关押在杂物房内。
嘭!她猛力推开木门,一阵寒气顿时灌入密闭的屋内。两个坐在地上的男人噌噌噌缩到远离屋子大门的一角。
“你们!”筱言一步掠过去,啪!挥开缠绵鞭狠狠地抽向地面,“说,你们是什么人!”
两个官兵,一个年轻略轻,嘴上长出青渣胡须,满眼的倦意惊恐,另一个方脸大耳的,颇为圆滑,赶紧回答道:“我叫方城,他叫吕中虎,”
筱言狠狠地瞪着说话的男人,“你们为什么会到小渔村来?”
“因为虎兵营收到命令,赶赴渔村剿杀强盗。”
“强盗,我明明看见你们杀害手无寸铁的渔民!”筱言厉声质问。
方城紧紧闭上嘴巴,眼神闪烁犹疑不再说话。
“说啊,为什么?”筱言右手一挥,缠绵鞭劈向姓方的兵差,他的手臂顿时出现一道斑驳的血痕,她扫了眼靠在方城背后的吕中虎,那张年轻惊恐的脸,她手中的缠绵鞭怎么也扬不起来。
“是谁的命令,派你们到小渔村?”筱言一心想追查幕后主使者,一定有人刻意,导致了小渔村这场灾祸。
吕中虎瞪圆眼睛,虽然有惧怕更有一股倔性,紧咬着嘴唇。方城眼光瞟向门的方向,也是不再吭声。
一股热血冲上筱言的脑门,她愤怒地冲吕中虎挥鞭,鲜艳的红血随着缠绵鞭飞舞,让她再次看见昨日的情景,伤痕斑驳的渔民尸首,柳五冰冷的尸体。
“够了!”慕辰抓住筱言高举的右臂,她眼里凌厉的恨仿佛一团汹涌的、难以遏制的火簇,灼伤他人,更灼伤她自己。
“不—!”筱言愤怒地大叫,她要知道是谁夺去小渔村数十条性命,是谁该对这件血案负责?
“他们不说是吧,好,好......”筱言卷起两只袖子,仿佛变身成一只饥饿凶猛的母老虎,不顾一切地只想杀戮阻碍她的人。
啪!她的脸颊被狠狠地掴了一巴掌,她惊愕地望着眼前的清俊少年,脑中昏昏噩噩,捂着脸颊失去行动能力。
“筱言,”慕辰看着自己的右掌,心疼地看着对面呆愣无语的女孩儿,这哪里还是那个活泼顽皮狡黠天真的女孩儿!
他走近一步,揽着她的肩头走出杂物房。
筱言任由他的牵引,手中的缠绵鞭拖曳在地,身子靠向慕辰肩膀,跚着双腿,好似失去感官的布娃娃。
她到底在做什么?那一刻,她竟然有杀人的冲动!筱言眼光迷离,竟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谁?李凌琳还是北宫筱言,是文明的现代人还是鲁莽愚昧的古人?
“慕辰,”她惊醒,停下脚步,瞪着身边的少年,“我,我一定要知道渔村血案的真相,我一定要问出幕后主使者。”她的话语没有锋利没有暴戾,只是淡淡的陈述,浓浓的哀痛。
“筱言!”慕辰眼神灼痛,轻轻拍着筱言的后背,“你回屋休息吧,我会查出真相!你,别急,好吗?”
筱言看着那双无比诚恳关切的黑眸,勉强笑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慕辰,我,我先去看海潮,他......”
殷海潮现在比她更心痛、更难过,他失去亲人和朋友,那种痛......筱言摇了摇头,挺胸深呼吸,“我去看海潮。”
筱言转身走向慕辰临时让人收拾出来的屋子,看着紧闭的房门,她伸出的右臂仿佛承压千斤之重,推门的动作竟是如此沉重,海潮,她如何安慰海潮的伤痛呢?
她心底暗暗起誓,一定要查出渔村惨案真相,找出幕后真凶,为整个渔村的人们报仇!为她的小伙伴们报仇!
那日慕辰把筱言劝回去,不知道用了啥法子,从两名小兵口中问出派兵前往小渔村剿杀强盗的是益州都督屠昊冉,两人隶属于虎兵营。
屠昊冉三个字牢牢地印刻在筱言的脑子里,她日复一日地提醒自己,决不可忘记这个名字,他将会为渔村血案付出代价!